第19章 大人
沈嫣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饿的两眼发黑。柳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再也顾不得害怕,一日,叶凌风进来查看时,她跪着爬过去,紧紧抱住叶凌风的腿,哭着哀求道:“大人,求你了,多少给我们些吃的呀!小姐……小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
叶凌风不耐烦的踢开她,蹲下身子狠狠勒住柳眉的脖子:“你以为她死了我们就拿沈青城没办法了?哼!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们了。“一甩手,柳眉被他掀翻在地,嘴角流出一缕鲜血。
“眉姐姐,别求他。不值得。“沈嫣恢复了一点力气,挣扎着坐起来,狠狠瞪着叶凌风。
叶凌风看着那张苍白却精致的小脸上透着病态的嫣红,一双眸子更是亮如星辰,不觉动了些心思,扯出一抹笑,朝着沈嫣走了过去。柳眉清楚他那笑容意味着什么,拼命抱住他的腿,指望能阻拦他,尖着嗓子哭喊道:“小姐快跑!“
沈嫣却是卯足了劲,一头狠狠撞向叶凌风的腹部。叶凌风被柳眉牵扯着,猝不及防,一时吃痛,倒真被柳眉绊倒在地。柳眉红着眼,一双手颤抖着勒上他的脖子,越收越紧。
叶凌风皱眉,伸手去捉柳眉,却不防脑后一阵剧痛,视线逐渐模糊,只感觉有热热的东西从自己身体里流出去,渐渐晕了过去。
“噹——“沈嫣手一松,烛台掉落在地,底部沾着斑斑血迹。沈嫣半是惊恐半是松了口气,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脸色怪异的潮红。
“小姐!“柳眉忍着害怕和身体的疼痛,站起来跑到沈嫣身边,伸手摸上她的额头,果然,滚烫的吓人。柳眉急的又快哭出来,这时候,门后走出一个人。
赫然是那独眼人。
“嘿嘿。“主仆二人浑身皆是一僵,哆哆嗦嗦回头看去,只见那独眼人手里捧着个盒子,不知装的什么东西,狞笑着走来。柳眉和沈嫣一步步往后退着,等到无路可退时,那独眼人打开了盒子,往下一倒——
柳眉闭了眼转身把沈嫣护在自己怀里,等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小心翼翼的回头看去,那独眼人已经倒在地上抽搐不止,而门口站着一个少年,眼神暴戾,手持长剑,剑锋滴血。
“小姐……小姐……“柳眉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少年一眼,而那少年只是紧紧盯着柳眉怀里已经晕过去的沈嫣。
京城里。
沈青城阴着脸坐在蔷薇苑的石凳上,一边站着的宁远也是一脸憔悴,显然多日未曾合眼。碧环紫凝跪在地上:“主子,昨日本已找到小姐踪迹,只是……半路杀出一群暗卫,似乎……“紫凝抬头看了眼沈青城,”是邻国派来的。“
沈青城蓦地握紧了拳头,眼底晦暗不明。半晌,松开双手,掸掸衣服上的尘埃,勾起唇角:“明日,随我去拜访邻国使臣吧。“
若是他的话,也不会放着沈嫣陷入险境却不管。
只是……转身的一瞬间,沈青城脸色愈加阴沉。他心尖上的小东西被人欺负了,他居然没能早些想出办法救她,还真是失败啊……
沈某人琢磨着,是不是该扩大一下自己的势力范围?
宁远听了这话,料想着主子定然已经知道小姐的所在,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京城一所偏僻的别院。
柳眉正轻轻用湿布擦拭着沈嫣脱皮的双唇,忽然听见沈嫣细声细气的唤了一声:“爹爹……“喜上眉梢,轻轻摇晃着沈嫣的肩膀,轻声唤着。
“小姐……小姐……可是醒了?“
沈嫣迷迷糊糊的睁眼,只见柳眉双眼红肿的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又想起之前自己杀了人,最后是……
“眉姐姐!你怎么样了!“慌忙坐起,抓着柳眉的胳膊上下看着。柳眉笑着摇摇头,正要解释,却听见有人敲门。
“二位姑娘,少爷有请。“温和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沈嫣紧张的打量着四周。古朴的房间,简单的桌椅摆放的井井有条,桌上一盆时令鲜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这是哪里?沈嫣疑惑的望着柳眉。柳眉浅浅一笑:“是一位小少爷救了我们。小姐,先出去吧。“说着,动手替她整理着衣服和头发。
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鹅黄裙衫的少女,眉目清秀,笑容和善。见二人出来,弯腰行礼,在前面带着路。
一路穿过蜿蜒回廊,幽深小池,而在看到路的尽头那一抹天青色的人影时,沈嫣脚步一滞,万般委屈涌上心头,竟就那么站在原地固执的看着那人,不肯往前再走半步。
沈青城远远地看着她,见她不来,只好无奈的笑笑。也罢,这次的确是他错了,是他没有保护好她。看着远处那个娇小的人渐渐红了眼眶,沈青城勾唇一笑,摄魂夺魄,沈嫣立刻就止住了心里的酸涩,看着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如果……他只是个寻常男子,她只是个普通女子……如果,他们之间没有这层父女关系多好……
沈青城站定在沈嫣面前,伸手把她瘦削的身子揽入怀中,一霎间整颗心都满满的满足。
沈嫣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爹爹……你都不来……“沈青城知她委屈,并不解释,只是如往常一般爱抚着她一头长发:”嫣儿都瘦了,回去可得好好补补。“
他不问她经历了什么,是不是害怕。他知道答案。他只会尽力让她忘记。因为,他不会再让她有机会经历这些。
叶凌风?沈青城眼中闪过寒光,锋利的像是冰雪中的孤狼,决绝,狠利。
“沈大人就不先感谢一下我这个救命恩人?“
懒散的声音响起,沈嫣睁开迷蒙的泪眼,偷偷打量着那个少年。
一身玄色常服,腰间垂着刻有奇怪图案的玉佩。长发披散在肩头,面容倒是平凡无奇,只是一双眼睛……
沈嫣大惊失色,这不是那日在客栈看到的少年吗?自己这是,刚离虎窝,又入狼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