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秘密
凑近了,黎洛然单手钳制她的下巴,厉声质问:“你居然在为他伤心?”
“是!和他比起来,你就是个魔鬼,是混蛋!”林墨染张口咒骂。
脱口而出的声音,另在场的众人吓得胆战心惊。谁不知黎洛然看似随和,实则城府极深。尤其隐忍这么多年的他,更是将情绪深深的隐藏。表面还笑的和煦如风,谁知下一秒,他会不会大发雷霆?
这些,林墨染都知道。只是,她现在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早已将此事,抛在脑后。
“你若再骂一句,朕便把你的脚筋也挑断!”
黎洛然的声音轻轻地,里面却蕴含着毋庸置疑的力量。
“你……”
林墨染愤然反抗。
只是下一秒,她的所有话语,全都哽在喉咙,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因为,此刻她的耳边,只回响着黎洛然的那句话。
听起来轻飘飘的,却又如同重锤般,落在她的心上:“如果你再敢说一句,你奶奶的性命如何,朕或许就没办法保证了。”
放开她,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哑然隐忍的模样,黎洛然突然觉得畅快极了,伸手,在她的脸颊轻轻拍了拍,哈哈大笑:“将他们全部带走!”
恍若像再一次回到了,林墨染最初进宫,为黎洛然诊治的时候。
只是,如今的她,心境再也不复从前。
看着熟悉的太医院,心中百感交集。
小时候奶奶总是教导自己,学医为的就是济世救人。只是,奶奶你能不能告诉墨染,是不是坏人也要救?这个问题,始终萦绕在林墨染的脑海里,惹得她思绪烦乱无法自拔。
“林大夫,陛下的药熬好了吗?”
公公李德明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林墨染,用那尖利的嗓音问道。
“嗯,好了。”
墨染慌忙将汤药倒出,擦拭干净碗沿,再小心摆放在托盘内。
做好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一脸高傲的李德明,才终于将药碗端走。
看着李德明的身影渐行渐远,林墨染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有些事,还是不作为的好。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小心小命不保!”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好听的清脆的声音传过来。
墨染一惊,转身时,看到的是一个容貌惊艳的男子。
他脸似银盘,一双眼眸清澈无边,既没有黎洛然的高深莫测,又不如吕逸枫那般阴冷。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清爽明朗的感觉。尤其说话的声音,真的好听。
这个年轻男子,她有点印象,好像之前就一直待在太医院的,名字叫潘陌。
只是不知道,素来和她没什么交集的年轻男子,今日怎么会选择和她搭讪。
“你说的话,我不懂!”
说着,林墨染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回晋王府了。
因为发生了之前的事情,林墨染的行踪,也遭受了更多的限制。比如,在帮皇上黎洛然熬制好汤药之后,就要马上出宫。
“是吗?如果我将这件事捅出去,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会不懂!”
潘陌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看似甜美,实则比罂粟花还要狠毒的微笑。
“你想干什么!”
林墨染的声音低沉,紧张不已。
这件事,原本以为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不过现在看来,她的小动作,已经被人发现了。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要提醒你而已,做事情不要那么冲动,小心后患无穷!”
说完之后,也不管林墨染怎样的惊诧,首先迈步离开。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林墨染的眸子皱的更深了。
这个潘陌究竟是什么人,既然觉察出,自己在给黎洛然下毒,他为什么不当众揭发?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一时间,林墨染心乱如麻真假难辨。
狠狠跺脚,提着药箱快步离开了太医院。
只是她没有发现,就在刚才和潘陌说话的时候,她身后药柜的缝隙中,正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们二人。
看他们先后离开,那双眼睛,也一并消失。
“林大夫,您怎么了?”后面的话,青竹没有说出来“好像被狗撵了似的“。
“没什么,回去吧。”
墨染眉头紧皱,一脸的忧心忡忡。
现在的她,越来越觉得皇宫就是一个吃人的地,而且还是不吐骨头的那种。只要待在里面的人,不管什么身份,都不容小觑。比如今天,她就被太医院一个小小打杂的,吓得半死。
该死的潘陌,究竟想要做什么!
“林大夫留步……”
就在她如同躲避瘟神那般的,想要赶紧逃离皇宫时,李德明尖利的声音再一次远远传来。
不得已,终于停下了脚步。
“李公公有事吗?”
看着气喘如牛的李德明,林墨染的眼皮突突直跳。她有预感,李德明的到来,一定没有好事。
“哎呦,累死了……呼呼……您走的真快,差点就赶不上了……”
李德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抚着胸口一阵后怕。
林墨染则是讪笑不已,其实她很想说,如果可以,她宁愿走的再快一点。
“李公公,您慢点说。”
“皇上召见林大夫,要求即刻见驾!”
而听到这句话的黎洛然,心脏却是狠狠地一沉,整张脸难看的很。
不会吧,难道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是那个潘陌告状的?!一定是他,除了他,没有人发现自己在汤药里动了手脚!该死的,早如此,今天就应该把他千刀万剐!奶奶,您不要着急,孙女马上就到地下来看您。
林墨染的内心翻江倒海,李德明却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林大夫,快走吧!皇上还等着呢!
“请问公公,适才不是刚刚为圣上诊治过吗?怎么又要召见?”青竹心直口快的问。
“放肆,你竟然敢妄议圣上!”
李德明一声厉喝,青竹被吓得立马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李公公,圣上要紧,咱们还是快走吧!”
一边的林墨染,不着边际的将一块银子,塞进了李德明的袖笼,悄声说道。
感受着袖笼里多出来的沉甸甸之物,李德明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不少,摆摆手:“罢了,咱们还是快去复命吧。折腾了这么会,皇上该等急了。”
青竹依旧跪在地上,叩送林墨染和李德明离开之后,身子也终于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半晌移动不了分毫。
如今的她终于明白,当初的林墨染,究竟为何冒险逃走。
皇宫之地,果然凶险非常!
满心忐忑的林墨染,终于还是走进了善德宫,皇上日常召见朝臣的地方。
强压下心底的忐忑,在听李德明唱报之后,深吸一口气的林墨染,终于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只是,这一进去,却吓了一跳。
不应该是找自己兴师问罪的吗?
看着林墨染发呆,一旁的李德明赶忙推了推她,低声提醒:“林大夫,还不赶紧行礼拜见!”
一句惊醒梦中人,林墨染慌忙叩,却连话都不知该怎么说了。
只是恭敬胆怯的跪在那里,安静的好像要将自己隐藏起来似的。
“哈哈,朕的宴席,竟把林大夫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了。看来,御膳房的手艺见涨啊!赏!”
坐在龙椅上的黎洛然,看到林墨染脸上,难得一见的呆傻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周遭的朝臣更是随声附和,拍着皇上的马屁。
“林大夫,今日的宴席,可是为你而设的,怎样,还满意否?”
黎洛然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轰隆隆的震颤着林墨染的耳膜。脑子里嗡鸣不已。难道,今天不是叫自己来问罪的,而是要款待自己的?想着的时候,已经忍不住抬头,对上的,正是黎洛然那张非凡的俊脸。
对方翩翩微笑的模样,令她所有的疑惑一扫而空。
慌忙叩头:“墨染惶恐,谢皇上隆恩!”
“哈哈,这才对,坐到朕的身边来!”
黎洛然拍拍身边的座椅,大声说着。
众人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尤其下座的柔妃,更是满脸惊骇。
有史以来,只有皇后才有资格坐在皇上身边。身为柔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杨雨柔,也不过是坐在下席而已。她林墨染是什么身份,竟也能逾距坐在凤位?
这一刻,柔妃看向林墨染的眼神,足以将其千刀万剐。
“皇上,墨染不敢……”
林墨染还没傻到被人摆布的地步。那个位置,可是长满“荆棘“的,她就算是死,也不敢坐上去。
“是啊,皇上。自古以来,只有执掌凤印的国母,才能坐在圣上身边。林大夫坐上去,于规矩不符。”已经有朝臣站出来,开始进言了。
大家都知道,当今皇上聪慧无双,且是个遵循祖制的孝子。
这等违逆纲常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
适才或许无心,或许戏言,在朝臣进言之后,绝对会改正的。
只是,今日的黎洛然好像和往常有些不同。
“林大夫高明的医术救了朕的命,算朕的再生父母,这样的恩人,坐在朕的身边又何妨?来人,看座!”说完,锐利如鹰般的眸子环视四周,冷声说道,“如若谁再有异议,以抗旨欺君论处!”
一番令下,谁还敢再反驳?
战战兢兢的林墨染,虽百般不愿,却依旧规矩的坐在黎洛然的身边。
感受着四周凌厉如刀般的眸子,朝着自己嗖嗖射来的时候,她赶紧低下头,一个劲的吃菜。
鬼才是你的再生父母呢!
表面平静,其实内心深处,林墨染早已将黎洛然诅咒了千万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