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真正目标,太子殿下
杨璟琮觉得自己有点腿软,压在云婉音身上的重量,又不自觉的增加了几分。
云婉音面色一沉:“杨璟琮,我是不是给你脸了?明知道我要去撕了那些言官的嘴,还搁这儿给我捣乱?”
杨璟琮忙道:“芝芝,你莫胡闹。这里不是阳城。那些言官,在仕林之中很有声望。尤其是外面领头的那位,在百姓们眼中,也是颇有威望的那种。”
“你说的是本朝言官之首,苟勇言?”
云婉音皱眉,他向来清高,和阳城云家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亲自来了?
杨璟琮惊讶道:“芝芝竟然知道苟大人?”
云婉音冷哼一声:“好个言官之首,表面上两袖清风,实际上藏污纳垢。他不与我为难,他还能有几日好享福。如今既然将头送到我跟前儿来,那就怪不得我了。”
云婉音将杨璟琮一推,飞快的朝着外面走去了。
边上的衙役赶紧伸手接住太子殿下,却连太子的半片衣角都没摸到。
只见太子殿下脚不沾地的跟着云郡主就去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哪里还有半分方才那弱不禁风的模样。
杨璟琮赶到前厅的时候,就看见云婉音坐在主位吩咐:“速去查,苟勇言家中女眷和陈保平私下是否有来往。再去查,苟勇言在外头养的外室,从上到下,都带来。”
杨璟琮对着暗处跟着的人比了个手势,就有人飞快的跟着云婉音的人去了。
悄无声息的,连带云婉音都没发现。
杨璟琮扶着腰坐在云婉音边上:“芝芝怀疑,苟大人有问题?”
云婉音摇头:“是肯定。”
“何以见得?我记得芝芝这些日子,并未见过苟大人。”
杨璟琮虽说愿意相信云婉音,可云婉音毕竟年轻,才堪堪及笄。
不管传言中,云婉音有多厉害,可在杨璟琮的眼里,云婉音就只是一个小女娃而已。
不过是武力值略高一些,但这里是上京,不是武力值越高,话语权就越大的地方。
云婉音神色中浮现出一抹冷笑:“太子殿下,若我说,能够站在朝堂上的官员,就没几个手脚干净,背景干净的,殿下信吗?”
杨璟琮瞬间沉默:如今是杨家天下,他虽是储君,却早就开始处理政务,自然知道各大家族盘根错节,藏污纳垢。
自然也知道那些表面上廉洁奉公的官员,实际上中饱私囊,以权位谋取私利。
可也想着,人家十年寒窗,图的就是荣华富贵,只要不伤及国体,不过分扰民,也就罢了。
贪啊污啊腐啊败啊,吃拿卡要,历朝历代都没办法完全杜绝。
再清廉的人,若入了那大染缸,要么被同化,要么被火化……
云婉音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我在阳城,看见过真正廉洁奉公的官员。所以,很确定,这朝堂上能站着的,都经不住查。”
杨璟琮似乎有几分明悟:“芝芝是想从这个角度出发,掣肘苟大人?”
云婉音摇头:“只是掣肘还不够的。必须要一击致命。”
杨璟琮本想劝云婉音的,可想到宫里的太后,和国舅府的董国舅,现在都还病着起不来,就闭了嘴。
云婉音是有勇有谋的,他不能因为她年纪小,就忽略她的真本事。
云婉音轻声道:“苟大人身边,一定有极为亲近的人,极有可能是女眷,和这个案子有莫大的关联。”
杨璟琮眼睛眨巴眨巴,一副不太明白的样子。
云婉音被气笑了:“太子殿下?储君?”
看着云婉音一副质疑自己身份的样子,杨璟琮挺直了胸膛,一本正经:“如假包换。难道孤还能是冒充的不成?”
云婉音不屑冷哼:“真怀疑,你这出色的皮相,是用你的聪明才智换取的。杨家天下若果真交给你,只怕是到头了。”
杨璟琮也不生气,嬉皮笑脸的给云婉音倒茶:“所以父皇才千方百计,替我求娶了芝芝。有芝芝在,孤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那日慈宁宫,太后说的牝鸡司晨,你忘记了?”云婉音深觉得,自己就是个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人。
毕竟,圣人有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德报德,以怨报怨。
杨璟琮正色道:“寻常人家的夫妻,讲究的都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为什么到了皇家,要分所谓君臣?芝芝,你相信孤,你若愿意逆流而上,孤也愿意为你倒行逆施。”
云婉音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发涩,但也就一瞬。
眸光清淡的看着杨璟琮:“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与全世界为敌,太子殿下当真舍得?”
“芝芝错了。”
杨璟琮嗓音低沉,神色凝重:“孤虽说是储君,却也只是一个男人。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孤连带着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又何以护住整个家国?在孤的眼睛里,孤的妻子,孤的家,就是孤的全世界。”
云婉音微微笑了笑。
这一笑,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杨璟琮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想了想,杨璟琮还是问道:“芝芝可是觉得,苟大人这样的身份,地位,便是谏言,也应该是在金銮殿,秉正直言。而不是在这衙门口,为难你一个小女子?”
“不错。”
云婉音点头:“言官自有言官的风骨。苟勇言之所以能成为言官之首,他自然是深谙此道。俗话说,无利不起早,在这件事情里面,谁蹦跶得最为厉害,谁就是最大的获利者。”
“若苟大人是被人利用的呢?”
“就算是利用,那也是互利互惠。苟勇言能在朝堂上屹立不倒,拥有如进度地位,自然是老狐狸一样的人物。”
“你是不是在陈夫人的遗体上,发现了什么线索?”
说到陈林氏的遗体,云婉音脸色就十分难看,拳头狠狠的握了握:“让外头的人闹腾,等我的人查明一切回来,事情自有分晓。”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时辰。
言官的舌头,就是利刃,是躁动人心的利器。
一个时辰的时间,几乎整个上京都知道了:云郡主嫉恨陈尚书家嫡女,差一点嫁给了太子殿下。害得她委屈做了永安王的妾侍不说,还狠心杀了前去求情说和的陈夫人。
云婉音似笑非笑的瞥了杨璟琮一眼:“瞅瞅,才一个时辰,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这一次,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你啊,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