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受伤
     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圣音在院里最大的那颗树下摆好了桌子,教云瑶习字。      说来也奇怪,圣音教其他内容都进展神速,独独这书法一项,嗯,学的颇为艰难。      云瑶拧着眉头写完了一整张纸,磨磨蹭蹭拿过去给谢朝看。      谢朝提着酒瓶睨了一眼,“不错,”顿了顿,又看向她,语气真诚,“这鸡爪画化的很是传神。”      云瑶也不生气,慢悠悠的回道:“那我还在学嘛,不许笑我。”      谢朝点点头,又躺了回去,“行,你慢慢练。”      她撇了撇嘴,语带娇嗔,“那还不是因为主人不肯教我。”      谢朝前几日笑她时,一时兴起写了几个字逗她。云瑶当即叛变,要求换老师,可惜谢朝这人太懒。整日里就是抱着酒坛子躺着,压根不愿意揽活。      云瑶提了好几次都被他挡回去了。      谢朝晃着头笑道:“不急,小果儿,慢慢来,我们这别的没有,就是时间多。”      果然,今日也不例外。      云瑶只好继续慢吞吞的练她的字。      刚写完第四张,庭院里起了风。不算大,只是刚好刮起了桌上的纸张,四处飘去。      云瑶摁住桌上的,着急叫着圣音帮忙抢救被刮走的那张。      圣音一个竹子傀儡,身形僵硬,根本抓不住四处飘移的纸张。      云瑶急了,这要没了,她又得重新写。      风在此时陡然刮大,院中那颗大树的枝叶抖动起来,发出瑟瑟声。      那纸眼瞧着就要被刮走了,在飘飘荡荡中猛地改变方向,直直朝着云瑶身后飞去。      云瑶回头看去,原本斜躺假寐着的人此时坐了起来,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一手稳稳的夹住飞来的纸张。      她跑过去唤了声,“主人。”      谢朝抬头看了眼天,不知何时渡川山上方飘来层层乌云,乌压压的一片,颇具压倒之势。      谢朝把纸张塞给云瑶,“拿好你的墨宝,进去。”      “啊?哦。”      谢朝下了令,圣音搬着东西跟在云瑶身后往偏殿走。      走到一半,云瑶回过头来。天空阴沉了不少,风越刮越大,谢朝背对着她站在那棵树下,身形挺.立。      云瑶开口,“主人,起风了,你不进去吗?”      他没有回。      不过云瑶习惯了,大部分时候,谢朝都懒得理她,是真的懒得理。      随着偏殿的门关上,院中形势陡变。      黑云压城,雷电带着火光从云层中穿刺而下。      隔着层层云雾,虚空之后遥远的地方传来雄浑的男声,“谢朝,不要再负隅顽抗。”      风猎猎吹起,卷起谢朝半边衣袖。他抬手翻手,无数灵气随着他的动作涌来。      谢朝提剑直指虚空,语带不屑,“来。”      黑云翻滚的越发厉害了,银色雷电夹杂在其中朝着谢朝袭来。      他没有躲。      事实上,他也没法躲,身后那颗带着无数符文的本幽树发出幽幽金光,将他钉在原地。      雷电驰骋而下,带着势不可挡之势。      谢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硬抗下。尤若修竹,任风来雨来,我自佁然不动。      直至最后一道落下,他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黑云聚成团笼罩在谢朝上方,片刻间化成深不见底的旋涡,在那中间有一只手缓缓探出,带着金色符文,直袭谢朝而来。      谢朝凝神迎上。      渡川山上层的天空浮现出无数金色符文,罩住了整个山头,木幽树剧烈摇晃,也发出金色光芒。阵法交织,灭顶的威压企图镇住谢朝。      与此同时,环绕在谢朝身上的符文也运转起来。不过一瞬,就被他盖住。      剑指苍穹,与虚空之中那只手对上。      不过几息,谢朝长剑一挽。      那手应声而断,向下坠落,爆裂在半空中。      血雾喷散下来。      谢朝收剑侧身而立。      云层渐渐散去,渡川山恢复如初。      谢朝转身向正殿走去,他步子很慢,全无往日的潇洒。      渐起清风,带来一阵血腥味,他低头闻了闻自己,落下的血融在了暗红色长袍上,虽然不明显,但着实难闻。      谢朝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偏殿的门“哐当”一声被打开。庭院的风灌进去,卷起满地的纸张,上面写满了字,有些状若鬼爬,有些勉强称得上有几分风骨。      飞起的纸张间,有人向他奔来。      不过几息,就来到谢朝面前。他还没说话,来人便蹲下了,极其熟练的抱住了他的腿,用一种谢朝从没听过的黏腻语气喊道:“主人。”      谢朝:……      ——      仙界第一门派,宁息殿。      南青一口鲜血喷出,倒在了地上,痛苦不堪的握着失去手掌的右臂,“师兄,师兄,救救我,救救我……”      宁息殿众人立刻围了上去,南痕摁住胡乱挣扎的南青,“师弟,别怕,让我看看你的伤。”      众人细细看去,南青的伤处一片赤红,已经开始溃烂,那妖异的红色甚至隐隐有往上蔓延的趋势。      这是,赤隐剑造成的伤。      几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剩下的半只断手怕是也不能留了。      南痕自然也清楚,再拖下去只怕连命都保不住。他抽出佩剑,抵在南青腋下,“师弟,忍忍……”      话音未落,南青手臂被从腋下齐根砍断。      南青发出惨叫,哀嚎着在地上打滚,息殿原本洁净的大殿沾满了他的鲜血。随即晕死过去。      南痕见到师弟这幅惨状,双手发抖,扔下佩剑,哑着声音说:“带师弟下去修养,有事容后再议。”      “是,掌门。”      原本应该随着众人离开的傅临,避着人又回到了殿内。他盯着地上的血迹沉吟半晌,感叹道:“没想到谢朝阵法镇.压之下竟然还能伤到南青,可惜了,经此一事,南青怕是……”      此时的南痕早已收起人前做出的悲伤之态,阴着脸道:“我早料到南青在他手上讨不了好。别忘了,那位当年可是无一敌手。只是没想到七百年了,破灵阵还是奈何不了他。”      傅临心中一惊,他早知掌门心狠,却不料他能眼都不眨的把同门师弟推出去当实验品。      按下心中激荡,他冷着声音询问道:“破灵阵只能困住他,却无法让他为我们所用。如此这般,何时才能成大事?”      南痕幽幽的望着远方。      本以为不必走到这步的。      最后,他还是下了狠心,“既然如此,傅临,我修书一封,你即刻起身前去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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