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爱来者爱返,福往者福来
  那天她得知自己已经怀孕,是那样放不下肚子里的孩子。   她不想让孩子出生就有一个和小三纠缠不清的父亲,就打电话给了夏柒染。   夏柒染起初还伶牙俐齿地向她炫耀傅凌寒的宠爱,但在听完白栀说的话后突然就沉默地挂断了电话。   至于夏柒染竟然情绪失控到会出车祸...   也许确实有一些是她的过错吧。   白栀自认自己其实也是不甘懦弱的人,除了在傅凌寒的面前,她总是因为内心对他的偏爱而礼让几分,在其他人那里,她都是以牙还牙句句尖利:   “夏妹妹是不是以为自己真的是夏氏集团唯一的独门千金呢?听闻令尊和令堂都是对您宠爱有加。”   “不知,夏妹妹要是知道我与你其实是同父异母的两姐妹,还会不会这样耀武扬威。”   “至于您那娱乐圈纯情花旦的人设,还能站得住吗?”   呵呵。   白栀自嘲了一声。   夏柒染自然不是她的对手,可夏柒染有的,是傅凌寒的呵护。   傅凌寒根本不在乎事情的真相,他禁足她也只是为了惩罚她,而对于夏柒染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酿成车祸,他并不会过问。   就像今天,她一到医院,傅凌寒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要她给夏柒染道歉。   而昨晚傅凌寒离开时口口声声要查出事情真相再做决定,只不过是一场谎言。   白栀冷得打了几个哆嗦,原本殷红的唇瓣此时毫无血色,她好渴,从早晨起来喝了一杯水后,已经过去四五个小时了,她滴水未进,喉咙干燥得像要冒烟。   可是她没有起来。   也许是要拿到离婚协议的执念支撑着她,她忍耐力强得惊人。   就这么忍到了夜里。   灯光昏暗,护士急急忙忙来换药,竟是没有发觉地上还跪了个人,差点被绊倒:“小姐?”   护士见白栀意识已经朦 胧,想赶紧将她扶起来,正拉住白栀的手,白栀却突然大力将护士甩开了。   “别....别管我,对不起,让我跪,求求你,让我跪....”   “让她跪!”   里面的傅凌寒听到动静,闻声出来。   “她做了错事,这是应得的惩罚,护士你给染染换药就是了。”   护士一听,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敢再趟这趟混水,乖乖给夏柒染换药去了。   换好药出来时,护士看着依旧在黑夜里跪得笔直的白栀,她叹了叹气,喃喃到:“还没见过那么奇怪的,一个男人一定要让女人跪,女人又一定要跪着不肯起,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听了这话,白栀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些,骄傲却一文不值的自尊心像被人狠狠地扔到了冰冷彻骨的雪地里,一次次践踏、辱骂,压碎在脚底。   白栀很讨厌猫,只因为猫喜欢一次又一次的逗 弄自己的猎物,它们很享受猎物在自己的掌心中瑟瑟发抖、无可奈何的无助感。   但是她此刻连她讨厌的猫都做不成,她就是那被猫捉弄的猎物。在寒风中脆弱地摇摇欲坠,受尽了委屈与心酸,却还是那么倔!那么傲!   傅凌寒一夜未走,一直在病房里照顾病情反反复复的夏柒染。   白栀也就一夜未起。   直到第二天天光乍亮,冬日 本就日头短,天亮得晚而又暗得早,白栀想,现在起码也是五六点了吧。   距离她从这里跪下开始,一跪已经快跪了24小时了。   这24小时里,除了护士撞到她的那一次,傅凌寒没有再出来看过她一眼。   白栀终究是有些熬不住,分不清到底是膝盖的疼痛还是心脏的痛苦,她疼得快要窒息。   她闭了闭眼,干呕了一会儿,重重地吐纳着,明明还是那么寒冷,却开始汗如雨下。   也就是此时,她终于听到了那如撒旦般的声音,傅凌寒劈头盖脸地将离婚协议又甩给了她:   “跪一日就如此,白小姐还得多锻炼锻炼身体。”   傅凌寒依旧穿着一身正装,矜贵清冷,他睨视着狼狈不堪的白栀,解恨地笑了笑。   “白小姐,这就起不来了吗?”   白栀费力地抬眸,看清了男人冷漠的神情,那双曾经温柔的眉眼,如今藏着嗜血的恨意。   他竟然恨她?   可她又何尝不恨他呢!   白栀强撑着身子,拼尽全力想站起来,刚站起来,膝盖就传来钻心的痛意,终是又一屁股跌坐在了冷硬的过道上。   傅凌寒没有再看,转身进了病房,眼底阴霾挥散不去。   透过窗口,她看到女人毅然地在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他望得出神,想辨清自己心中的那丝不安因何而起。   “傅哥哥...你在看什么,染染好渴....”   傅凌寒于是收回了目光,为夏柒染倒了杯水,贴心地喂给她,他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虚弱的夏柒染,怜惜得无以复加:“慢点喝,你这几天好好休养,我已经让那个狠毒的女人永远地离开燕京了,等你伤好,我们就成婚。好不好,染染?”   夏柒染喜出望外:“真的吗?傅哥哥,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对吗?”   夏柒染抬头望向傅凌寒,一双水灵的明眸亮闪闪地扑烁着,看起来就像一只误入森林的麋鹿一样纯良无害。   “真的,染染,是我让你受苦了....”傅凌寒看着夏柒染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凤眸中闪过几丝刺痛。   “不苦,只要能跟着傅哥哥,染染怎么都不辛苦。”   好苦...   白栀看着林夕端着的那碗汤药,皱巴巴的神色满脸写着拒绝。   她真的不想喝....   “唉,你说说你,白栀,你明明知道自己怀孕了,还那么不注意,这才一天,你就把自己摔成这个样子,膝盖都摔紫了!再不吃点安胎药,到时候我能不能当成这个干妈都要另说了!”   听着林夕斥责的声音,白栀有些委屈,她咬住了几乎无一丝血色的唇瓣,似雪的脸色更显苍白。   算了,是她自己非要撒谎说腿上的伤是自己摔的的,怪不得林夕。   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非要在混杂的泥泞里高举她那一文不值的自尊心。   白栀不再躲避,乖乖伸手接过了林夕递过来的汤药,闷头一饮而尽,她喝得极快,将碗递回给林夕的时候,那中药的后劲才上来,浓郁的苦味,充斥了她的鼻腔与喉咙。   好苦,白栀看了眼林夕预先放在床头的蜜饯。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去吃。   苦和痛一样,都有能让人记住的功效。   而她,正需要这样刻骨铭心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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