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怀疑
A国,境外,船艇上。   “唉,这孩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瞧着手机上程染轻描淡写的话,白钰反手将手机扣在桌面,扶额沉叹一口气。   白钰是白家大少,幼时与元丹曾是青梅竹马,后来元丹逼不得已听从家中指令嫁给了程金,从此没了联系,可他始终放不下,便一直未婚,甚至不惜同父亲闹翻,离家出走,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如今已经是秘阁之主。   十几年前,白钰收到了元丹的求助,央求他把孩子带走,他紧赶慢赶来到程家,却得知元丹已死,而程染也被父亲程金送到了乡下,对外只说是她母亲的意思。   他没能把心爱的女人带走,便带走了她的孩子悉心照料,直到…   程染发现了他藏着的元丹的照片,主动提出要回去。   他是不愿意的,但架不住程染态度坚决。   “是丫头来消息了?”   六哥端着刚煮开的茶水从船舱内走出来,听见白钰的嘀咕不免发笑。   “可不是嘛,说不让她回去非要回去,这会儿又跟我讲自己过的还好。”   “净让我担心了。”   “哎,丫头也大了,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嘛,再说了,她那小暴脾气谁能欺负得了。”   六哥倒出一杯茶水,笑眯眯的递给白钰,唇边的小胡子上下动了动,豆大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杯子,显然是馋了。   “尝尝,新上的茶,香的很。”   “这么多年了还是就好这一口,库房里还有几块茶砖,自己去拿。”   白钰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接过茶也不喝,神色带着几分愁绪。   程金这个人做丈夫不行,做父亲也差点意思,做生意更是投机取巧,这些年将产业折腾的乱七八糟,看着光鲜,实则拆了东墙补西墙,外面的债务没少欠。   程家的主要产业分布在国内,即便有出口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然而刚才他手下的人传来线报,程家的产业近期有多笔资金注入,解决了产业即将被清算的问题,这些资金的来源地几经转折,分多张银行卡从国内追踪到境外,分流户名在萧家分支名下。   更重要的是,前几日程染忽然让人暗中探查萧家的真实情况,难不成她是发觉了什么?   “程家那个蠢货有什么好的,母女两个都栽在他手里。”   白钰垂着头,有些丧气。   “不成,我得把她带回来,这孩子胆子太大,万一出点事。”   六哥失笑,扯了一把白钰的袖口。   “你急什么,那丫头是个有主意的,比你强,再说了,你真觉得她回去是去认爹?”   白钰一愣。   “你这话什么意思?”   “关心过头失了水准啊你,反正小老头我猜呢,她要回去多半还是跟你那位心尖尖上的有关。”   “可她…”   白钰张口便要反驳,忽然又闭上嘴,眸光闪过失落。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元丹的离世有蹊跷,只是…他没有证据,而以他当时的身份,出现都显得很尴尬,更别说要查些什么。   “让我好好想想。”   郊外地下停车场。   却说,偷偷跟着程染来到清园的郭嘉被迫瞧了一场闹剧,越发觉得头脑不清晰,就像是搅了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慕二少的风月之色确实是很多人知道,但戏弄大嫂未免有些太过离谱。   可当时元丹是怎么跟他说得来着,说慕家家法森严,又重规矩,慕峰就是借他十个八个胆子也不敢对嫂子下手。   还有那个银色面具的男人,程染不知道可他却清楚,暗夜的首领每次出现都会佩戴半张银质面具,懂点行道的人都听过他联盟主的称呼。   传闻中的他冷情冷心,怎么独独管了程染的事,那可不是她一个小女孩该招惹的人!   最让他恍惚的是程染的那张脸,跟元丹未出阁前的模样十分相像,更有她当年的气质。   反倒是现在的元丹…总有些违和,以往还不觉得,现如今有了对比,便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郭嘉带着满肚子的疑问离开了清园,却没注意到自己身后跟了条尾巴。   “老大,怎么愁眉苦脸的?”   刚一走进去,瘦猴就立刻迎了上来,看样子像是要出门,二人打了个照面。   “没什么。”   郭嘉不愿多说,想回去休息,却被瘦猴拦住了。   “哎,你我兄弟还瞒着啊,你这脸色可不像是没事,我也没事,要不你跟我说说?”   郭嘉蠕动了几下嘴唇,终于是开了口。   他是元家从小为元丹培养的护卫,专门为了保护嫡系一脉的安危,若是选了这条路,便是一辈子见不得光,可即便如此,他在见到元丹的第一眼,就下定决心要用毕生所学呵护她,要她安稳一生。   自从那年差点出事后,元丹变性情大变,他曾一度将错归咎于自身,是他没保护好小姐,可如今程染回来了,那些隐约的疑惑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瞬间被放大。   原来怀疑的种子一直都在,只是从未发芽,如今终于失控了。   “喝口水吧,说的嗓子都哑了。”   瘦猴没打断他,趁着拿水杯的功夫把一件东西塞入了袖口中。   “你同我是一起进入训练营的,也是最熟悉小姐的人,你真的没发现什么?”   他也是真的渴了,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当然…小姐永远是小姐。”   瘦猴轻声说着,手上的动作却十分麻利。   半口水还含在嘴里的郭嘉忽然尝到了血腥味,只觉得一阵剧痛从胸口处袭来,他怔住,低头往下看,一把沾着血光的刀尖冒了头。   “你!”   “为什么?”   郭嘉一脸不可置信的转过身,变调的声音听在耳朵里,他觉得很荒缪。   瘦猴的手中沾了血,那是他的血。   他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兄弟,除去对主家的忠诚外,他们才是彼此最近的人。   这把刀不只是扎在了郭嘉身上,更是扎在了他心里。   “抱歉,但你知道的太多了。”   “是她…她让你来的?”   郭嘉捂着胸口,鲜血顺着指尖流,在地板上砸出一朵朵妖艳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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