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百花拟人
  安汶竹拖着虚弱的身体走过去,每一步都格外沉重,像是腿上绑了几斤沙袋,她从未有如今的疲惫,大概是重获家人后,那既是负担,也是生命中唯一拥有光亮的点。   “汶竹,我怎么在这儿醒了?”崔泊英打了个哈欠,她扶着墙艰难地站起身。   尹白枫连忙凑过去搭了把手,直到崔泊英彻底起身,安汶竹这才看清她的脸。   那绝对不是她在末世中日日夜夜思念的笑容,原是一头乌黑从未长出过白发,现在却顶着满头白丝。   记忆中崔泊英的眼睛是染上半轮夜空的,灰暗的眸子里好似藏着星辰。   可如今的她,非但全身透着明晃晃的白,无论是毛发还是瞳孔,都彻底变了样。   “汶竹你别担心,这是正常的现象,她从人体各项器官衰竭再到蜕化成一个小花骨朵,理论上来讲,她已经不是曾经的她了,而是另一个新苏醒的生命,只不过还保留上一世的记忆罢了。”   怕安汶竹不懂,他还想再解释一通,却被打断,她说道:“如果这只是一个某种意义上的虚假空间,或者是伪造的平行空间,那我们在打破后,身体会恢复最初状态,对吗?”   “王安宁”抿了抿唇,些许干硬的死皮相摩擦,“是的,如果这并不是真正的空间,那我......大家醒来后都可以回到最初状态,空间里的一切行为并不会改变本身。”   “可是。”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感知到任何阴气作祟,如果这真的只是空间的话,应该四周都会有很浓郁的气息存在才是,而且越靠近边缘就越是明显。”   安汶竹又何尝不知,可她不甘心,等真正的王安宁醒来后就要跟她分道扬镳了,她几时才能再见到妈妈?   她又像是妥协般点了点头,“能醒来就好啊,以后时间还长着呢,有的是机会重逢。”   这话,她既是对崔泊英说,也是在对“王安宁”,至于他背上的东西是什么,结果也便不了了之。   哪知崔泊英盯着安汶竹愣了很久,才慌张地说:“我差点忘了一件大事,刚你们学校的老师说,议葚一中的假期已经结束,后天开学。”   安汶竹顿时如遭雷劈,怎么末世即将爆发了还要去上学啊?   “今早我看到消息说咱们这儿有种新型病毒的出现,好像是什么狂人症,哎呀,总之咱家不安全,你还是走得越远越好,议葚距离咱家七八个省呢,病毒绝对到不了那儿去。”   可是妈妈,她要怎么跟崔泊英说其实末世刚爆发时最早沦陷的城市就是议葚?   崔泊英低头看到自己泛白的指甲,被吓了一跳。   崔泊英双瞳紧缩,自小就谨记在心的教养却在这个时候更加显著。   她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规范,当她开口询问时,声线还是止不住的颤抖,“我这是怎么了?还有这里是哪儿?”   “王安宁”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向崔泊英解释清楚。   崔泊英边听着边尝试走过湿漉漉的水泥路,期间,她不小心踩到一滩软绵绵的东西。   正当她想低头查看时,安汶竹立刻打圆场道:“妈妈我们还是快回家去吧,而且待会儿你还要陪我收拾行李呢。”   鬼藤都已消散,崔泊英踩到的应该是没清理完的异变人残骸,只不过像安汶竹这一类人更喜欢称它们为战利品。   巧的是,“王安宁”也解释完了过程,她微微一愣,倒是很快消化完了这看似离谱的现实,可面对当下的局面,却又显得有些仓皇失措。   一行人走出窄小的门,阳光透过窗户扫射在众人脸上,他们不自觉眯起了眼。   崔泊英看着满地狼藉,她眉头直皱,眉心也牢牢挂上了个“川”字。   要不是面对三人手舞足蹈的解释,她或许真的会控制不住脾气而大发雷霆。   就在三人以为崔泊英终于要松口时,谁知她突然将目光放在“王安宁”的眼上。   “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和汶竹一起的除了这个小姑娘外,还有个跟你很像的男孩,你们......”   “王安宁”额头直冒冷汗,他生怕对方看出什么,可又想想,他似乎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根本无需害怕来着?   “你们应该是双胞胎吧,照你们的话来说,那个男生应该就叫王安宁,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即使在病房里的王安宁有多不符合人设,安汶竹也因他的能力和异能气息从没想过到其他问题,还觉得男人一个月总会有那几天心情不好,这是正常的。   他苦笑道:“伯母,我们也不想瞒你,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实话实说。其实我们两个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同一个人,只是性格不同,又都有自己的思想,按照科学一点的话来说,这就是典型的双重人格症。”   在提起身体里另一个人时,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王安宁”是个很擅与伪藏自己的人,他这行为明摆着是在告诉安汶竹:他生气了。   安汶竹更是不知所措,除了没认清他们二人外,她似乎也没做错事啊,谁让王安宁自己不说清楚,想到这儿,她的底气更盛了,腰板也挺得直直的。   越看到她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王安宁”越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崔泊英和尹白枫二人目睹了他们之间的眼神交锋,迫于无奈,崔泊英还是站了出来,“你们都能清晰的感知到对方的存在,这已经不是精神疾病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体多魂的传说又不是没有。”   “看吧!我都说了我不是精神病了!”   “王安宁”突然捂住嘴,但话已经响亮地说了出来,他阴沉着脸最后再看向安汶竹。   随后,那双眸子变了,深蓝色缓缓被抹去,不留痕迹般的消失无踪。   也不知那原本就是灰棕色还是什么,她似乎分辨不出到底谁才是王安宁的主人格。   王安宁张了张口,声音冷冷清清的,“既然他什么都说了,那也就不需要我再干什么了。不巧,我也想回去上学了。”   尹白枫迷惑地望向他,“要不是你看起来像是有精神病的样子,现在已经被处以死刑了你知道吗?”   他毫不在意,“这你们就别管了,总之我有办法,那个什么议葚一中就挺不错的,希望我们会在同一个班。”   他仅一扬手,手心上轻飘飘落下一朵小百花,顶端张开了个小口子,微微露出内壁,只是还未完全展开。   “本来不想浪费多少时间的,不过你们都叙旧了这么久,人也可以走了吧?”   王安宁一阵轻笑,他就是喜欢甩给对方一串极具嘲讽的反问。   “王安宁!”   闻言,他停下步子。   “三天后开学,你真的能到?”   他站在损坏的门框下,朝身后人摆了摆手,“等着吧,三天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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