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背刺
数年后的第二次与命运抗衡,所有人依旧未能躲过毁灭的到来。而在初见时相互帮扶的战场上,这次,他们朝对方举起了手中的刀。   边境旁有栋不知荒废了多少年的教堂,哗闹的人群似要把天吵个窟窿出来。   其中,一道尖锐的嗓音哭喊着,在众多哀叹声中格外明显。   “亥斯的结界解除了,不会再有人庇佑我们了!”   “凭什么?他们凭什么不管我们了?那群杀千刀的骗我说这里有救我儿子的药,我的儿子快要死了啊,你们谁能救救我?救救我!”   安汶竹的视线探过去,一位妇女抱着约莫两月大的婴儿。她身形消瘦,周围的人即使衣不蔽体也还健壮有力,妇女更像是某位贵族夫人。   “吵什么吵!我看你们都不想活了是吧。”   壮年男子拿着老式手枪,象征性的在空中晃悠了几下以示权威,大概就是这帮人的领头了。   人群安静了不过两三秒,安汶竹站起身,她跨过层层难民用麻布铺成的小床,来到领头面前。   “你......”   刹那间,厚重的教堂大门被击破,长达三米的木板四分五裂落到地面上,引起不小的振动。   “是祁阳国的人,结界破损,敌人会只增不少。”领头一声令下,人群逐渐岔开——遇到危险时最有用的法子就是分开逃命。   安汶竹不甘心被打断,偷偷跟上领头。   战火纷飞,敌军的火力像是汹涌的潮水永不停歇。安汶竹身穿一袭宽大黑衣,子弹擦过披肩,手臂上也留下几道渗血的伤疤。   她身旁的人逐个倒下,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立马转身往回跑。   不出她所料,领头藏身与教堂大门外的一堵断墙后,而面前大约千米便是不断进攻的丧尸群。   祁阳国的人恐无法一举歼灭亥斯,于是想要引来丧尸借刀杀人,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安汶竹勾唇轻笑,她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抵挡危险。她既护得了亥斯十年,便能再护上十年。   眼下至关重要的,是取得领头的信任。   安汶竹看向身旁的男人,再次开口道:“我可以帮你们,但是前提是你必须无条件听从我的指令。”   领头身旁的小瘦子凑过来,满眼鄙夷的打量她:“看你细胳膊细腿的,谁信啊,说大话谁不会说?就算你真有实力,谁会信一个把头围的严严实实的人。”   领头似乎也有些动摇,但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谁知道她会有什么目的?   可前方的敌人近在咫尺,他心一横,脸有些扭曲道:“只要你能救下我的国家,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他又开始碎碎念道,“维持了数十年的结界,怎么就突然破裂了呢......”   安汶竹不作声,估计没人知道,无论是十年前的结界开启,还是今日的消散都与她有关。   “先后撤。”   “不行!我们身后就是难民,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信我,眼下只有我能帮你们。我数完三秒后,你们就头也不回地往后跑,记住,千万不要回头!”   “可......”   “3”   安汶竹不给瘦子争辩的机会,领头瞬间会意,发送紧急指令:三秒后撤离。   “2”他们几乎同时说出。   “1”   “撤!”随着耳机里发出领头的叫喊声,一支三十多人的队伍拼命往回跑,瘦子旁边的两名战士体力虚弱晕倒在地上。   瘦子下意识伸手去捞,领头在身后抱起他猛地加速,甚至超过了其他人跑在最前端。   一记炮弹落到昏迷的两名战士身上,强大的冲击力将领头身后的人震飞出去!   眨眼间,唉声遍布教堂四周,安稳落到地面的人就算没被摔死,也大多缺胳膊少腿。   这就是亥斯边境的全部人马,根本没有半点战胜敌军的几率。   也难怪领头会这么轻易地相信她,实在没有任何可行的办法了。   “鸢长,你真就这么信她?”瘦子问道。   “如果她真有能耐倒好,就算她呆愣在原地也能充当我们的诱饵。”   领头黑着脸,汗珠不停地往外冒,面对难民时依旧阴沉着脸。   那位妇人在鸢长后面进来,对着无数双眼睛,她神情紧张,瞳孔有些收缩:“我好像感知到那位的气息了,你们别不信啊!那位是谁?她可从来都没有半分怜悯,我猜把头蒙得严严实实的人就是她......”   “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而且她刚才还把我们全支走,我就说怎么会有人来送死,如果真是那位的话我们可怎么办啊,那位怎么可能会真正想救亥斯。她之前还躲到了外国,又跟祁阳国的人交好。说不准真窃取了我国机密,不然怎么好端端的结界会突然破裂。”   瘦子一箩筐的全说出来,丝毫没注意到鸢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们再次回到难民营就是为了安抚群众,瘦子的话又激起了难民们活下去的期望。   在他们的认知里,安汶竹就是最大的危险,毕竟连亥斯全员追捕她都占不到半分便宜。   “我看她说让你们撤退是为了跟祁阳国汇报情况,咱们杀出去,她一个人根本没法对抗的了我们这么多人!”   妇女再次召集起群众来,熟练的话语仿佛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等等!”   鸢长终于反应过来,但却无济于事。人群完全被妇女牵着鼻子走,根本不会有人再重视他的威胁!   鸢长一把扯住瘦子,怒吼道:“别人就算了,你怎么也上去插嘴!!那个女人是谁有多重要?我们的任务是保护难民安全撤离,仅仅只是撤离!”   “可是,你不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吗?”   瘦子转过身,空洞的眼睛里看不出半点光亮,像极了仿人机器。   鸢长吓了一跳,他松开手,眼看瘦子缓缓走出去,房间安静到只能听见闷重的呼吸声,似乎诡异到了极点。“这是异能,这是精神系异能!”   鸢长跟着浩浩荡荡的人群跑过去,那个头戴黑布的人已然露出本来面貌。   玫红色的眸子在这张略显病态的脸上较为突出,好似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一颦一笑都像要把人勾进深渊。   而她脚下,数不清的无头尸体堆积着,原先汹涌的尸群像是从没出现过,就连金亮的发丝上也没沾染血迹,可谓是真正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突然,矮胖的妇女进入视线。她踩在生蛆发臭的尸堆上,趁安汶竹只注意和敌人谈判的间隙,猛地推了一把!   安汶竹彻底没了尸堆作掩护,从探出身体的那刻起,数把枪口对准了她。   “砰!”   狙击枪的强大冲击力令她的身体明显一顿,大脑来不及思考,子弹从四面八方袭来。   从第一颗子弹落在身上起,巨大的疼痛令她无法动弹,而接二连三的攻击不给安汶竹任何喘息机会。   她活脱脱被打成了筛子,整个过程不过数息时间。   远方敌人的堡垒上,再次打出最后一发子弹。   心口鲜红的血液飞溅出来,在空中形成一朵娇艳的玫瑰。安汶竹闷哼一声,嘴里散布的铁锈味让她直皱眉头。   瘫软无力的恐惧感远比不上心口带来的寒凉。   她努力撑起半个身子,颤颤巍巍转过头。而再次对上人群的目光时,眸子里藏着看不透的情感。   “你不是不死的吗?装出这幅可怜模样给谁看。”妇女啐了她一口。   “为什么?”   为什么她竭尽全力也要守护的国家,却一次又一次想要置她于死地?   妇女自豪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安汶竹,“为什么?因为你该死,因为你是亥斯的罪人。”   罪人,罪人!   这两个字在安汶竹的脑海里重复着,她看向身后守护的国家时,似乎每个人都在说同一句话。   你是罪人。   你该死。   该死的人是你。   “我不是,我没有!”安汶竹从床榻上坐起来,再睁开眼,温馨的小窝没了梦里难闻的气味。   恐惧渐渐爬上心头,她捂着似有千斤重的额头,下意识给通讯录以A开头的人拨去电话。   铃声没响几秒,对方干净舒缓的声音很快传来,仿佛心底有了不少安全感。   “汶竹?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好像梦到了丧尸爆发,好真实啊,里面的所有细节我都记得一清二楚,而且视角似乎是跟着个叫什么长的人。”   魏琼笑着迎合了几声,“那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爆发的吗?”   安汶竹低头思索一阵,“似乎是春节过后。”   电话那头异常安静,她没想太多,继续说道:“而且在梦里,我简直就像是位英雄。”  “别瞎说了,就你这样的,肯定是个千古罪人,怎么会是英雄呢?”两人间经常互嘲对方,安汶竹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就好开我玩笑,下午还出门吗?正好想买点新首饰了。”   魏琼诧异地问她,“你难道不知道那条街上死人了吗?”
点击下载书中APP,看书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