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剑越入破仙境(一)
  宋禾风儿时顽劣非常,父母因农事忙碌,对于宋禾风也常常疏于管教,故村子里人人避让的墓地,宋禾风却总爱往里面钻,每回都寻找着与自己同姓的长辈,当然,这自然不足以惹得少年好奇而时时来此,原因是蜀山剑修之灵气波动,造成山脚下空间混乱,此处之墓碑,都会在一段时间后,换个位置。   有好几次,宋禾风想要看一看是如何更换的,可没回带着被子来,不是被父母亲戚找到拽回家,就是自己已经呼呼大睡,醒来时周遭场景都已变换,唯独自己依旧躺在那块草地。   村子里的孩童不算多,同辈的更是两只手能数得过来,所以宋禾风没多少朋友,常常都是自己孤身一人,直到那天,蜀山大开仙门,招收天下剑修。宋禾风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正在墓地漫无目的的走着,恰遇正要上山拜师迷路的秦商,两人交谈了许久,一合计,抢着上山去了。   秦商步伐轻快,千层青石阶梯极其轻快的踏上,相比一下,宋禾风的速度则显得微不足道了。走到一半,虽然两人都在上山孩童的前列,可宋禾风已然没了多少力气,秦商瞧见,想要搀扶,却见宋禾风摆了摆手,“不需要的,我可以。”   于是,蜀山山脚下这么一个农民少年,凭着惊人的毅力,以第二的成绩进入蜀山,拜师当代掌门,秦商作为第一名,自然也是如此。当时蜀山掌门收了六个弟子,依照年龄,给众弟子排了个序,宋禾风位列第三,秦商第五。   因同时上山,所以两人的情谊比起其他任何人的感情都要重上许多,可情谊归情谊,奇缘异宝却又是另一回事,那天,蜀山掌门突发奇想,取出自己常年佩戴的三尺剑,提议道:“明日为师想要举办一场比武大赛,也就你们师兄弟六个,规则即谁笑到最后,谁就可以获得这柄三尺青锋并为第八代蜀山候选掌门。”   这则消息,如五雷轰顶般落在师兄弟六人的脑袋里,众人的目光齐齐的从大师兄陆明尘,老三宋禾风,老五秦商的身上划过,原因无他,陆明尘修炼时间最久,宋禾风最为刻苦,秦商则剑道天赋惊人。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次日的比武大赛上,两两对决,便是这三人站到了最后,抽签轮空,宋禾风。   秦商的眸子暗了暗,却也打心底的为宋禾风高兴,从小到大,出身名门望族的秦商骨子里就有一股傲气,不服天地的精神,所以哪怕是对上境界最强大的大师兄,依旧斗志满满。   可结果明显不出所料,哪怕天赋惊人,在绝对实力面前,也不过是浮云了了。夜色降临,宋禾风上场,看着对面大师兄微笑着的面庞,很是紧张的握紧手中桃木剑。   两人开局旗鼓相当,可越至后面,宋禾风的劣势就逐渐展现,即天赋耐力,哪怕这等天赋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绝世无双,可在战斗时,对上更为强大的对手时,不值一提。   那天,宋禾风迟迟不肯认输,手臂淤青,也不肯松开手里的长剑,瞧见这模样,陆明尘皱眉,想着既然师弟想要,那给了便是。可宋禾风看出,用力的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看看,我和大师兄之间还差多少。”   人人都以为自己是世间的绝世天才,可人人都是泥瓶漏巷走出来的甲乙丙丁。   最终,宋禾风被打的跌落地面,依旧不肯松开手里的剑,他趴在地上,记得那是他上山第一次哭,他不想哭,可眼泪总止不住的往下流,他想,只要再强一点,只要再坚持一点,或许就能打败师兄了呢。   从那以后,宋禾风几乎没有和几个师兄弟再说过几句话,哪怕是曾经感情最为要好的秦商也是,直到域外那三人来此,蜀山破败之战。   掌门供奉长老倾巢出动,留有弟子守护家门,可阻挡不住,当时,听闻掌门败下阵来,被域外为首之徒一剑洞穿心脏,才刚刚接过掌门之位的陆明尘,顶住旗帜,用手中三尺剑,强行换了域外两人,当时,几个师兄弟都在,除了留守宗门的秦商。   可换归换,陆明尘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最后时刻,他看完蜀山最后一眼,将三尺剑交付给昔日败给自己的宋禾风,除了当时说的那些话,其实还有一句,宋禾风至今仍记得陆明尘的表情,来自一个将死之人发自内心的咧嘴大笑,“小风,三尺剑,现在归你了!”   域外剩下的一人,连斩师兄弟三人,宋禾风撑着陆明尘,泪流满面,危急之下,秦商从天而降,以断腿之痛,自爆修为,才换的蜀山如今的平安。   陆明尘当天断绝气息,蜀山仅剩的二十三位弟子,恭恭敬敬的给那些站死的蜀山前辈,天下英雄磕了个响彻天地的头,秦商坐在轮椅上由年轻弟子推着,昔日骄傲的神情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宋禾风看了他一眼,他亦看了宋禾风一眼,四目相对,相视无言,宋禾风自顾自的下了山,不知所踪,直到不久前在青淮城二人再次见面,从没想到那是最后一面。   秦商则转过轮椅,始终盯着宋禾风远去的背影。   也就是从这天起,蜀山剑道魁首的名号有名无分,唐国三山分别为兵器魁首,蜀山除名,帝怒,将蜀山逐出关中,赶往江南道。   据传言,当时帝宫有一男子,如丧家之犬,哭着喊着要高高在上的唐国皇帝免去蜀山罪则,可非但没成功,还被打了几十大板,流出宫外时,鲜血淋漓,难以直视。   宋禾风下蜀山后,回到村子里,欣欣向荣,张灯结彩,回到那口井旁边,依旧不变,尘土堆积,皆为坟墓,清明时所放鞭炮仍散落周遭,宋禾风躺在儿时躺着的草地上,默不作声。   与上蜀山之前所有所改变的,便是这坟墓里多了许多墓碑,可宋禾风不在乎那些陌生人。   只在乎那多出的一个,刻着宋禾风父母之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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