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侧妃
唐祺瑞轻笑,故意说道:“那娘子有何想法?”
“你就别打趣我了。”李诗筠扭头,道,“总不好拂了父皇的面子。”
“哈哈哈。”唐祺瑞将李诗筠打横抱起,李诗筠则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你干什么!还有人呢,快放我下来!”李诗筠大声道。
唐祺瑞抱着她走出宫,道:“自然是践行父皇的旨意咯。”
“你真是不知羞!”李诗筠脸颊红透了,缩在唐祺瑞怀里不敢见人。
直到上了马车,李诗筠也扭头不看唐祺瑞。
“诗筠,这就生气啦。”唐祺瑞揉揉李诗筠的脸。
李诗筠嗔了一眼唐祺瑞,道:“谁让你那么多人在那么多人面前……”
一路打闹着回了东宫,李诗筠跳下马车,头也不回的走进书房。
“诗筠。”唐祺瑞跟在李诗筠身后,却被拒之门外。
李诗筠在书桌前坐着,失落道:“你我恩爱和睦,就像一对真的两情相悦的人一样,可惜……”
她耿耿于怀这么久的人,要如何放的下,皇家亲事,真情并不重要。
李诗筠只是失神了一瞬,便满眼的坚定。
她已经为了李家做了这么多,无所谓再多一点了,只是放弃一些不必要的东西而已。
只是她总是放不下她心里的人,那个被她亲手杀死的人,死于皇家权谋的人。
女人站起身来,绕过桌子打开了房门,门口的唐祺瑞也不恼,看着眼前的人。
“诗筠,终于愿意见我了。”
“谁让你说那些话。”李诗筠扭头,道,“不知道城里那么多对你倾心的女子得知后会做何感想。”
唐祺瑞轻笑道:“那些人有何想法与我何干?我只在乎你一人罢了。”
婢女们皆是眼观鼻鼻观心,对这些话充耳不闻,只是心里难免有些羡慕。
翌日。
下朝后,唐祺瑞被召到了御书房,唐贤正批阅奏折。
“祺瑞,来看看这个。”
唐祺瑞接过奏折,是一个武将的女儿心悦于太子已久,如今得知太子已娶妻,更是茶饭不思,竟然以性命相逼,这武将才恳请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太子。
虽说是慈父,但也是为女儿博一个好前程。
“父皇,您知道儿臣对诗筠的情谊的。”
唐贤挥手,道:“他也算是老臣,朕不能拂了他的面子,日后你登基,若是有此良臣辅佐,事半功倍。”
“父皇!”
“好了!”唐贤摆手,说,“你出去吧,朕会挑一个好日子将她送进你的府里。”
如今是说不过了,唐祺瑞只好接下旨意。
回到东宫,也不知道如何向李诗筠解释,但是如果不提早解释,待到那女子进门,李诗筠只怕会伤心死了。
“诗筠,我……”
李诗筠看起来闷闷不乐,唐祺瑞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祺瑞,你是想说顾家的那个女儿吗?”
“你知道了?”
女人点点头,说:“你走后,旨意就传到东宫了,三日后进门。”
唐祺瑞抿唇,紧紧拥住李诗筠,道:“是我对不住你,是我没法拒绝父皇。”
“无碍。”李诗筠牵强地一笑,道,“祺瑞,这是有利于你的,你登基后难免根基不稳,有一位武将为你撑腰也是好的。”
“诗筠,你相信我,这世间不会有任何一个女子能让我如此倾心。”唐祺瑞抓住李诗筠的肩膀,说,“我永远相信你。”
“好。”
夜里。
李诗筠看着唐祺瑞的睡颜,抚平他的眉眼,又躺了回去。
她虽然心有所属,但是自己的夫君要迎来一个新人,她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顾烟南,日后她就要与这个陌生的女子朝夕相处。
她如今也是一个靠着别人承诺生活的人了。
三天时间眨眼而过,依照皇上的意思,将一个院子整修成沉烟阁,供侧妃住。
今天是顾烟南出阁的日子,只是侧妃,穿不了正红,顾烟南失望地穿上嫁衣。
正妻黄昏出嫁,那永安郡主正是黄昏出嫁的,而她只是侧室,正午便送进了东宫。
“嬷嬷,太子殿下还没回来吗?”顾烟南的声音细小。
“侧妃莫急,太子殿下回东宫向来是要先去太子妃的长宁阁的。”嬷嬷也不免有些心疼这个姑娘,太子和太子妃是青梅竹马,又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妻。
更何况,太子妃还是‘凤星’,地位稳固又深得民心。
直到深夜,唐祺瑞都没有踏入她的沉烟阁,顾烟南小声啜泣着。
“嬷嬷,太子殿下是不是很讨厌我。”
嬷嬷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安慰着她:“侧妃放心,太子殿下兴许是公务繁忙。”
顾烟南只好失落地一个人睡在沉烟阁。
这还是嫁过来的第一天呢,往后的日子也不知道好不好过,不过那太子妃深得民心,应该很好相处。
翌日,顾烟南去向李诗筠敬茶。
李诗筠坐在高位,看着这位侧妃。
做事倒是恭敬,真心与否并不重要,只要不起坏心思,东宫留下她倒也无妨。
“太子妃,请用茶。”顾烟南将茶水高高举起,递给李诗筠。
女人接过茶水,轻抿了一口,道:“你起来吧。”
“赐座。”
“谢太子妃。”
李诗筠上下打量着顾烟南,说:“妹妹起的好生早。”
“给太子妃敬茶是半刻都耽误不得的。”顾烟南摸不清李诗筠的性子,昨日还在说很好相处,今日一见,浑身的气势还是令她胆怯。
不过是仗着太子喜欢罢了,待到太子殿下见到她,对太子妃的喜爱定会减少。
届时,她也能扬眉吐气了。
李诗筠也没心思应付她,便早早的让她回去了。
顾烟南回到沉烟阁,立马让自己的陪嫁去打听太子的日常行踪。
“你说,太子殿下每日都要去太子妃的长宁阁?这算哪门子的行踪!”顾烟南生气地坐下来,说,“难不成我去在长宁阁等着?”
小绿点点头,说:“侧妃可以在太子殿下回来的时候去见太子妃,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遇到太子殿下了。”
顾烟南仔细想了想,高兴道:“对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侧妃,太子殿下已经回来了。”
“糊涂!”顾烟南立马站起来跑到铜镜前,说,“怎么不早说!”
两人匆匆忙忙地赶到长宁阁,却被风荷拦下来。
“没有太子的话,任何人不得进入。”
顾烟南不知眼前是什么人,但是也估计就是个下人,便仗着身份道:“我可是太子侧妃!”
“没有太子的话,任何人不得进入。”
“你!”顾烟南几乎气昏过去,放话说,“你等着瞧,等我得了太子殿下的宠幸,有你好果子吃!”
“请回吧。”
顾烟南一甩袖子,转身离去,屋内的两人都听到了动静。
“我还以为这个侧妃是安分的人。”李诗筠看着窗外说。
唐祺瑞厌恶地转头,道:“如此蠢笨之人,何必在意。”
“她可是你的侧妃。”
“不过是父皇的命令罢了,她若是安分点还好,要是伤到了你,我定不饶她。”
李诗筠坐在贵妃榻上,盘起腿,笑道:“她能伤我什么呀,我可是有武艺傍身的。”
“今日是她向你敬茶的日子,礼数可还好吗?”
“礼数很好,挑不出错。”李诗筠知道唐祺瑞想干什么,道,“你也放宽心,我虽说不爱争闹,但是我也不是受人欺负的。”
唐祺瑞坐在李诗筠身边,说:“你我两情相悦,她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嗯。”李诗筠笑着,笑意不达眼底,道,“是两情相悦。”
顾烟南回到沉烟阁后,在房间内转手帕,翻着白眼。
“一个下人,竟然敢给我脸色瞧!”
一旁的小绿紧忙安慰道:“他那是自取灭亡!咱们侧妃肯定是太子殿下的心头宠。”
听到这话,顾烟南才顺了一口气,说:“那是,那永安郡主在烟花会的时候那么张扬,指不定都是做给人看的,太子殿下才不会喜欢这种表里不一的人。”
“就是,侧妃可要抓住机会。”
顾烟南又燃起了斗志,只要她得了太子的宠爱,日后进宫岂不是荣华富贵皆在手中?
第二日又是早早的去长宁阁,这次没有风荷拦着了,顾烟南整理好衣服,柔柔弱弱地向李诗筠请安。
“臣妾给太子妃请安。”
“起来吧。”李诗筠昨晚也被折腾的睡不着,早上起来还带着些许起床气,只是不好表现出来。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唐祺瑞从院儿外走进来。
“你怎么在这?”
“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顾烟南兴奋不已地跪下行礼,却见李诗筠只是上前一步拂去唐祺瑞肩上的落叶。
“祺瑞今天去哪里了,怎么肩上还有落叶?风荷也不看着点。”
一旁的风荷立马拱手道:“是属下失职。”
顾烟南犹豫再三,还是出声道:“太子妃姐姐,您这样称呼太子殿下,有违礼数啊。”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出去。”
唐祺瑞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顾烟南,便让风荷将人送出去了。
“平日里她晨起请安后就不必来了。”唐祺瑞对周围的侍婢们说。
“是。”
“你何必这样呢,料她也不敢对我做什么。”
唐祺瑞眉眼间的温情让人动摇,说道:“诗筠,我知道你心善,但是有些人的恶意总是毫无缘由,你也要防备啊。”
“好好,你忙了这么久,歇一会吧。”
“圆子,去把汤拿来。”
“是,太子妃。”
唐祺瑞看着圆子远去的背影,说:“自从叠翠和金蝶死后,你很久都没有贴身婢女了,如今也算是有人照顾你。”
“我在天浮山没人照顾久了,现在有人跟在身后反倒不习惯了。”
唐祺瑞最是听不得李诗筠受的苦,一时间心疼地抱着他的小姑娘,止不住地安慰道:“别怕,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我没有怕,祺瑞。我没有怕。”
李诗筠抚摸着他的脸,说:“所有的过往才铸就今日的‘凤星’,你的皇后应当是有勇有谋的人,而不是娇生惯养的小丫头。”
“你在我这里,可以永远做一个娇生惯养的人。”唐祺瑞说道,“我会永远站在你身后。”
李诗筠笑着,说道:“可是我也想为你分担,我可以忍受三宫六院,只要你永远支持我,我就不委屈。”
“不会有那一天的。”
唐祺瑞很郑重的承诺,被李诗筠堵住嘴。
“前朝之事瞬息万变,你也难免会有两难之时,我不想做你的阻拦。”
“诗筠。”唐祺瑞叹气,道,“我更希望你耍耍小性子,你本是自由的。”
李诗筠拽着唐祺瑞坐在书桌前,拉开抽屉取出唯一的一张纸,上面画着许多花。
以前的她在意独一无二,如今的她更在意何为尊贵。
那张画上的牡丹实在栩栩如生,一旁的芍药倒是被遮掩了光芒。
“看来诗筠是想告诉我这个。”唐祺瑞明白了她的意思,说,“你会是最雍容华贵的牡丹,会是天下人的皇后,所有的人都不及你尊贵,你会是最幸福的人。”
“只要你永远相信我,牡丹就不会凋谢。”李诗筠说道。
李诗筠挥挥手,圆子正好端着汤走进来。
“祺瑞,以后我每天给你做一盅汤,就当是放松了。”
“好。”
女人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只绣的不甚美观的荷包,递给唐祺瑞,道:“其实我没怎么学过女工,你也知道我是习武的。”
唐祺瑞欣喜若狂地接过,道:“这是你亲手绣的吗?”
“是。”李诗筠脸色微红,道,“不甚美观,你可不许丢掉。”
“怎么会,只要是你亲手绣的,什么我都喜欢。”
唐祺瑞细细嗅了一下荷包,带有淡淡香气。
“诗筠,我很庆幸,遇到了你。”
可是你却让我杀死了我的爱人。
李诗筠敛眸,说:“我也是,很庆幸遇到你。”
谢谢你,让我看清楚皇家凉薄,前途黯淡。
她不会再抱有什么样的希望。
她会做好一个皇后,为了家族。
也会为了爱人,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