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郡主之威
李诗筠背着无忧一步一步回到山上,又去了山上的药庐堂里给无忧拿了些药材。
“你们回来了。”席修明也让小方带着常温回了山上。
“常温怎么样了?”
“还好。”席修明从药庐堂走出来,说,“只是肩膀有匕首的伤痕。”
李诗筠还是想不通,如果只是因为玉佩,那也只是小打小闹,怎么会让两人都离开天浮山这么久?
“据她所说,本来只是不小心摔碎了无忧的玉佩,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一个黑衣人要杀了无忧,连她也不放过。”
“所以两个人是逃难所以下山了?”李诗筠讶异地问,她本以为是两人之间的争执。
无忧一瘸一拐的走出来,说:“倒不如说是那个蠢货拽着我一直往山下跑。”
“那人为什么要杀你?”
“不知道。”女孩摇头,说,“从屋顶突然冒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李诗筠思索半晌,还是没能想出个结果。
“总之,你安全回来了就好。”
无忧扭过头去,尽力不让人看出她眼角的湿润,说道:“多管闲事。”
大昌皇宫。
唐贤放下奏折,读着暗子传回来的信。
“无忧?看来诗筠还是做事不够仔细啊。”唐贤放下纸张,若有所思。
暗子低头道:“皇上,是否要再次将这个危害清除?”
“不必,等到皇城安定后再说,天浮山指不定有什么高人,你告诉他也不必回去了。”
“是。”
待到暗子隐匿在黑暗中,唐贤神色才笼上一层阴霾。
“席修明……真是不容小觑。”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接近了‘凤星’,还精于术数,手下也有不少暗线遍布两国。
若是他动了歪心思,不管是做什么,都令人发怵。
李诗筠站在山巅,身后跟着席修明,说:“天浮山的夜色和皇城大不相同。”
“哦?有何不同?”
“皇城里这个点已经宵禁了,街上是没有行人的。”李诗筠看着远处的山门处是弟子们在庆贺融冬,说,“除了齐王谋逆那晚和我被绑架那晚,我还没见过晚上这么多人呢。”
席修明俊雅的脸上有些迷茫,问:“大昌以前的烟花会你都没去过吗?”
“没有。”女孩摇头道,“在齐王身陨之前,我经常会在府外遇到刺杀,本以为之后就能安稳度日,没想到竟然直接被绑架了。”
“看来这万人瞩目的日子也不好过。”
李诗筠撅嘴,道:“当然了,要是金蝶还在,她也陪我经过不少危机呢,可惜……”
“她既然从不后悔对你的忠心,你还沉溺于过去就有点辜负她的美意了。”
女孩了然一笑,道:“对啊,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远处的灯火映照进女孩的眼睛里,李诗筠长舒一口气,拽着席修明向山门跑去。
“诗筠。”席修明唤道。
“嗯?”
身后突然炸开烟花的声音,席修明的话被淹没在欢声笑语中。
“你说什么?”
“没什么。”男人笑着,只是李诗筠却在他的眼睛里读出一丝忧愁。
所有的情感被压在心底,或许是对她,对‘凤星’最好的祝福。
李诗筠好奇地问:“为什么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没有啊。”席修明又从袖子中摸出折扇,道,“本公子自然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
李诗筠歪头道:“你到底都是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折扇。”
“山人自有妙计。”男人用折扇一指前方的烟花,道,“再不去,无忧可就要走了。”
“那我走了!”女孩连忙跑向无忧,还不忘给席修明挥手。
无忧嫌弃地瞥了一眼裙子带着些许泥土的李诗筠,问:“你来这里干嘛?”
“自然是来看烟花咯。”
“皇城的烟花不够你看?”无忧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说,“你何必来这里看如此简陋的烟花。”
李诗筠拉起无忧的手,说:“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爹爹的脾气,他哪里会让我出门呀。”
虽然不太习惯李诗筠突然的亲近,但是无忧也没放开李诗筠的手。
“那是他担心你,若不是席公子,我早就死了。”
席修明走到李诗筠身边,问:“你们姐妹俩说什么呢?”
“听无忧说是你救了她。”
“是我,她当时摔在悬崖下,幸亏衣服勾住了树干才保住一条命。”席修明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说,“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不,碰到我了。”
“还好有你,幸好有你。”
李诗筠难得正经讲话,席修明一愣,说,“其实是老头让我去悬崖下的,我看无忧摔在下面顺手救回来的。”
“顾老真是料事如神。”李诗筠扯出一抹不甚好看的笑,离开了。
远处的几人看着这边窃窃私语。
“常师姐,那李诗筠真是相府的长女?”
常温瞥了一眼跟着的小弟子,说:“不清楚,但是小心些总没错。”
“可是常师姐,她妹妹无忧都被人追杀至此,她们该不会是被家里人赶出来的吧。”
“对啊,要真是相府的姐妹,那怎么会来这里?”常温恍然大悟,恶狠狠道:“肯定是被赶出来的,竟然还恬不知耻用相府做了鸡毛令箭。”
“就是。”
“师姐,你可要好好教训她!”
常温瞬间来了信心,挺起腰,抱起手臂,又恢复了往日跋扈的样子。
“走着瞧吧,李诗筠!”
襄城客栈。
顾老坐在客栈一楼吃饭,一旁的朝廷命官却愁眉苦眼。
“再这样下去,我王家可就完了啊!”
老人放下筷子,说:“王大人,你们王家的出路在南方向的森林里。”
王元令的下人立马道:“你是什么人?”
“闭嘴。”王元令小心翼翼地问,“不知阁下是?”
“一届逍遥散人罢了。王大人不妨明日去南方向的森林里瞧瞧?”
话落,老人便起身离开了。
融雪节第二日就是李诗筠和席修明的执勤时间,她便大清早下山去了,留下席修明一人执勤。
“真是无聊啊。”
女孩盘腿坐在树上,突然听到树枝一声异响,还没来得及反应便重重摔在地上,洁白的衣服沾上潮湿的泥土。
“哎呦,这不是相府长女嘛,好狼狈啊。”
李诗筠扶着树干撑起身子,足踝一阵剧痛,是脚扭了。
“你们怎么在这?”
常温抬手把玩着自己光洁的指甲,说:“当然是来看看你,毕竟我常温师姐可是出了名的人美心善啊。”
几人都没有听到远处一个窸窸窣窣的身影。
相府长女?那不就是永安郡主!没想到失踪这么久的永安郡主竟然会在这个地方!
那人远远看着常温和李诗筠。
“离我远点。”李诗筠身上似乎摔到了好几个地方,浑身都不自在,嘴上自然不客气。
“你敢这么跟常温师姐说话!”一旁的小弟子义愤填膺地说。
李诗筠讥讽道:“怎么,主人受委屈了狗第一个咬回去啊。”
“你!”
远处的王元令躲在树后面拍案叫绝,永安郡主若是弱人气势才叫有损大昌颜面。
常温狠狠踢了一下李诗筠受伤的足踝。
女孩跌倒在地上,强撑着坐在地上,脸色发白,疼的手指紧紧抓住衣摆。
“怎么,你就只有这些本事?”
“你以为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我们走着瞧。”
王元令在树后不敢出声,他得把永安郡主在外受辱的消息带回去。
常温走后,李诗筠找了一根还算结实的木棍撑着走回去,王元令这才敢起身回到客栈。
“大人,您怎么看上去脸色……”
王元令几乎是强忍着内心的欢喜,但是面上对永安郡主在外受辱又不能表现出开心的样子,憋的脸色扭曲。
“我找到永安郡主了。”
“管他是谁都没有大人您……永安郡主!”下人还在嘀咕的时候突然意识到眼前人说的是谁。
“永安郡主失踪这么久,我找到了,相府的大人必定帮扶王家,咱们王家可算是有希望了!”
王元令平复着内心的激动,说:“快,启程回皇城!”
天浮山。
李诗筠正走到山脚,就遇到第一次认命执勤的席修明。
看到李诗筠如此狼狈,席修明迅速放下手中的纸笔,抱起李诗筠就往药庐堂走。
“修明,她们好像都叫你席公子,为什么就我能叫你的名字?”
席修明眉眼一冷,瞬间明白了为何李诗筠只是下山一趟就变成了这样。
“不必理会她们,名字就是用来称呼的,我乐意。”
“哈哈哈。”李诗筠笑了几声,脸色有些苍白,说,“其实我很喜欢偏心,就算家里人都很疼我,但是我还是很喜欢被偏爱的感觉。”
“修明,你想要这个天下吗?”
药庐堂的郎中狠狠皱眉,说:“这丫头是从高处落下来了,摔伤了脚踝,胳膊也有点脱臼。”
“我知道了。”
“席公子,我知道您喜欢这丫头,既然喜欢,就要保护好她。”
李诗筠脸颊稍红,扭头不看两人。
席修明拱手道:“多谢指点。”
郎中挥挥手,说:“哪敢让您弯腰,只是这丫头的妹妹之前扭伤的脚踝不严重,而她的脚踝却是被二次伤过的,您看衣裙,明显是被人踢了。”
席修明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问:“是常温吧。”
“是。”
没必要隐瞒,本来就不是什么友善之辈,而且山上和她有过节的只有常温一人了,不必想都知道是谁。
席修明抱着她一路走上来的事也传到常温耳中了,常温几乎快要气疯了,立马来到药庐堂,却和席修明撞了个面。
“席,席公子……”常温眼神闪躲,说:“您怎么会在这里?”
“这山上哪里我不能去?”席修明的语气冷的掉冰碴儿,吓得常温大气都不敢出。
“反倒是你,残害同门的事你倒是做的挺好。”
常温咬咬牙,神色有诸多不服气,道:“是,我就是看不惯她,她一个被家里赶出来的人凭什么配得上您!”
“被家里赶出来?”席修明冷笑道,“你又是从哪听来的这些话,你可知诗筠是大昌相府的长女!”
“她一个皇城的大小姐为何要来这里?况且,她妹妹也被人追杀,她不是被赶出来的还能是什么?”
“诗筠是为了避开皇城中的诸多危险才来的天浮山。”席修明几乎要被气笑了,一步一步逼近常温,说道,“哪家大家世族会将天下的‘凤星’赶出家门?”
常温愣在原地,“‘凤星’?”
传闻十七年前,‘凤星’降世于大昌,大昌皇帝先是幼时封为静宁县主,后又因救驾有功被加封为永安郡主。
“她是永安郡主!”
女孩的声音从药庐堂里传来。
“哎呀,很久没有人这么称呼我了。”
李诗筠靠在门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常温,只一瞬,常温便觉得身上的压力犹如千斤重,像是一只猛兽扑面而来。
常温脸色苍白,跌倒在地上。
这样的人物,只是一句话便有无数人去替她摧毁常家,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常温师姐,真是人美心善啊。”
“郡主,郡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您放过常家一马。”
女人趴在地上恳求着李诗筠的原谅。
“常温,我可以不在乎,但是你以后最好还是别来招惹我和无忧了。”李诗筠难得严肃,拿出自己永安郡主的架势。
“是,是郡主。”常温吓得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之后的几天,李诗筠的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
李诗筠正在翻看着书,门被无忧推开,李诗筠有点讶异:“无忧!你来啦!”
“别多想,以前我照顾你惯了,是席公子让我来的。”
无忧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东西放在李诗筠的屋子里。
“嗯嗯。”李诗筠双眼放光。
自从李诗筠受伤后,又有席修明的运作,不必像普通弟子一样去上课了,李诗筠倒是清闲自在。
“唉,没有妹妹喂,吃不下饭啊。”李诗筠说着,还瞥了一眼无忧。
“那就饿着吧。”
李诗筠顿时愣在原地,委屈巴巴地说:“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