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隐语
   西辰故作艰难地站起身,摸了摸莉莉丝的脑袋,用少见的温柔语气说道:       “没关系,你做的很好了。”       说着,西辰不免有些愧疚,不过这份愧疚并不对别的什么,而仅仅是针对莉莉丝本身。       西辰在玛思摸爬滚打二十多年,早已经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与残忍的冷漠,他明白,要想在这个疯狂的世界生存下去,这是必须的!       但是面对眼前这个可以说是单纯的有些令人恼火的女孩,西辰始终对她怀有一份愧疚,因为他已经不止一次利用过她了,今天这次不会是开始,当然也不会是结束。       西层明白,自己要做的事,容不得过多的个人情感。       欲将刺破末世,便只得比末日还要疯狂!       他弯下 身去,拉起莉莉丝,搀扶着她往外走去。       在他们身后,该隐满怀恼火的声音传来:       “哼!人已经不在我这了,是你们自己没有把握机会!回去告诉埃尔德,我欠他的人情还清了!”       说罢,该隐便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西辰都怪我,我不该同情心泛滥,才让那家伙跑掉了。”       西辰扶着莉莉丝步履蹒跚地往外走去,莉莉丝的体温不时爬到西辰的鼻尖,搅动着他那因压抑身上每个细胞的吞噬欲 望的神经。       那伤口处的渴望,沿着血液直冲大脑,而莉莉丝的体香又刺激着他那来自人类最原始的本能。       西辰已经不止一次差点抑制不住吞噬的欲 望,张开那血口将莉莉丝咀嚼吞噬。       好在,西辰的毅力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及的,他不光能死死地压抑住喋血的欲 望,还尽可能地保持神志清晰,不时安慰莉莉丝几句,以免让她察觉到异常。       终于,他们穿过那幽长的石廊,来到了“凯撒”之外。       “莉莉丝!”       他们正前方传来一声惊呼,那声音的源头正是埃尔德派来的其他夜巡者。       那几人连忙跑过来,几乎可以说是粗暴地推开西辰,将莉莉丝抬到了担架之上。       而西辰,自然是被直接忽视了。       这等区别对待,对于西辰而言根本激不起波澜,他走到莉莉丝面前,开口说道:       “支援来了,你先回总部休息吧。”       “那你......”       “我再去看看能不能追上那人。”       说完,西辰便在莉莉丝担忧与众人满是妒意的目光中走远了。       西辰故意在第五层到处乱转,同时警惕着有无追踪之人。       半个小时后,西辰绕到了戈林躺着的仓库里面。       这时,西辰才能得以释放心底的欲 望,那右手血口早已疯狂,驱使着西辰去吞噬万物。       他走到角落,猛地掀开一块石板,顷刻间,隐藏于石板下的走兽们四散而逃,但西辰的速度更快,他猛地一握,右手血口处喷涌出无数血液,逐渐凝固成一只只血手,无情地刺穿了每一个走兽的身体。       于是,同先前一样,那些走兽全部被吞入血口,而西辰身上那空洞之处也得以凝聚成形。       “呼......”西辰长呼一口气,那狂烈而疯狂的欲 望已经平息了下来,他的理智也恢复了不少。       对于西辰而言,收到物理上的伤害是基本上无效的,那些伤口处的血肉会立刻死亡,但却并不会危及他的性命。与此相反,受伤反而会让西辰处于一个异常的狂暴状态,受伤越严重,那来自血口的吞噬欲 望便越强烈,西辰的理智也会愈加崩溃。       能够缓解的办法,只有吞噬其它生物的血肉,将那些坏死的血肉填满,西辰才会恢复理智。       而这些,只有埃尔德清楚,对于其他人而言,西辰的异能仅仅是探知而已,而去很多时候除非埃尔德在场,否则西辰都不会尽力而为。因而在同僚眼里,西辰只是个个性奇怪的疯子罢了。       不过这些对于西辰而言却是最好的掩饰,让所有人都觉得你没有威胁,便是最好的隐藏方式。       西辰走到戈林身边,经过几个小时的适应,戈林的意识已经基本上消除对这一具新的身躯的排异反应了,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戈林醒来之后身体会出现什么异变。       “你可要好好珍惜我给你的新身体啊!”       “眷顾者!”       说到这个词,西辰讽刺地笑了几声。       “好好睡吧,很快,你就会完全不同了!”       在阴影之下,西辰那疯狂的笑容有如冰窟,将这一方空气都凝结了。       戈林,不过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西辰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夜巡者总部。       执剑人办公室内。       埃尔德深深地将身体嵌入那张品质上乘的沙发之中,指尖把玩着一枚银恩尔,伴随着暗金粒子上下翻动。       忽然,他睁开了那如汪 洋般能够吞没一切的碧蓝之眼,斜瞥向一旁的蒸汽管道,缓缓开口道:       “你来的比我想的要慢些。”       说罢,缓缓起身,面向身后的书柜。       而那蒸汽管道中,浓郁的血雾喷涌而出,在空中慢慢聚集成人形。       血雾散去,西辰出现在埃尔德面前。       “出了点意外,放火那人跑了。”西辰在说这话时一直盯着埃尔德,想要从他那永远如不可知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我已经收到莉莉丝的检讨了。”埃尔德说着,并无多少波澜。       二人就这么沉默着,一起望着窗外的群星之主。       “西辰,你身为夜巡者,私自放走纵火犯,该当何罪!”       埃尔德面向西辰,正色而厉声道。       西辰闻言,并不马上回答,反而冷冷地笑笑。       “那么身为夜巡者执剑人,派使部下放走纵火犯,你又该当何罪?”       “你凭什么这么说!”       “别在这演了,我收拾掉那家伙后第一时间就报告给了夜训者,无论如何,你们肯定会比‘凯撒’那帮人先找到他。”       “更何况,我打晕那人是在‘凯撒’的北面废墟里,但是那帮人却在西面找到了他,那么只可能是有人移动了那人的位置。”       “要是你真的想要把那人抓回来,那人根本不会有纵火的机会,而你也不必大费周章地让我和莉莉丝去要人。”       “所以,你这个执剑人该当何罪?”       待到西辰说完,埃尔德收起方才的威严,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错,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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