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结局
  一间破旧的茅屋之中,有个红衣女子持笔极快地写出了一些只有她认得的字。   血像花路一样铺开,败者伏于终端,胜者站在路顶。   赢了的人不必说什么成王败寇,输了的人也不必说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赢字摆路间,道义在两端。这是罗静女常说的话。   我素来觉得征战沙场的女家主说这样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相反,这很有道理。只是在朝堂上,这不太适用。   戚越安弄得精巧的一个连环扣,罗静女和荀凤声一起栽了进去,我自然也没能发现其中端倪。但是我没有败,我还有两次时间暂停的机会,可以换一回时间倒流。虽然倒流到什么时候我并不知道,而且就算这天下苍生是虚幻的,我依旧不能置天下苍生于不顾。   更何况,目前朝局竟与我脑海中隐隐约约出现的朝局如此相似,实在让人很好奇这朝局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而且想必,那些关于我是个大学生的信息,也是华严天女硬塞给我的。并不故意瞒我这消息的假,而是有意引我去了解另外一个世界,虽然不知道另外一个被称为“现代社会”的世界究竟如何。   我的记忆要到何时,才会重新回来呢?   华严天女的目的真的只是想知道我是否可以改变朝局吗?   这实在是有太多的未知了,我想,我或许能够,在这一次的时间倒流中,得到答案。    ————秉笔人,凤族灵侍陈郁离   一处清静的灵山之中,天生瑞彩,地涌金莲,寿猴捧桃,仙鹤衔丹,奇花吐蕊,丽叶摇摇,俨然一好所在。在山脚有一处行宫,漫说琳琅八宝,更有闻所未闻的奇珍异宝,或成山,或成堆。更莫说那琪花瑶草,只见那菩提摇枝高榕定,黄姜水莲各称宗。   华严天女礼拜诸佛之后,回行宫打坐。然而心念突然一动,收到了来自曾去过的一小世界的消息,不由得合目笑叹道:“善哉善哉,那里因果,还未了结,经我手,竟出了如此奇事。缘法生灭,本就如此啊。”   而于今日会友的神仙来说,华严天女曾在一个小世界里播种因果的事情也并不是什么他不知道的秘事,他随意地一甩拂尘,叫道:“童儿,童儿快来。”   随即,一个红衣小童就走了进来,揣手低眉地恭问:“老爷可有什么事叫我去办吗?”   蓝衣老神仙从袖中掏出一卷书,含笑示意小童道:“倒还真有一事,你且将此物投到那方小世界里,虽不知谁会得到这东西,也是缘法莫测。但这东西有助于早日定鼎江山,也免得那方小世界战火频仍,生灵涂炭。虽已非我等治下,但生灵涂炭,还是能避免就尽量避免吧。”   红衣小童接过那书,不经意瞄到那书上的书名《鱼鳞书之灵物卷》。他顿时就明白了师父的意思。他正值年少,又被关在这寂寞清静的地方久不见人间世界,早就有心去同伴曾说的三千世界游玩一遭,人心叵测也好,贪毒痴怨也罢,都挡不住少年向往自由的那颗心。   师父曾经对他们说过,鱼鳞书是需要正确的人去用它的,择主的任务便交给了携带鱼鳞书入凡尘的那个仙族。   师父虽未明说,但明显是暗示他可以下凡尘一遭,而不是单单面上说的只把鱼鳞书投放到那方小世界里。   小童躬身应是,退到行宫门口两三步,看师父已经离自己很远了,便不由得欢呼一声,赶忙招手唤来一只仙鹤,准备回去收拾东西,去那方小世界了。   华严天女看老友含笑目送小徒弟出去,不由得打趣他:“霞因,松省这样单纯的孩子,你倒是敢把他放出去。”   霞因仙人微微摇头,道:“关不住,我到这个年纪,也是拼命求着师父放我出去,求不得,就自己想法子偷溜下界。如今松省虽然不说,我便不知了吗?”   “更何况,”霞因仙人笑的促狭,“也该让他知道知道,师父可是从来没有骗过他啊。”   华严天女看着老友这促狭模样,不由得摇头失笑道:“你确实没有骗他,可你不也没告诉他一些东西。”   比如,仙族到了凡间,法力是会自动消失的。         松省睁着无神的双眼,觉得自己的心肺被摔了个通透,像是因罗师兄那双粗糙的大手重重拍过一般,又痛又恶心,难受的要死。   不同的是因罗师兄好歹会悠着劲不让他受伤,可这方世界就不一样了,天道残缺不全,急需九龙宴来活跃灵气,已经没有任何意识。   松省觉得他这身子骨摔成了这样,恐怕得养个两三个月,才能完成师父的嘱托。   他咳嗽了两下,突然笑出了声,他看着这青山绿水,猿跃鹿鸣,突然便更大声地笑了出来,这笑里满是年轻人的喜悦和朝气。   “原来真的是这样的,原来凡间真的是这样的,虽没有琪花瑶草仙鹤灵鹿,却有这样明艳的朝气!”   他艰难地撑着地上坐了起来,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满满都是期待和向往。   或许是期待师兄弟们口中说的凡间小吃,或许是想看话本子,或者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这些都是苦读道藏,寂寞冷清的神仙之地没有的鲜活东西,或许粗俗,或许并不高深玄妙引人哲思,但却新奇有趣。   松省拍了拍身上的土,揉了揉后背,嘀咕着:“师父也真是的,一天天净想着怎么折腾人,什么都不说,从来不想想我不知道到了凡间没了仙力,我该怎么办。华严师姑在,我总不能给他丢面子,不然就抓着他一通问。咳咳。”   他皱着鼻子想了半天,突然神气地一背手,迈开步子大摇大摆地在地上走来走去,对着左边的小溪流照着自己的仪容。   那清澈的溪流映出一张桃花似的面容,朱唇皓齿,眼似星辰,黑汪汪的一把头发攥成道髻,发髻里插着的桃木簪子简朴却又有点难以言说出来的精致,气派天成,俨然一个水灵毓秀的小道童。   他左看右看,笑容满面。时而正经地一背手,板着脸说些每天唱诵的道经;时而摇头晃脑说些天机不可测之类的话。   一个时辰后,这孩子终于显摆够了自己。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怀里这刚跑过来的小兔子的耳朵,自己嘟囔着:“荀凤声是谁,我该怎么找到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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