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诉苦
  “另一个荀司风?”   陈郁离笑吟吟地看着他,道:“对啊对啊,另一个荀司风。你要不要查一下到底是谁干的好事?”   荀司风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闻言一顿,淡淡笑道:“我知道是谁,没必要查了。至于碎魂症,我总会想办法让你得以免于受罪。”   “那你也帮我处理好这个人吧,实在是太让人心烦了。”   陈郁离皱着眉头,道:“我不知道你要瞒我什么,但你迟早瞒不住,我也不着急。和人族合作总是太过危险,他们背信弃义的事情还少么?”   “与其提防,不如安心和他们合作,反而更能为灵物挣得一席栖身之地。”荀司风不知道想到什么,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是说?”   “我没说什么,但我也是灵族。我觉得神仙不可靠。”   陈郁离柳眉倒竖,不可置信地问道:“那你觉得人族可靠?”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过来,直照到荀司风脸上,他遮掩在光下的神情十分模糊,陈郁离只觉得越发看不明白他了。   她拉着荀司风想找块干净地方坐着好好说服他,但却实在没找到。   茶水桌,砸了。   书桌,砸了。   只剩下一张大大的宽宽的床铺。   陈郁离看着这床铺,脸色还是正常的脸色,然而连耳根到脖颈红得连成了一片。她张张嘴想要邀请这个男人坐下来,然而如果是别的男人,她或许会邀请,因为她绝不会想到很多关于床的事;但是正因为面对的是他,她才不能邀请他坐下来。   还没到时候,她这样想,心里微微泛着甜。   “还是站着说话吧。你现在砸自己东西倒像当年砸我东西一样,什么都舍得砸。”   荀司风看她拉着自己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却没找到一个能坐下的地方,心里有些好笑。   “他们提到天宫的时候,竟然没说你鲁莽,我前几天见你,也觉得你文静了不少。怎么今日,你还是这个样子。”   陈郁离捏着扇柄正给自己扇风,觉得他这话说的没道理,颇感好笑地回道:“也只是对你而已。师兄年纪大,我总该恭恭敬敬的;良音还小,我吓着她怎么办。至于别人,难道我能和外人发火不成?”   “我现在顶着云顾知的脸,可不就是外人。”   荀司风想到这事,连忙把面具戴上,又叮嘱她:“除了师兄以外,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是谁。其实最好让师兄也不知道。”   “但是你怎么会成为云顾知?”   陈郁离满心疑惑,云顾知和她是老相识,当年封灵大劫,就是他帮她躲过去的,而后搜查灵物,也是他帮她躲了过去。   荀司风顿了顿,开口问道:“我都还没问,你前几年都遭遇了什么?”   陈郁离怔了一下,道:“很多事。比如当年找不到你,我慌得要命,和师兄一盘算就开了个酒楼,想着来往八方客,一壶酒换一张嘴,总能打听到你在哪里。还有天宫那些老弱病残,我总得挣到一些钱财,养活这一大家子,酒楼能挣些钱,糊里糊涂的,也就这么开下去了。人族也是好笑,明明惧怕灵物的力量,又想要依靠我们的力量得到长生不老,权势和财富。”   说着说着,陈郁离语气涌出来淡淡的寂寥,当年的厮杀生死并没有把她的心气磋磨没,只是让灵族重见天日的过程实在太过漫长,一年挨过一年地渗透暗杀。想到明明想要人族这污糟的统治从世界上彻底消失,却让自己的手段变得和人族一样狠辣,她感到有些荒谬,于是又微微笑起来。   “云顾知被杀了,为了自己的长生不老,当今陛下把他的头颅投进了炼丹炉。”   荀司风给她看自己大拇指上的扳指,碧绿色的宝石,似乎透着厚实的泥土的气息。   “他生前把这东西特意留给了我,说我用得到。”   “他学究天人,早早就知道了九龙宴这东西。土属性,你草木之体,对你有好处。只是,”陈郁离冷笑了一下,“我不信他慷慨赴死,为人族皇帝的长生不老药慷慨赴死,云顾知不是这样的人。”   “又一个被戚越安杀了的?”   这话声软腻中带了点天真,是会让人想到软红倚翠,胭脂落花的声音。荀司风一听到这话声,脸色大变,竟连和陈郁离告别都没有,青光一闪,人就消失不见了。   一只白腻的手揽过来陈郁离,掰着她的脸左闻闻右闻闻,旋即噗呲一声笑出了声,放开她,倚着窗笑起来。   这笑声放得很开,然而听起来却又像是半夜时情人的耳语,因为入夜所以显得格外魅惑。   “怎么突然来了我这?”   陈郁离径直坐上了床,招招手,女子的身段水一样流过来,软在了陈郁离身上。   “还是你这里舒服。”她蹙着眉,头顺势枕在了陈郁离的腿上,任她给自己揉按太阳穴,闭着眼睛诉苦。   “石清越那个混账不来见我,我实在没办法,又不想在楼里呆着。且这段时间,灵力提升到开了第二个术法,尽量到你这呆着,免得被他们发现。”   “对了,戚越安要来。九龙宴无风起浪,我怎么不知道有九条龙要颠覆他们自己以为天下一统万年不变的江山社稷呢?怕不是人族自己内部出了问题,所以找我们的茬,这也是有的。可笑他们天天高呼万岁,嘴上说着江山社稷万年不倒,却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的江山要垮塌,疑神疑鬼。还想要长生不老,人能长生不老,江山可能长生不老么?”   “怎么才几天不见,你的话变得这么多。白缨,石清越实在不是个良人。”   “我知道,”白缨涂着蔻丹的手指抓住了陈郁离的手指,静静贴在自己玉一样的脸上,突然便道:“我实在很累,我不想再复仇了。可是我心里又恨极了他们,我并不很能打,如果是你们,可能就成功了。我其实是后悔的,很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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