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来访
周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天上昏蒙蒙的,地上也不亮。到处透着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周围的世界都是黑,看不到几颗星星,路灯一闪一闪,到处透露着诡异。天空并不是纯黑色,乌云遮掩着天,一直伸向远处,远处。
然后,少年受了重伤。
当豹子冲过来的时候,挡在了少女面前,然后留下精神体,带着少女逃跑。
“那个时候,我才十四岁。”
回想到那一夜,贺安然瞬间泪目,如果不是那个少年,恐怕她早就惨死凤鸣星。
“他的精神体留在那里,我能感觉得到,他越来越虚弱。”
精神体跟本体共鸣,这只能说明精神体已经遭受到了重创。一旦精神体被毁,本体不说死亡,也会成为植物人。
少年没有理会贺安然祈求他收回精神体的要求,拉着她在这个并不发达的落后星球上逃亡。
贺安然能感觉到,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身上仿佛被一把看不到的刀,划了一刀又一刀,血迹斑斑。
“等精神体收回的时候,他基本已经重伤昏迷了。”
贺安然的精神体是s级的治疗系的,没有丝毫犹豫就对着已经受伤的精神体和少年本人进行了治疗。
“结果,我也陷入了昏迷。”
可能是因为精神体在治疗过程中损耗太重,贺安然也昏迷了过去。
“等再次醒过来,我就在医院了,爸妈也在。”
贺尧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过去三四年里,不管是对他,还是对着父母,贺安然从来没有吐露过半分关于那一晚的事。
“那个人是谁?”
贺安然一脸无奈的坐在沙发上,“我要是知道我就不问你了。”
贺尧这才反应过来,贺安然是想让他帮忙调查。
“三年了,贺安然,你哥是有多能,能查出凤鸣星那么偏远的星球上三年前发生的事?”
“对啊,这些年我一直在打听,一无所获。”
贺安然有些不高兴的耸了耸肩,解释了一句,“从那晚开始,身体就这样了。我就是治疗系的,但是每次检查都告诉我,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查一下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找到原因,才能彻底解决身体的问题。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浪费大量时间在睡觉上,贺安然表示真的很让人无语。
“那你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精神体级别很高,但是受损太严重,猫咪修复的,我也不知道精神体是什么。应该是防御类型的。”
贺尧点了点头。
没过一会贺父贺母就来到了这边,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
“怎么回事?”
贺安然被母亲揽在怀里,依靠着母亲,还是有些虚弱。
“我没事。”
贺父忍不住说了一句,“怎么可能没事,还是没检查出问题吗?”
眼睛是看着贺安然的,话却是对着贺尧说的。
“没。安然的身体,我打算让帝宫的医生再检查一次。”贺尧说的有些艰难,今天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是恐怕已经无能为力了。
眼睁睁看着妹妹的身体,其他时候安然无恙,夏天却一年比一年虚弱,心里也不好受。
“不用你去了,明天我带着安然去。”纪清越还是放心不下女儿的身体,“怎么一年比一年严重?”
说着说着差点哭出来。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突然之间贺安然就没了声音。
“安然?安然?”
贺父想把人摇起来,被抱着女儿的纪清越阻止了。
“让她睡吧。”
贺尧脸色却没有淡然,因为这是贺安然第一次上午刚起床就又再次睡着。
三个人走出门,打算在家里散散步,就看到了花园里嘻嘻闹闹的一群人。
纪清越的火就这样窜了上来,问贺尧怎么回事。
“你妹妹身体不好,因为这边清净才让她在这里住,怎么什么人也在这边吵吵嚷嚷。”
贺尧仔细看了一下,说了一句,“这是安然从承景那里要过来,给旁系当女儿的两个女生。”
纪清越有点疑惑的看着他,贺尧低声解释了一句,“安然怕因为身体原因没办法做太子妃,又为了贺家利益,选出来的两个女生。”
一句话说出口,贺父先炸了。
“怎么着?他段承景不打算娶了?安然还不一定嫁呢!”
纪清越想明白其中的关系,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段承景确实是贺安然婚姻最好的人选,但是这也不代表着贺安然不能嫁给别人。
“让她们两个下午去瑞锦园,还有云以。等你妹妹醒了告诉她,不用这么懂事,贺家还垮不了。先走走吧,你跟我说说你妹妹最近身体状况。”
“安然刚刚给你说什么了?”刚进了花园,纪清越就迫不及待的问,“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里还能藏住事,她可完全不行。”
贺尧沉思了片刻,说出了口,“安然把三年前的事告诉我了。”
不管是扶着贺尧往前走的贺母,还是在旁边溜溜哒哒的贺父,两个人一起盯着他。
“你是说,安然告诉你了?”
“是,安然托我帮她调查那场……刺杀。”
两个人也没心思散步了,就近找了地方坐了下来,让贺尧仔细说说。
“就是场刺杀,被追杀的对象不知道是谁,不是安然。安然就是碰巧被卷进去了,那个人为了护着她,受了挺重的伤。安然给他治疗的时候,精神体损耗过大,昏了过去。”
看了沉默不语的父母,贺尧不忘记叮嘱一句,“你们别告诉安然我告诉你们了。她肯定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才选择不说。不过你们当时,就没发现什么不对?”
两个人摇了摇头。
“第二天,安然就自己回来了。”
贺尧回想了一遍妹妹说的话,激动的一拍桌子,喊了一声,“不可能!”
看到花园里还在嘻笑打闹的一群人,僵硬着坐下,“她说……”
艰难的吐出一口气,继续补充道,“她说,第二天醒了,你们就在医院里了。”
此话一出,不光是贺尧,贺父贺母都感觉瞬间流下一身冷汗。
“你妹妹说什么?”贺父不敢相信,声音嘶哑的又问了一遍。
“第二天醒过来,你们就已经在医院里了。”
“以前她身体挺好的,带她出去玩,经常晚上溜出去,那天晚上突然消失,我们都以为她跑出去玩了,也就没在乎。”
纪清越满脸都是泪水,“第二天她自己走回家,浑身上下,除了土就是血。从那天以后,身体就不好了。”
贺尧听着这些话,才知道事情远比自己以为的要复杂。
“那个时候,你在中启大学很忙,在学校忙,在家也忙。趁着那段时间我和你爸都挺空闲,就带着她出去转了转。没想到碰到这种事。”
贺尧看着母亲已经哭的满脸都是泪水,把怀里的手帕递给了她,说了一句,“我挺庆幸今天没有瞒着你们。”
“好了,别哭了,以后慢慢治疗。”安慰着纪清越,也对着贺尧说了一句,“确实。其实那天晚上之后,我们调查过,你妹妹一身血的回来,我们怎么可能不查。什么也没查到,对方势力应该也不小,所有痕迹都被销毁了。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安然不开口,恐怕这件事……”
就真的被掩盖,无人知晓了。
“那个人是谁?我们找到他是不是就可以了?”
贺尧面色凝重,摇了摇头,“安然只知道那个人精神体等级很高,应该是防御类的。当初损坏太严重,再加上安然精神状态不好,已经不记得了。”
想了想,又说了一句,“也不一定是防御类,能挡住这么多攻击,除了防御类,还可以是攻击型的。”
此时,花园的花基本都开了,争奇斗艳。
树木长得郁郁葱葱,阳光从枝叶间照耀出来。池塘里的荷花也开了,多情的蜻蜓就早已经落在上面了。
翠竹枝繁叶茂,碧绿欲滴,一杆杆,直直的。旁边的垂柳,随着风慢悠悠的晃着叶子。
远处的桥上,站着那一群嘻笑着的姑娘。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可惜三个人无心观赏这幅美景,只想知道当初到底怎么回事。
贺尧的光脑闪了一下。
纪清越的眼睛跟贺安然的一样好用,故作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怎么了?今天很忙?”
贺尧也不敢隐瞒,看了一眼后说,“太子知道今天你们回来,特地来拜访了。”
“安排在垂星楼吧,让太子先过去,我们随后就到。”
登上悬浮车后,还不忘记提醒贺尧,“记得让她们小点声,下午去瑞锦园。”
贺尧应了一声。
段承景本来没想今天来贺家,但是听到卫队的汇报说贺安然在家门口就险些晕过去,这才按捺不住。
匆忙赶过来了,才发现没有告诉贺家今天要过来。
站在门口给贺尧发了消息,问能不能进,不能进直接回去也可以。
没成想被纪清越看到了。
在垂星楼坐立不安的等着,生怕今天的到访会显得自己不安好心。
垂星楼是古代建筑的风格,在前院与其他建筑相互呼应,贺家的后院是居住区,基本都是纯现代化风格。
垂星楼七层,段承景站在最高处,看着已经到最下面的贺家一行人,赶紧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
深呼吸了一下,吐出了口气。
“殿下。”
纪清越行了个屈膝礼,贺尧和贺父鞠了一躬。
“那个,伯父伯母刚回来就贸然拜访,是孤考虑不周。”
段承景笑了笑,自己找个了理由。
贺尧在后面憋笑。
刚坐下没多久,段承景就迫不及待的挑明来意,“安然呢?”
提到这个贺家人的心情就急剧下降。
“安然,身体不好,在她自己院子里呢。殿下要过去看看吗?”
贺尧知道段承景今天是为了贺安然来的,不让人看一眼怎么都不会放心。
纪清越瞪了贺尧一眼,婉拒了,“安然睡着了,殿下去她的院子不合适,不然等午饭时间,等她起来吃点东西的时候,再见见她?”
段承景应了一声好。
纪清越拉着贺父用刚回来事务繁忙的理由,离开了垂星楼,留下两个年轻人在这里。
等人刚离开,段承景松了一口气。
“每次来贺家都很拘束,生怕给你爸妈留下不好的印象。”
段承景吐槽道,“你不知道,昨晚沈家那两姐妹,就赖在我书房,非要说报恩,我就告诉她们,要报恩去找景淮,别在我书房里赖着。”
贺尧嗤笑一声,“你确实应该把人送走,前段时间景淮在首都星的时候,来贺家,幸亏安然睡过去了没见到他。不然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呢。”
两个人先聊一会,就进去了模拟系统进行对决。从身体的格斗,到机甲的作战,两个人实力相当,排兵布阵互不服输,打的有来有回。
“很不错,估计开学后的机甲比赛,能拿到专属机甲,不管是配置还是性能,都是最牛的那一批。”
“不管是机甲,还是护卫舰,都是最顶尖的存在。”
“可惜的是……”
每年只有十艘,剩下的人,只能用公用的机甲和护卫舰。
“没办法,资源有限,要省着点用。谁知道虫族到底还要把战争拖多少年?”
虽然从模拟系统出来,身体受的伤和损耗的精力都会恢复,但两个人还是坐着闲聊,没有再次进入。
暑期很短,适当练习就可以,没有必要过度消耗。
“咚咚咚~”
“谁?”
“殿下,少爷。”
“什么事?”
“小姐醒了,夫人说,今天的午饭安排在了花园的水榭里。”
段承景听说贺安然醒了,迫不及待拉着贺尧前往贺家庄园的花园。
“啧啧啧,看看看看,你好歹比安然大了六岁,稳重点行不行?”
段承景没理会贺尧的调侃,刚上了悬浮车就说,“以前还没发现自己心思的时候还好点,况且那个时候安然还没生病,基本每周往帝宫跑两三趟。现在,呵!我们只有寒期和暑期,本来就够短了,安然的病还……”
停顿在了这里,整个人都有点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