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敬茶
  寿春堂。   怀安王正室的院子。   厅内,大家齐聚一堂,都在等着这个新妇来敬茶。   听说大少爷掀开盖头就发了一通火,都等着看今日来的究竟是几个人。   见黎宴初扶着墨北辰走进来,个个都震惊的不行,特别是两人逆着晨光而来,模样又都是上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标致,看起来毫不违和,甚至有点般配。   怀安王妃坐在那看着两人,眼底竟泛起了泪花。   看着墨北辰额角的汗珠,赶紧上前关心:“身子怎么样了,累不累?”   黎宴初听着这话,识时务的掏出手帕细心地为墨北辰拭去了汗珠,墨北辰看了眼黎宴初,若不是他亲耳听见她说两人之间是交易,还真的以为黎宴初多么的贤良淑德呢。   这夫妻俩一个擦汗一个凝视,外人看来那叫一个眉目传情,含情脉脉。   心下起疑,大少爷跟黎府大小姐青梅竹马,怎么这么快就移情他人了。   大少爷与黎大小姐相识十余年,订婚也是家里长辈许了的,眼下为了冲喜换了一个黎府的庶女,他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如此坦然?   这是把黎大小姐置于何地了,还是这位新夫人手段了得呢?   看着两人如此,怀安王妃是开心的。   管事张妈妈提醒道:“王妃,大少奶奶要敬茶了。”   黎宴初这才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人,原主的记忆她也知道,因着黎落的关系,她对怀安王府也有几分了解。   怀安王是先皇手足,手握重兵,战功赫赫,深得先皇以及皇上的信任。   墨北辰母亲怀安王妃,是怀安王的原配嫡妃,但怀安王还有一个侧妃,是右相的女儿墨宣氏。   相比起来侧妃更得宠,更是育有一子一女,怀安王更是宠爱有加了。   黎宴初的眼神刚到墨宣氏这边,墨宣氏的脸就冷了下来,一副女主人的架子:“看什么看,还不跪下!”   黎宴初直到这位侧室不会待见自己的,毕竟这要真的是冲喜成功了,她的儿子就没机会继承怀安王的爵位了。今日墨北辰好好的过来行礼,在墨宣氏看来是冲喜奏效了,能对她有好脸色才怪。   但黎宴初嫁过来冲喜,效果甚佳,可谓是劳苦功高,还没开始敬茶,就开始找事,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黎宴初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何要下跪呢?”   墨宣氏大概是没想过黎宴初会反问,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愣住了,随即厉声道:“新妇见了长辈不知道问安行礼,站在那里杵了半天,难道不该跪吗?”   黎宴初看了眼墨北辰,见墨北辰并没有出言帮自己的意思,只能自己来了:“这不是还没开始敬茶吗?”   一句话倒显得墨宣氏喧宾夺主了。   一屋子人见黎宴初敢跟墨宣氏顶嘴,都瞪大了眼睛,钦佩黎宴初的勇气。   墨宣氏有些吃瘪,这时一个小姑娘出来帮腔:“母亲让你跪下,你就跪下还敢顶嘴忤逆长辈。”   出声之人是墨宣氏的女儿墨君璃,和二少爷墨北堂都是墨宣氏所出。   黎宴初本来没想着第一天就gang起来,毕竟家里这位妾室受宠,还是长辈,她也没打算处婆媳关系,没必要得罪人,但刚进门谁都想欺压她一头,那她也不是软柿子啊。   黎宴初带着微笑看向墨君璃:“小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嫂嫂,你这么和我说话,也是不合礼数的。”   墨君璃语塞:“你……”   “你才不是我嫂嫂,我嫂嫂只有落儿姐姐一人。”   此话一出,黎宴初眼里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墨北辰虽说没有出声帮忙,但也是眼神凌厉的看向墨君璃。   黎宴初缓步走近墨君璃:“可惜你的落儿姐姐不愿嫁过来冲喜呢。”   此话一出,厅内的人都黑了脸。   只有墨君璃还在不依不饶:“那是因为你推落儿姐姐落水害她昏迷不醒,要不然才不会让你嫁进我们家呢。”   黎宴初听见这话气笑了,但并未接话。   见黎宴初不接话,墨君璃更气了:“你笑什么笑!”   “我大姐落水不假,可你们又焉知中间有何故事,毕竟你们又不是当事人,你们也并不了解我,又怎知换成我做新妇就是退而求其次了呢?”   这话一说出口,大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嫡竖有别的观念在当时还是很看重的。   大家看来都是一个妾室的女儿怎么也比不上嫡女,更何况还是个没娘教的的孩子,王婆卖瓜也不带这么夸的。   怀安王多看了黎宴初几眼,冷声道:“敬茶吧。”   丫鬟端着茶盏过来,摆在怀安王面前,黎宴初端起茶杯愣了愣,看着墨北辰缓缓跪下,自己才反应过来,这时古代得时时下跪。   “父亲请喝茶。”   黎宴初老实跪下,奉上茶盏,毕恭毕敬。   怀安王倒是没怎么为难她这个新妇,接过茶盏道了句:“起来吧。”   接下来丫鬟奉上了一个新的茶盏,只不过不是端在王妃面前,而是侧室面前。   黎宴初侧目看向墨北辰,只见他好看的脸上乌云密布,周身的温度都降了几度。   黎宴初知道高门大户的深宅内院复杂,可是这般动作太羞辱人了,在宠爱墨宣氏也不至于,宠妾灭妻到如此地步啊。   这番动作不光打了王妃的脸,也是打了墨北辰正室嫡子的脸,当然还有黎宴初这个刚过门的新妇的脸也一同被踩到了地下。   墨君璃站在那里别提多得意了,他母亲虽是侧妃,却在府里最得宠,王妃都得敬她母亲三分,黎宴初一个庶女算得了什么。   看着墨宣氏端坐在座位上等着他们敬茶的样子,黎宴初就来气,偏偏墨北辰和王妃是一句话也不说,就连王爷也不说这种做法有失体统。   既然怀安王府这么不讲规矩,那就不能怪她照葫芦画瓢了。   黎宴初转身看向墨北辰,十分温柔的道:“相公,刚刚敬了父亲,接下来该敬母亲了。”   语不惊人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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