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是姜家
捂着耳朵的何贞儿还是听见了他狂妄不可一世的语气,拽酷的让她心动。
荀九冷血无情的睨了一眼晕厥倒在地上的黄毛,嫌弃的把手里的棍子扔在他身上。
“喂!你们干嘛的?!“
巷口处突然传来了一个浑厚的男声,是巡警!
何贞儿被吓得小脸煞白,抓着荀九的手就赶紧跑,直到身后没有了追逐的脚步他们才敢停下来,剧烈的运动让喘不上气的何贞儿大汗淋漓地靠着墙。
昏暗的巷子深处寂静无声,安静得只听得见他们的喘气声。
“年级第一,还爱打架啊?“
何贞儿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的调侃道。
“上次敢偷袭我,我就抄了他的家,没想到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荀九的身份多半跟社会青年染上关系,一直被称赞为乖乖女的何贞儿还是控制不住的朝他靠近。
“荀哥?你很强?”
“还行,几个人的头头。”
“那你怎么不当头头了,也没见你骑机车?”
“那还不是因为老子想跟你、”
像是意识到自己说出口的话不对劲,荀九猛地站的笔直。
在何贞儿追逐不解的眼光下,他像是缓解气氛似的,自顾自把汗水打湿的刘海用手叉了上去,卓越的侧脸更凸显野性痞帅。
“跟我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
“就是……”
在何贞儿的不懈追问下,荀九逐渐没了气场,连着梳上去的刘海也投降似的耷拉下来,
何贞儿的目光突然停在他皱巴巴的领口,“你校服脏了。〞
“脏了也不影响我帅。”
还没等何贞儿诽腹他的自恋,荀九突然侧着身子朝她靠近,那双淡漠的眸子此时多了好几束光,正柔柔的望着她。
“干嘛.....?”
“没什么,想说明天见!”
荀九突然毫无征兆的退开距离潇洒离去,留下何贞儿一人红着脸望着他的背影。
突然,何贞儿的口袋一阵响动。
……
何丞黎接到通知时眉头紧皱,冷峻的让姜梓梓瞧出了不对劲。
“怎么了阿离?”
“姨父姨母出事了,我要过去看看,我把你送回家,梓梓在家等我好吗?”
姜梓梓察觉到了显露在外的一丝伤感,竟出奇的没任性闹脾气。
……
“姑妈!”
许楠溪把头埋在闻声赶来的何晴怀里,熟悉的归属感让她情绪涌上鼻头,瞬间止不住泪水嚎啕大哭。
“傻孩子!你再怎么样也不能放弃生命呀!”
何晴两眼红肿,已经在来的路上和何贞儿抱头痛哭。
其实许楠溪从没想过绝望到跳楼,可是就在看见严白的那一刻,所有的不甘,难过,愤怒,无助 ,绝望好像有了倾诉对象,一股脑地占据她的思路,把所有情绪全部发泄出来。
何晴深深的望了严白一眼,眼底的伤痛产生了共鸣。
何丞黎赶来时就见到了好友双眼通红,一副压抑痛苦的模样,见何丞黎来,猩红的眸子突然暴戾一把扯过他的衣袖把他带到了阳台外!
“何丞黎你T|M知不知道!楠溪为了你的报仇牺牲了多大的代价!”
严白竭尽所能的压低着嗓音,可语气里的咆哮就像是被关押的洪水猛兽。
霹雳间,何丞黎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不可置信的怔在原地,一瞬间大脑空白。
“不是意外?是……姜家?!”
严白恨得奋力砸墙,直到墙上被|砸出了血印才不甘心作罢。
他望着曾经桀骜不驯的少年颓废抱头的模样,严白恶狠狠的抽了鼻子,“你别把我们全赔进去你才会清醒!”
严白的告诫像是当头一棒,狠狠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季节随着时间的拖动好像慢慢进入初冬,轻轻一阵风,窗外的树枝却大片大片的掉着叶子,凄凉的月光穿过光秃秃的树干,落在了何丞黎惨淡毫无血色的脸上。
……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含着泪水去了墓地。
许父许母的葬礼全都是严白在帮忙,葬礼上来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许父许母生前关系要好的朋友和亲戚。
像是快刀斩乱麻,许楠溪央求办了一场简单而体面的葬礼。
许楠溪下了车缓缓抬头看,乌云翻涌,像无形的大手压着整座城市,很快密密麻麻的细雨落下,模糊了许楠溪的视线。
许楠溪穿着黑色的风衣,机械无力的将准备好的百合放在墓碑前。
一瞬间的恍惚,她分不清是雨太冷了还是她悲痛欲绝生病了,她只记得她浑身僵硬,双手止不住的发抖。
严白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双眼通红,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墓碑上许父许母被定格住的笑容。
她婉拒了何晴邀请同住的请求,转身和严白消失在漫天的雨夜里。
何丞黎拥着何晴和何贞儿,伤感的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亲情和复仇像是天平架上两端的货物,只能选其一的结果逼着他妥协,就像是座无形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起来。
……
在家闲的无聊的姜梓梓随手打开了一篇微博,《巧克力姑娘》。
巧克力小姑娘和相恋四年的男友分手于一盒七块钱的巧克力。
小姑娘称男友为洛先生,因为洛先生比小姑娘大了十岁,这个称呼很合适。
遇到洛先生那年,小姑娘十六岁,正是叛逆的好年纪。可是小姑娘不叛逆,相反,还很乖巧懂事。
那时候小姑娘独自一人到了离家很远的地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洛先生对她好。稀里糊涂的,小姑娘就和洛先生在一起了。
那是小姑娘第一次谈恋爱,整日惶惶不安,生怕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小姑娘很自卑,也很敏感,一点小事就能让小姑娘失一整晚的眠。刚开始的那两年,所有人都在告诉小姑娘,你和洛先生长久不了。
可小姑娘不信,小姑娘说,你说我们不长久,我偏要长久给你们看。
于是小姑娘用尽了全部身心去维护他们这段易碎的爱情。
洛先生不是个细致的人,遇到小姑娘之前,他谈过最长的一段恋爱只有六个月。每次都是女生向他提出分手。
原因也很简单,就如洛先生自己所说,“我适合做朋友,但不适合做男朋友。”他确实很不适合做男朋友,他从不考虑小姑娘的想法,也不在乎小姑娘是否伤心。
他爱小姑娘吗?其实是爱的。
但他生来就是那副性子,不知伤了多少女孩的心。以前的女孩最终选择了放手,而小姑娘却想改变他。
十六岁,一个人最美好的年纪,有人选择自由,有人选择学业,小姑娘选择了爱情。
第一年,小姑娘和洛先生吵了无数次的架,冷过无数次的战。
小姑娘说,好像自己前十六年所有流过的眼泪合起来,都没有这一年流过的眼泪这么多。
他们恋爱一周年的时候,洛先生破天荒的记得,还给小姑娘买了个|蛋糕。
晚上小姑娘吃蛋糕的时候,洛先生小心翼翼的问了小姑娘一句:“这一年跟着我是不是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小姑娘的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怎么都止不住。
原来,洛先生知道小姑娘是委屈的。
靠着这句话,小姑娘和洛先生走到了第二年。
第二年,洛先生似乎改变了一点,又似乎没有改变。
他依旧会因为一些事冷落小姑娘,也依旧有时候不在乎小姑娘的想法。
可是小姑娘知道,洛先生在慢慢改变,虽然很慢,但也在变。于是小姑娘继续努力撑着这段感情,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反正总有一个人要撑着,那个人不会是洛先生,只能是她。
第二年,洛先生带小姑娘回了家。洛先生已经二十七岁了,家里人希望他能结婚安定下来,所以给他安排了相亲。洛先生告诉家里人:“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家里人不信,让洛先生带来看看。于是十七岁的小姑娘就跟洛先生回了家。
小姑娘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去亲戚家,一群不认识的人围在一起吃饭,聊着一堆自己听不懂的话题。
小姑娘连菜也不敢多夹,匆匆吃完了事。
小姑娘从洛先生家回来的时候,洛先生的母亲给了小姑娘一箱土特产,让小姑娘带给自己的母亲,小姑娘感恩戴德的收下了。回家以后,小姑娘把土特产给了母亲,并告诉母亲:“妈,我有男朋友了,比我大了十岁。”小姑娘本以为迎接自己的是一阵狂风骤雨,但母亲只是问她:“你想好了吗?”
小姑娘说想好了。
其实小姑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想好了,小姑娘只知道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她只是想借助外力,让自己再撑一阵。家长或许就是她的外力。
第三年,洛先生真的变了许多。
他学会对小姑娘嘘寒问暖,学会重视小姑娘,学会做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也是这个时候,有人对小姑娘说:“真羡慕你和你男朋友,感情这么好。”
小姑娘却在想,现在的一切是我用多少眼泪换来的来着?小姑娘想了又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或许是流过的眼泪太多,记不得了。
有时候小姑娘看着体贴的洛先生,也会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是不是洛先生一开始根本不爱自己,只是这两年自己的坚持打动了他?小姑娘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但小姑娘也不想问了。
第三年,爱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了。第四年,洛先生真的蜕变成了一个完美的男友。
他会每天给小姑娘发早安,把小姑娘爱吃和不爱吃的东西记下来,还记得小姑娘的生日和他们的纪念日。
但小姑娘似乎没那么在乎了。
洛先生还告诉小姑娘,其实自己这辈子根本没想过结婚,自己就想活到四十岁,攒点钱去环游世界,活够了就去死。
可是遇到小姑娘以后,洛先生就不这么想了,洛先生想结婚,想平平淡淡的过这一辈子。
小姑娘却听的头皮发麻。
原来自己改变了他的人生计划。如果将来他们真的结婚了,会不会有一天吵架的时候,洛先生会告诉她,我都是为了你才没有去完成自己的梦想。
都是因为你,我没有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是选择了和你结婚,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于是小姑娘问洛先生:“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分手了你会怎么办?”
洛先生愣了一下说:“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分手了,我就回到我父母身边,伺候他们到他们离开,然后我就开着车,去我想去的地方,总之应该再也不会谈恋爱了,也不会结婚了。”
小姑娘听完大哭一场。
她不是在哭洛先生对她如此深情,她是在哭,自己似乎永远不能和洛先生分开了。
因为洛先生的话也在告诉她,如果我们分手了,我的下半生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小姑娘不舍得让洛先生一个人。第四年发生了很多事。
其实每一年都会发生很多事,可前几年发生的事小姑娘都记不太清了。
小姑娘就记得,似乎是第四年,洛先生才开始真正的爱自己。
第四年,洛先生的母亲生了一场大病。洛先生抱着小姑娘哭了一次,洛先生说他怕母亲看不到自己成家。
小姑娘知道,这是他们家在催自己和洛先生结婚。
可是小姑娘才二十岁,她觉得自己还有大好的时光。洛先生说如果母亲临走前都看不到自己成家,那他就是不孝。
可是小姑娘想了想,自己的父母养了自己那么多年,刚刚长大,她就要嫁给别人,那自己是不是也是不孝?
但还好,后来洛先生母亲的病好了,虽然还有点轻微的后遗症,但总不致命。小姑娘和洛先生还如往常一样相处着。
第四年,洛先生学会了给小姑娘送花。
是的,恋爱四年,洛先生第一次给小姑娘送了一大捧玫瑰花。
其实她们刚谈恋爱的时候,小姑娘就向洛先生要过玫瑰花。想想也可笑,玫瑰花居然还要自己要。
当然,当时的洛先生也送了,不过只送了一朵。
小姑娘问洛先生为什么,洛先生说买一捧不值得,又贵又养不活,有这钱不如带小姑娘去吃点好吃的。
小姑娘想想似乎也对,于是小姑娘什么也没说,也没再问洛先生要过玫瑰。
第四年,小姑娘已经不问洛先生要玫瑰了,但洛先生却买了送她。
小姑娘抱着那捧玫瑰,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小姑娘只知道,自己已经不想要玫瑰了。
后来,那捧美丽的玫瑰被小姑娘放在了角落里,直到全部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