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师傅肯定认得那小子!
  “这位大姐,可认得在下?”等了片刻,也不见尹剪水回答。正要继续询问,尹剪水却脱口而出三个字——不认得。   然后,尹剪水带着女弟子走开了。   这可把宋珈言整不会了,自嘲一下,朝着反方向走了。   “师傅,你真不认得?”察言观色的本事,星瑶可一点不差。可耐不住的性子,倒也是真的耐不住。还没走两步,就开始追问起了师傅。   “师傅说了不认得就是不认得。多嘴。”稳重一如胡前大师姐。虽然胡前大师姐也看出来了其中端倪,但是只要师傅不想说,最好就不要过问。   “认得。”没想到尹剪水却脱口而出。   “看吧!我就说嘛,师傅肯定认得那小子。”星瑶示威一般模样地看着胡前大师姐,果真如自己的猜想。   “他就是宋漆平的儿子——宋珈言。”   “啊?”师傅这么一说,星瑶惊讶得直接叫了出来。惹得路人都看了过来。幸好胡前大师姐给了个眼神,这才制止了星瑶的大呼小叫。   可星瑶也是个拦不住嘴的家伙,接着吐槽道:“看吧,我就说这鹃城百姓说的没错,他宋珈言这才回鹃城没两天,老妈都还在棺材里躺着呢,他倒想着找快活。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若是闲了,明日给我上山采漆去。”尹剪水说完就疾步朝前走去,胡前师姐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啊?采漆?师傅?这……这个时候也不是采漆的季节啊?”星瑶看了看天,又想着采漆可能会遇到的风险,顿时害怕起来。急忙赶上前去,央求师傅。   采漆,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儿。漆树都长在深山老林里,山里蛇虫猛兽多,上个山就要掉了半条命,更别说采漆了。那生漆采集起来费时费力不说,稍不注意,如若滴落到皮肤上,还会造成皮肤起疹溃烂,生出“漆疮”,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即便是好了,也容易留下疤痕,难以消除。所以,自古制作漆器的匠人都惧怕采漆,一般都是由家里的男丁专门负责上山采集。   星瑶很早之前就跟师傅提过一嘴,何不收几个男徒弟,专门负责采漆。可是师傅就是不应允。还说什么“男人能做的,女人为什么不能做?”   星瑶还和师傅理论过男女这个问题,师傅却说:要生就生女儿,要么就别生。可是生儿生女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师傅咋这么顽固不化、不可理喻呢?可是师傅却不管星瑶说的那些道理,直接回怼:有皇位要继承吗?干嘛非得生儿子?   跟师傅理论这些,是理论不出个结果的。没辙,谁要人家是师傅,自己是徒弟呢。星瑶也只能闭上了嘴,难得再跟师傅较劲儿这档子事儿。从此之后,星瑶就没再和师傅谈起过这个话题。采漆的任务也一直是由众师姐妹们负责,哪怕是双手溃烂,也没办法。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这道理星瑶还是晓得的。   可眼下怎么办呢?自己跟随师傅来鹃城也不足两月,城里面都还没搞清楚方向,这回子上山采漆就更是难上加难了。荒山野林的,哪知道鹃城的哪片山上有漆树啊?况且,秋末也不是采漆的时候啊!   师傅这不是存心为难自己吗?哎!星瑶越想心里越来气。   ……   离开天香苑之后,宋珈言并未回到宋府,而是在鹃城内四处溜达。三年未见,鹃城多多少少还是变了些模样。对于旧物而言,光阴一过,是认得的,也是认不得的。   既然已经答应了阿爹留下来调查阿娘的死因,那就不得不尽快把鹃城再熟悉熟悉。行走在鹃城的每一条街道巷弄,留存于记忆里的风貌次第展开。那些黑瓦灰砖依旧斑驳,那些大街小巷倒是更加宽敞亮堂,至于商贩店铺,有的还在,有的则变了模样。   直到戌时三刻,宋珈言才踏进与楚娘约定好的长思仙茶楼。   宋珈言刚一跨进茶楼大门,就看到了二楼靠窗倚坐的楚娘在向自己招手。简短地与店小二交谈了几句,就上了楼。   “没回家?”宋珈言刚落座,楚娘就问道。   看着宋珈言一脸不解的疑惑样,楚娘笑了笑:“我可没有跟踪你那闲工夫,我是坐在这儿往下望,刚好就看到你在街上溜达。”   宋珈言听后,将脑袋往窗户外探了探,视野的确开阔,一眼望去,鹃城大道尽收眼底。宋珈言离开鹃城的时候,长思仙茶楼刚刚开始修建,如今,这茶楼已是整个鹃城最高最豪华的茶楼了。茶楼的一侧正对着鹃城大道,另一侧则是鹃城最大的河流——府南河,整条河流弯曲回旋,像一条彩带将鹃城紧密地连在一起。   “公子,您点的茶!”店小二端来一个玲珑剔透的铜壶。   铜壶还未触摸到木桌,楚娘就闻出了味道。“三年不见,口味还是没变啊!”   对于楚娘来说,宋珈言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没想到几年没见,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喝邛茶。   “天下之茶众矣,吾独爱邛茶。”宋珈言提起铜壶,往一漆碗倒了一半,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可这邛茶,实属小众,论名头可不及碧螺和普洱。”   “唉!话非如此。碧落香飘千年,普洱可清可混,都是世间的绝顶好茶。可这在世人眼中岌岌无名的邛茶,也非泛泛之辈。汉朝时,就有‘杨雄、司马相如之徒皆饮焉’的典故。论历史,绝不逊色;论香气……你自己闻闻”宋珈言一边侃侃而谈,一边将泡好的邛茶漆碗伸到了楚娘面前。   “好啦!说不过你。这味道,从我出生那天起,就闻见了。我还不晓得?”楚娘本是邛州采茶女,奈何命运作弄,现如今沦落成了天香苑的一名风尘女子。   世事难料啊!   宋珈言自是知道楚娘的过去,若是继续谈起这些曾年旧伤,也不过是在楚娘的伤口上,再洒一次盐罢了。老人常言:要勇敢地去面对生活的周遭。却不知,面对了又能怎样?过去的早已过去,伤害也已造成,还不如逃避,逃避虽说不上勇敢之举,却能让自己暂时地忘却伤痛,继续前行。   于是,宋珈言开始转移话题,追问起楚娘约自己来长思仙茶楼究竟有何要事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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