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无奈
   霎时的寂静过后,乐平长公主指尖掠过案几上的木纹,“玳宝林瑶宝林,你二人先至偏殿等候太医瞧伤。”      本以为玳姬瑶姬还会提出异议,不想她二人很是顺从,应了声是,便出去了。      乐平长公主指尖不规律的落在案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江美人,这失宠受人欺凌的滋味,想必不好受吧。”      江浸月怎会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先是玳姬与瑶姬故意找茬,接着便是乐平长公主掐着时机而至,很明显这三人是一伙的,而她们又为的什么?想一想太后,便不言而喻。      “妾无德无才,能入宫侍奉皇上就已是万幸,不敢奢求旁的。”江浸月说道。      乐平长公主指尖动作不停,“江美人何必妄自菲薄,你自有你的好处。只眼下瑶宝林正受宠,若是闹起来,只怕对江美人不利啊。”      江浸月何尝不明白这是乐平长公主的一盘棋,她只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看了看织云,已是别无选择,“还请乐平长公主指教。”      乐平长公主抿唇一笑,将手收回袖中搁于腿上,“只要江美人于上元家宴上,借团圆之名请求皇兄将温修仪的禁足解了,本公主自然会安抚瑶姬叫她息事宁人。”      果然还是为着温修仪的事。      江浸月低垂着眼眉,一派谦顺模样,“那便承蒙长公主厚情了,只如长公主所说,我已失宠,皇上未必会听我一言,只怕不能如长公主所愿。”      乐平长公主见江浸月应了,不欲再多留,起身道:“江美人只需做好份内之事即可,其余的不必关心。”      话毕,便至偏殿叫了玳姬瑶姬一同离了。      江浸月送走她三人,才明白从前赵淮说过的话,身边皆是算计之人。      连亲生母亲与亲生妹妹亦如是。难免赵淮会有那般的感慨了。      织云扶着江浸月的胳膊,担忧道:“美人,您当真要替温修仪求情吗?”      江浸月微微点头,“当日温修仪之事便是因我而起,乐平长公主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设局让我去开这个口。届时家宴之上,我这个受害人都这般说了,皇上哪还有理由不同意。”      织云扑通一声跪下了地上,歉疚道:“都是奴婢不好,才叫美人被人算计。”      江浸月连忙伸手去扶她,“哪就是你的错了,即使没有这盏茶,她们也会寻别的由头,快起来吧。”      织云这才稍稍安心,起了身。      只这事儿,到底还是得同皇后娘娘说一声。      江浸月又执起织云的双手,仔细查看,“你没被烫着吧?”      织云的右手上亦被烫起一个水泡,江浸月蹙眉道:“怎么不喊痛呢,若是我不问,你便不打算说了么。”说完,赶忙唤宫娥去太医局拿些药膏来。      怎会不痛呢,织云眼中浸着水汽,“奴婢没事的。”      江浸月心疼的轻轻吹着织云的手,宫中奴才是不可宣太医看病的,只能是拿些成药来,承香殿门庭冷落,太医局更不会上心了。      “只怕是要留疤了。”江浸月心底升起一丝恨意,利用她也就罢了,伤了织云她如何也忍不了。      “你放心,我定会替你做主。”      织云摇了摇头,“奴婢没事的,只要美人没事就好。”      等那宫娥取回药膏,江浸月用蜡烤过绣花针,将织云手上的水泡挑破,又亲手替她涂抹上药膏,吩咐道:“这几日...你就好好养伤吧,其余的事交给水香她们侍奉便是。”      虽有喜儿一事,江浸月从不让水香她们近身侍奉,但如今也别无他法。      乐平长公主带着玳姬与瑶姬出了承香殿,瑶姬的手已上了烫伤药膏被仔细包扎过。      乐平长公主淡淡看了一眼,“瑶宝林的手无大碍吧。”      瑶姬眼圈红红的,白皙的双手被一盏热茶烫出了几个水泡,正是钻心的疼痛,可于乐平长公主面前,只能道:“多谢长公主关怀,妾的手并无大碍。”      玳姬更是心疼,难免语气重些,“只需打翻茶盏就好,何必弄的一身的伤,你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瑶姬忿忿的看着玳姬,“不是姐姐叫我做的吗?若嫌我蠢笨,姐姐为何不亲力亲为呢?”      乐平长公主见这二人渐有愈争愈烈的意思,颇为不满,“够了,你们二人为姐妹,谁做不是一样的?怎么到是窝里反起来。本公主会吩咐太医治好你的手,定不会让你留下一点疤痕,皇上那边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玳姬与瑶姬谦卑垂首,连连称是。      乐平长公主这才满意离去。      翌日至凤仪殿请安后,江浸月特意多留了一会儿,将此事禀报与皇后。皇后似乎是早预料到一般,并没多说什么。      待赵淮再召见玳姬瑶姬伴驾时,瑶姬便称病,唯有玳姬一人前去。      本以为赵淮会再派人询问,可却杳无音信。想着玳姬此时正俯身于赵淮膝下的情景,瑶姬只觉一颗心被放在烈火上炙烤。      明明赵淮说过,最喜欢的是她,为何一见到姐姐就什么都忘了呢。      江浸月说的话,在瑶姬的脑中回荡。看着被扎好的双手,又气她自身无用,若不是烫伤了手,又怎会这般。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大明宫中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江浸月与织云水香扎了几个荷花灯,挂在承香殿门口。徐才人又派人送了两个兔儿灯来,到底是徐才人手巧好琢磨,叫江浸月想起先前徐才人扎的那个蝴蝶纸鸢来,一晃一过去了半年多。      夜郎星疏,各嫔妃都执着宫灯往麟徳殿去,放眼望去,尽是五彩斑斓,流光溢彩。      沈美人与徐才人早早的便至承香殿寻江浸月同行,一路赏灯说话,行了两刻钟,方才至徳殿。      麟徳殿外亦挂满了各式花灯,已有嫔妃三三两两聚于此处说笑,热闹的很。      赏过一轮花灯,方才入宴。赵淮先是敬过太后,朗声吩咐开宴。      一轮歌舞之后,江浸月端起酒盏起身道:“今日上元佳节,为的是吉庆团圆,妾敬太后、皇上、皇后娘娘。”      赵淮已有小半月未见江浸月,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江浸月用云袖遮过,将盏中酒一饮而尽,又道:“妾有一不情之请,还妄皇上能答应妾。”      赵淮面上带着笑,“今日家宴,但说无妨。”      “温修仪是太后至亲,妾斗胆请求皇上,解温修仪禁足以全团圆二字。”江浸月一礼道。      赵淮本以为江浸月回心转意,为的是求恩宠,不料提起温修仪之事,脸色转暗,并不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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