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男人的天堂哟!
对于宋珈言说出“漆粉”二字,堇禾并不感到有多奇怪。他们宋家是鹃城的第一漆艺世家,知道漆粉也是理所应当的,不知道才奇了怪了。堇禾担心的是,宋珈言是否已经察觉,昨日跟踪他的正是自己。
堇禾看着眼前的宋珈言,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来个结果。哎!算了!既然选择了装傻,事到如今,也就只能继续装下去了:
“漆粉?什么东西?难道是……女人用的胭脂粉末?咦……你一个大老爷们儿,看着干干净净、相貌堂堂的,这种女人的东西你也懂?你莫不是有特殊癖好吧?啧啧……”
这一番话,说的宋珈言听了都汗颜,这女子看着也像是个良家人的姑娘,怎么说起话来这般的没遮没拦?没羞没臊?
不过对于常年穿梭于红花绿草中的宋珈言而言,这还算不得什么。原本也没抱着能问出个结果来的,既然跟踪自己的人全副武装,想必是不想将自己暴露给外人的。既然对方现在一门心思地想装傻,想必问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了。于是,转身正准备离开。突然又回过头来多问了一句:
“你叫什么?”
“啊?”这宋珈言说话怎么有一搭没一搭的?
“你不会连自己叫什么也不知道吧?”
“你管我叫什么?我叫什么与你何干?”
“当然是看上姑娘你了啊!”说这话的不是宋珈言,而是一旁卖缠丝兔的大姐,“我看你俩在我铺子前磨磨唧唧好半天了,现在的小年轻谈个恋爱都这样了?小姑娘,我跟你说哈……”
“说个头啊!谁说我们在谈恋爱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在谈恋爱了?”堇禾气汹汹地对着缠丝兔大姐,爆头就是一顿呵骂。
“嘿!你俩不是在谈恋爱,难道是在唱‘莺莺传’?我说姑娘你啊,要学会温柔点。俗话说得好:女人不温柔,男人迟早是要跑路的。就像我一样,我就不懂温柔,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家那男人跑到哪座山上去把自己给埋了呢……”卖缠丝兔的大姐,越说越得劲儿,惹得周围卖包子的,卖竹编的,卖小孩儿玩意儿的……都来凑热闹。看得堇禾那可是,脸啊,红一阵,黑一阵的。
最后,连在一旁跟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宋珈言,也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连忙制止了大姐和围观的人群。
这才罢休。
“既然你不肯说,我也不能逼着你说。我还有事,先告退了。后会有期!”说完,宋珈言就一个箭步,跨进了天香苑的门槛。
宋珈言的这一举动,可把围观的人看得惊掉了下巴。几个卖货的大姐,眼神猫腻地扫来扫去,像躲瘟疫似的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摊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叫卖着摊货。留下堇禾一人,站在天香苑的门口,好似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一样。
堇禾正疑惑不解的时候,那位卖缠丝兔的大姐又开口了:“看吧!我说的没错吧!女人不温柔,男人迟早是要跑路的。哎!”说完,缠丝兔大姐还摇起了头。搞得好像堇禾是被男人遗弃了一样可怜兮兮的。
大姐说的堇禾一张脸摆出稀里糊涂样,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大姐怎么说话前额不搭后脑勺啊?
前额能搭后脑勺?那才奇了怪了。
缠丝兔大姐见堇禾那疑惑不解的样子,放下手中的缠丝兔,走到堇禾身边,好心地劝道:“姑娘,没事儿!啊!好男人多的是,不缺这一个。这个男人看起来长得确实挺‘撑头’(一表人才)的,但是你听大姐的劝,选男人还是要选生活作风没问题的,不然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堇禾一听就来气,这大姐怎么说话,越来越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不行,得问问大姐,这天香苑究竟是个什么地方,竟能惹得大伙儿都避而远之。
哎,真的是,你大姐不一定是你的大姐,卖缠丝兔的大姐才是真大姐。旁人都装作没事儿发生一样,只有这位缠丝兔大姐敢对堇禾说实话。
“啊?”堇禾听完一脸惊讶,外加满脸嫌弃。
“看吧!我说的没错吧!女人不温柔……”
“打住。”堇禾实在不想再听大姐说教了。急忙打住大姐的嘴巴,正欲远离这个天香苑的时候,忽听旁边一位卖小孩儿物件儿的大哥,对着身旁的买家细声说道:“你外地的吧?天香苑你都不知道?这天香苑啊!那可是男人的天堂哟!”
算了,算了,这地方待不下去了。最后,堇禾只能灰头土脸地逃离了这鹃城百姓口中的“男人的天堂”。
一边逃离,一边腹诽:看来,鹃城百姓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宋珈言果真是……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枉费宋家老爷子送出去留学三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来以后要离他远一点,别被沾染上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病,哎呀!呸!恶心!太恶心了!
话说这天香苑,就坐落在鹃城最繁华的东街,名声早已传遍了西南各省。出没此地的人,可以说是非富即贵了。就连外地的达官显贵、纨绔公子也常坐船来这鹃城的天香苑,逍遥快活一番。
三年前,宋珈言就因为时常进出天香苑,才被鹃城的老百姓传出种种恶习,一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以讹传讹,宋珈言在鹃城人心中,早已是个反面教材了。甚至有农妇教育自家孩子,都这么说的:你可以什么都不学,但就是不要学那宋珈言。即便,没几个鹃城人认得他宋珈言长啥模样。可这重要吗?不重要。谣言可不管事情有几分真、有几分假。谣言,是很可怕的,它就像一头无形无影的恶魔,能戳段人的脊梁骨,再将人整个都吞了去。
但是,普通人怎会知道个中原委,可能在普通人眼里,也没必要知道个所以然,权当茶余饭后的一点谈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