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深入敌营”
下午。   若撒回了趟家,把该拿的东西收拾好,顺便换了身衣服。这个地方不能继续住下去了,只能再让陈述重新找地方。   就在若撒提着箱子从酒店走出来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给穆得打了两个电话,都是关机的状态,说不定是他打回来的。   然而当她看到屏幕上那串陌生的号码时,不由得一愣。随后立即观察四周,除了不远处的停车场停着一辆她来时没看到的车之外,其他没有异样。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摁了接听键,不过却没有主动开口,而是等那边的人先说话。   “学姐。”   空洞却带着几分笑意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陈煜。”若撒淡淡开口:“怎么,刚被放出去,就不老实了?”   男人低笑:“学姐,不要再查下去了,也叫那个警察停手吧。”   若撒默了默,感到一丝怪异。因为这不是祈求的语气,而是一种站在高处施放命令的语气,而且还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如果我说不呢?”   对面沉默了一阵,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很是为难:“那就没有办法了。”   说完,电话挂断。   若撒举着手机,失神的站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他最后那句话明显意有所指,但到底指的是什么呢?   陈煜知道自己现在处于被动局面,穆得找出证据是迟早的事。所以,他必须尽快行动。沈兴德迟迟没有做手术,一定是还差哪个环节,而陈煜最后的行动,应该就是把这个环节补上。   尤静跟林川!   若撒一下子想到了这两个人,两人都跟陈煜有过牵扯。尤其是尤静,陈煜接近她,极有可能是因为她是RH阴性血,而林川,他也是器官捐献的志愿,者。   这两个人,不论是谁出事,最后得利的都是昌盛。   该死!   若撒在心底咒骂了一声,现在穆得不在,她只能打电话给叶朝,让他赶紧联系尤静,一定要确保她平安无事。   随后,她又打给林川,漫长的等待音,迟迟没有人接。   第一遍,第二遍,第三遍。   一股强烈的不安从心底油然而生,若撒迅速开车向林川家驶去。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几分钟后,叶朝打来电话,说尤静也失联了。   “你赶紧带人去她家,一定要找到人,我怀疑她出事了。”   叶朝似乎也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明明几个小时前自己还亲眼看着她一步一步离开了警局。   他愣了愣,反应过来:“好,我这就去。”   她没想到尤静跟林川竟然同时失联,心里的焦躁逐渐上升到了顶点,像是被人反复揉,搓,不断挤压。   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临近傍晚,小区附近活络的居民逐渐多了起来,一些小摊小贩也摆起了自己的营生。空气中混杂着一种萧瑟的冷意,轻轻一吸,连骨头都冷了几分。   小区里除了散步的居民并没有发生什么引人注目的意外事故,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平淡的满足感。   若撒的心稍微放松了些。按照叶朝发给她的消息,来到三楼,走廊寂静幽深,空无一人,稍微一点响动就能引起灌耳的回音。   她敲了敲303的房门,没听见声响。   她仔细观察了下四周,基本都是这种防盗式的密码门,用力踹根本踹不开。于是她来到楼下,踩在空调外机上,顺着粗壮的排水管,向上攀爬,动作灵活的踩在了林川家的空调外机上,透过窗户朝里望——   林川,还是穿着白天时的那身衣服,此刻正软绵绵的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双目紧闭,脸色煞白。   若撒用尽全身力气撞向玻璃,在地上连滚几圈后,来到林川身边。这时,她突然意识到不对,空气中有一股强烈的臭鸡蛋味,令人耳晕目眩。   她连忙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口鼻,跑到厨房查看,原来是燃气灶没关,发生了煤气泄漏。   好一出天衣无缝的意外事故啊!   若撒赶紧上前关闭阀门,打开窗户通风,又回到客厅把林川拖到屋外的走廊里,用手探了探脉搏,还有气息,虽然极其微弱,但还有救。   她松了口气,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又给他连做了几遍心肺复苏,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缓解的迹象。   这时,叶朝打来电话,告诉给了她一个不幸的消息,尤静彻底失踪了。   学校,家里,周围一个亲人朋友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而且电话始终关机。   她沉默一下,眼下除了动用警力一遍又一遍的找,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叶朝沉吟片刻,试探着说:“有没有可能就是,她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为什么这么说?”若撒感到疑惑。   “因为我上午还在警局门口跟她说过话,让她离那个渣男远点。”   若撒眼眸低垂,盯着劣迹斑斑的瓷砖,说:“你先尝试定位她手机的位置,再把警局附近的监控调出来。”   “好。”叶朝干脆利落的回答。   他跟着穆得的时间久了,习惯听老大发号施令,反正老大一定是对的,他只需要尽力完成每一件老大吩咐好的事。但,他也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众所周知,叶朝的使用权,只在穆得一个人的手里。   现在,面对另一个人的号令,他竟然平淡的接受了,而且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事后他想想,自己都觉得神奇。   小区里传来救护车的声音,楼下逐渐聚集起了一群看热闹的居民,纷纷好奇的朝里观望。看到是林川躺在担架上,双目紧闭的被医生护士抬上救护车,感到十分震惊。   因为平时这孩子性格开朗外向,走在路上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要打声招呼,对待老人尤其礼貌。小区里没人不喜欢这个热情洋溢的年轻人,更有些大爷大妈还想把自己的女儿孙女介绍给他。   此时此刻,看见这个年轻人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人人都为他捏了把汗。   “姑娘,这小伙子没事吧?”一个邻居老大爷弓着背上前问道。   若撒生的高挑,看着弓腰驼背的老人,放缓了语气说:“应该没事,煤气中毒,幸好抢救的及时。”   顿了顿,她眼神一转,问道:“大爷,你今天下午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进出小区?”   老人‘嘶’了一声,回忆被拉到一个小时前,想了想,斩钉截铁的说:“有!一个小时前,我刚吃完晚饭出门散步,刚巧看见几个男人进到这栋楼里,我当时还纳闷呢,怎么没见过这几个人。”   若撒点点头,发了条短信给叶朝,让他把小区里的监控调出来。事情总算是有了眉目,但尤静还是没有消息。   救护车走了,看热闹的居民也逐渐散开。若撒还叉着腰,站在原地。她现在有种强烈的预感,陈煜真正的目标就是尤静。   他费尽心思把尤静圈在身边,还不让她签署捐献协议,这明显是一步长棋,他潜心蛰伏,等待的就是今日。而林川,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分散她的注意力罢了。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叶朝,心中有股预感,这次带来的是更加不好的消息。   她咬了咬唇:“喂。”   “我查到尤静的定位了。”叶朝的声音冷静,且空洞的没有一丝感情:“手机定位显示她正在城西的巴东路上,但附近的民警只捡到了丢失在草丛里的手机。”   天色幽暗,厚重的云层一层一层地往下压。   若撒站在冷风里,不甘心的问:“监控呢?”   叶朝沉默了一下,沉静的说:“我们在警局附近的一条步行街上发现了尤静的身影,她跟一个男人起了争执,那人似乎是想带她离开,后来一个大妈出来解围,两人朝着警局的方向走,中途遇到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尤静上了他的车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身穿警服的男人?若撒拧眉:“那个男人查过了吗?”   “查过了。”叶朝说:“但系统显示没有这号人物,可能假扮的。”   若撒现在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黑窟窿,手脚冰冷,只有大脑还在保持机械性的运转。她很清楚自己现在面临的处境,完全是处于被动状态。   当然陈煜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这么做的后果无非是将自己彻底暴露在警方的视线之下,一旦被抓,证据齐全,他面临的就不只是牢狱之灾,还有从巅峰跌落到谷底,身败名裂。   若是换作从前的若撒,她可以等,等陈煜自己漏出马脚,牺牲一个尤静,换来一个恶魔的落网,也不算亏。但是现在,她不能这么做。   穆得也坚决不会这么做,哪怕希望渺茫,他也不会放弃。尤静必须要救,不管穆得在或不在。   ——   若撒一个人顺着小路走向停车场,其间狂风大作,夹杂着雨丝,落在人脸上,冰冰凉凉的。   雨天的生意不好做,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被昏黄路灯笼罩的街道,显得分外冷清。   若撒将鸭舌帽扣在头上,打了个电话,本来她没指望对方会接,没想到三声回音过后,那道清澈低沉,带着一丝冷意的嗓音竟然在耳畔响起:“喂。”   若撒甚至能听到他那边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而落的声音。不知为何,心上的烦躁不安突然就被抚慰了,像一双柔软厚重的手掌轻轻拂过小猫的脊背,她感到了异常的安宁与平静。   路灯下,若撒颔首微微一笑。   “夜里凉,记得把被子盖好,早上起来多穿件衣服。”男人说话的语气像一曲缓缓流淌的钢琴曲,温暖平和,即使在萧瑟的雨夜,也能给人一种被阳光包裹的感觉。   “知道了。”她说这话时,带着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   穆得微微一愣。   “沈兴德,”她缓缓开口,帽檐下的一双黑眸幽深的如同一汪死水:“他的肾脏被换过,年轻时因为劳累过度导致严重衰竭,二十年前,他瞒着所有人做了肾脏移植手术。”   闻言,穆得微微侧头,透过水帘状似的车窗,望向高耸奢华的建筑,发出低沉的声音:“嗯。我知道了。”   帽檐遮挡住了他轮廓分明的眉骨,自鼻梁到下颚的线条却清晰流畅,隽秀俊美。   ——   寒风透着刺骨的冷,雨势渐大,浓雾四起,不见尽头的街头顷刻间被包裹成一个只能看清周围的小小世界。   一辆黑色面包车突兀的停在马路中间。   若撒轻轻挂断电话,将冰凉的手揣进外套兜里,漫不经心的转头向后看去。   六个彪形大汉站在路中间,脸色严峻,目光冷漠,个个手持利器,排排站立,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若撒自己当年就是经过残酷训练出来的杀手,自然无比熟悉这样的眼神。   看来昌盛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不再找那些小混混来糊弄了,虽然暂时看不出这群人是哪个组织调,教出来的,但若撒知道,这次她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双方没有废话。   一个黑衣人首当其冲,铁拳挥来。那一阵劲风中,却只见若撒神色冷漠无比,弯腰躲闪,一个后旋踢,踹在那人胸口。   男人捂着胸口后退了几步,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见状,其余几个人纷纷朝若撒涌来。这时若撒脚步忽然一滞,似是雨天路滑,身子一歪。男人眼神一冷,使出全身力气,手掌重重敲在若撒后颈。   监控中,只见若撒仰着脸,神情痛苦地慢慢倒在了地上。一个男人上前将其拦腰扛在肩头,塞进了面包车里。   ——   这是一栋在上个世纪建成的疗养院,环境清幽,不被外界所扰。住进来的都是社会上的知名人士。   沈兴德,这个被媒体称赞德高望重的知名慈善家,就住在这里。在一片祈福和祝愿声中,残忍的镰割着无辜百姓的性命。   穆得打开车门,雨水落在他宽阔的肩上,又顺着光滑的衣料滚滚而下。穆得一身黑衣黑裤,目光冷而寒,行走在苍穹夜幕之下,如同这幽暗天色分,裂出来的一道魅影。   他灵巧的躲避着摄像头和冒着大雨巡逻的警卫队,他伸手敏捷的翻上了二楼窗户,轻轻跳进了公共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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