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红玉(二)
  拉下红玉的同时,就有人从下房院子里架出了红玉的娘老子。   “狂了你们!我是谁,我是太太身边有头有脸的管事婆子。你们是什么货色敢碰我?拉我出去作甚?!”红玉的娘显然不能相信,不可置信的咒骂一干人。   五大三粗的人,没几个婆子真的压不住。为首得力的管事娘子呸了一声往下呸了一口唾沫,挽起袖子让人进屋里搜罗。   她素日净遭红玉娘蹉跎,没少暗里被挤兑。眼下红玉娘已经要被撵走去庄上,申婆子像是斗胜的鸡,雄赳赳的站院里发威。   “看看贪了什么!下贱的做派,当自己是太太身边的管事婆子,拿着鸡毛当令箭。女儿在姑娘房里当差,就以为有靠山了?有没有体面还另说,人家姑娘压根看不上你们红玉”   申婆子一句令下,边上就涌现了小丫头们,快活的前去搜东西了。一些值钱的玩意要拿回去王氏跟前复命,可细碎的小东西并不需要。   前来捉拿人的婆子看不上,小丫头们自然是巴不得有这些东西。   红玉娘知道东窗事发,红玉没成功。心存狡辩,强撑着气质道“血口喷人,我们红玉好好的。你们这是干什么?小心我回了太太去,叫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红玉娘越说嗓门越大,越来越有底气。申婆子忍不住畅快的大笑,拍着膝盖觉得浑身畅快“你去!你且去,太太说了。把你们娘俩送去庄子里过活,没卖掉你们是太太仁慈。勾搭哥儿,你们有几条命?”   这些话像是一根针,刺破了红玉娘的侥幸,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很快小丫头们就捧出红玉娘的积蓄,几箱子衣服还有银子首饰。   申婆子随意挑开一看,把首饰银子带走。剩下的衣服袄子,都叫下面人分了。   红玉娘看着申婆子出去,马上扑到箱子面前,拿嘴呲丫头们,叫人滚,好歹是留了几件衣服在。   玛瑙亲自去了红玉房中,把衣服东西收拾出来。   “红玉的东西,一件都别留下来。凭她还住这么好的屋子,枉费姑娘拿她当副小姐一样惯着。这还不知足,想扒拉着当姨娘,不嫌弃丢人!”   玛瑙边骂,边指挥人打扫,还要拿艾草来熏。晚玉站外面默默没说话,这……其实是你家姑娘想着多一声不如少一事随她去。并没有惯着,没想到有这一遭而已。   雀枝尤为开心,喜得就差跳起来欢呼。见晚玉走来,收了收神色装作不可置信的模样。   晚玉白了雀枝一眼“开心就开心,你本就和她处得不舒服,装这样没人信!”晚玉丝毫不客气的戳穿雀枝。   雀枝也不羞,嘿嘿嘿的笑着凑过来“如今红玉不在了,姑娘把这间屋子给我罢?”   这就要鸠占鹊巢了,不愧是雀枝这种大心思眼的人。晚玉给了一个佩服的眼神“你若是不避讳不嫌弃,就给你住罢!”   于是乎,拿着艾草熏屋子的人里,又多了一个雀枝。   马车一套,下响就把红玉和她娘老子扔去了庄子,办事效率非常迅速。   红玉的东西还算多,玛瑙厚道。一五一十的把红玉的物件连着盖铺都扔了出来,原因是觉得脏和晦气。   红玉娘就没多少东西了,母女俩坐在马车上,在车轮辘轳声中无言。   红玉额头又疼脸色又难受,估计衣服下面还有很多青紫。红玉娘健壮的很,没什么影响。   “没事,只要三哥儿念着你一日,咱们就还有机会回府里!”红玉娘对着红玉说,又像是对着自己说。   红玉一脸绝望的看着她母亲,终究是两行眼泪“没用的,娘,三哥儿叫太太赶走我的!”   不靠谱的三哥早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一点女色都不碰。再说红玉这样的姿色,只能算作一般般。   况且三爷觉得晚玉这个妹子当得没话说,他应该力所能及的补偿妹妹对妹妹好才行。   这事如果一五一十被王氏知道,王氏下不来台之后,晚玉容易殃及池鱼遭难到。红玉是玉身边的丫头,即使是王氏赏的,难免会觉得是晚玉在背后受意。   因此三爷大包大揽,先把人叫李柱家的捉去找晚玉。自己去王氏那表忠心,言辞中带着已经诚恳悔过。老天给了这么一个试探机会,他当机立断就来找太太禀告。   总之话语恳切,态度良好。王氏就差泪出眼眶,直呼好儿子。三爷又道是晚玉的丫鬟,怕是四妹妹多想。   中计的王氏脑子一热,什么晚玉不晚玉,补她几个人伺候就行。所以晚玉来荣安堂时,才得位置坐,好生的看着王氏料理红玉。   这消息像一个晴天霹雳轰隆一下砸在了红玉娘头上,她急火攻心,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三哥不是荤素不忌吗?   都是个人的无限遐想,导致觉得自己也有无限的可能性。红玉和红玉娘被送到了一个庄子口,赶马车的像送瘟神一般,人放下马上掉头走人了。   这庄子活多产出少,说是流放不为过。   二老爷得知后,难得觉得王氏心善,这样的下人就应该发卖走。觉着三爷长大了懂事了,又觉得亏待了晚玉,才让她的丫鬟去外面“挣出路”   总结来说二老爷是人逢喜事精神好,一直持续好心情,对待三爷都偏袒和顺眼起来,更何况晚玉。   厉姨娘后面才知道,要给红玉扎小人不为过。晚玉哭笑不得,心中戏谑如果是前世厉姨娘知道,怕是要拿刀去砍府里的红玉娘了。   “三哥哥在后面帮忙,这次还真要谢谢三哥了”晚玉有种愧对三爷好的心情,马上做出行动,亲自下场给三爷做了一个荷包。   收到荷包的三哥,感动的日日带去学堂显摆,这是家中妹妹绣的荷包。从配色夸到做工考究,各样都是极好的。   旁人都是无异,再不济谁家没个会做针线的婆子丫头。唯独贺二爷借着三爷傻乐显摆时,要过去看了一会。   “好吧?”三爷一脚踏在了学堂桌上,觉得贺二爷没个妹妹做荷包,真可怜。故此饱含深意拍了拍贺二爷,深藏功与名的夺走荷包留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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