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除夕
  除夕之夜,皇帝要先至含元殿宴请众臣,至戍时三刻才是后宫家宴。      此次家宴由皇后昌顺夫人筹办,乐平长公主也帮忙不少。      江浸月身穿水红色百褶如意裙,又着缎织掐襟对襟小袄,喜庆又暖和。三千发丝梳成一个祥云髻,斜簪一支红宝石景福长绵簪,图的皆是好意头。      沈美人与徐宝林打扮的也是喜气洋洋,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前往麟徳殿赴宴。      麟徳殿内婧昭仪正拿着拨浪鼓哄着二公主,明充容亦在一侧跟着笑道:“二公主粉雕玉琢,当真可爱的紧。”      自明充容有孕后,便与婧昭仪格外亲近,婧昭仪笑道:“已有两个多月了吧。”      明充容点点头。      婧昭仪又嘱咐着,“头三个月最是要紧,可得谨慎。”      青御女则孤身一人独坐席间,盯着面前的茶盏不知思量着什么。      江浸月三人先给婧昭仪、明充容行了礼。便见苏婕妤被侍女搀扶着入了殿,苏婕妤今日气色很好,一张脸白里透着红,咳嗽也少了许多,想来不日便会大好了。      不多时,昌顺夫人翩翩而至,一袭团蝶百花裙缕着金线,赤金的首饰衬的她贵气十足,耀目的让人移不开眼。      明充容见昌顺夫人已至,默默从婧昭仪身侧离开,行至昌顺夫人身前。      青御女亦上前去,明充容瞧见青御女,眼底的厌恶更是藏不住,微微皱着一对娥眉。      不都说青御女是明充容有孕后为固宠亲自举荐给皇上的吗?如此一看,传言并不真呢。      江浸月收回眸色,只与沈美人道:“今日家宴,沈姐姐可有准备?”      徐宝林不解道:“贺礼不是先前便送过了吗?还准备什么?”      “自然是献艺呀,沈姐姐貌美如花,若肯在家宴上献艺,定然叫皇上看了移不开眼。”江浸月笑道。      徐宝林说话向来快人快语,“沈姐姐定是不愿的,她心里早就有人了。”      闻言,江浸月和沈美人连忙捂住徐宝林的嘴,四下看去因宴会嘈杂并无人注意到她三人,才放下心来。      松开手,江浸月低声责怪道:“你呀你,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么?先前吃的亏还不够,还是害沈姐姐吃亏不够,早知道那二十卷宫规就该让你抄。”      徐宝林意识到说错了话,一脸歉意,“我与姐姐们坦诚惯了,一时未曾注意场合,在这给姐姐们赔罪了。”      沈美人被戳破心事,情绪陡然低落,只敷衍着,“无妨,无妨。”      江浸月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从前许多疑点,为何沈美人不争宠爱,又为何那夜拾翠殿饮酒说出那样的诗句。      至此,她才恍然大悟。      只眼下并不是谈论这件事的时候,只得按下不提。      片刻后,殿外传来内监唱礼,乐平长公主扶着太后于前,帝后二人并肩于后。      众人齐齐站列好,行礼问安。      待上位者皆落座后,赵淮才道:“今日家宴,不必过于拘礼,都坐吧。”      众嫔妃方才纷纷落座。      赵淮先端起酒盏,高声道:“今为除夕佳节,自该上下齐乐。朕以此杯,一愿国泰民安,二愿母后福寿延年。”      众人复又起身同贺过。      至此方为正式开宴,宫娥们步履匆匆奉上珍馐佳肴,伴着丝竹管弦之声,舞姬们摇曳着身姿上前献舞。      皇后今日着正红色百鸟朝凤吉服,九尾凤冠嵌着颗颗圆润饱满的东珠,这些都是只有身为中宫皇后方能穿戴的图样。举起酒盏先敬过太后,又与赵淮碰盏而饮。      底下众嫔妃也互相推杯换盏,说着吉祥话。      大殿中心,两名身着桃色衣裙的舞姬悄然无声的混入一众舞姬之内。音调忽而高低起伏,不同于原有曲调,引得众人注目看去。      两名舞姬穿着显然区别与旁人,细细打量,这二人身段更为窈窕,举手投足间流露着别样风情。又皆以薄纱覆面,更引得众人格外好奇。      二人时而转动皓腕,时而轻舒云手,流水行云,翩若惊鸿。舞姿灵动,身轻似燕,腰肢软若无骨,看的人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赵淮拍手叫好道:“好,此舞可谓是翩如兰苕翠,婉若游龙举。”      得此夸赞,二人柔声道:“谢皇上夸赞。”      乐平长公主忽而起身出言道:“皇上既然赏识你们,便摘下面纱露出真容吧。”      二人柔声说着是,抬起纤纤玉手缓缓揭下了薄纱。看清二人面容时,众人全都吃了一惊。      不仅是因为二人不逊于昌顺夫人的花容月貌,更是因二人的模样竟有七八分的相似。      赵淮起了兴致,问道:“可是双生子?”      二人将薄纱拢于手中,婉身行上一礼,异口同声道:“奴婢玳姬、瑶姬,参见皇上,回皇上的话奴婢们是双生子。”      乐平长公主自信这二人定会入赵淮的眼,便坐下朝太后一笑。      太后到底是顾忌这二人出身舞姬,难免下贱。转念一想,出身低贱自不用顾虑日后难以控制,便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赵淮的目光带着热切,众嫔妃怎么看不出他的心思。      皇后见太后不作声便是默许的意思,为表贤德,此刻只能道:“皇上若是喜欢她二人,不若封为御女,留在宫中伺候圣驾。”      赵淮这才收回目光,看着皇后道:“那便依皇后之言,册封玳姬、瑶姬为九品御女。”      昌顺夫人撇了撇嘴,心中再嫉妒不满,却也别无他法。就如当初她安排青悠侍奉赵淮分明充仪的宠一般,如今也有人用这劳什子玳姬瑶姬如法炮制。      到底还是得有个孩子傍身啊。      昌顺夫人不自觉的看向皇后身边的大皇子,和婧昭仪的二公主,眼中带着艳羡。      江浸月心中却无甚波澜,从青悠被封御女开始,她便明白赵淮是个薄情之人,只是在心中感叹着命运,多喝了几盏酒罢了。      随着玳姬、瑶姬的退场,赵淮则似魂被勾了魂一般,兴致缺缺。      伴随着贺岁的烟花于夜空中绽放,新的一年已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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