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怒火
  江浸月缓缓诉说着沈美人之事,时不时的抬眼观察赵淮的反应,见赵淮并无不悦之色,才道:“其实先前皇后娘娘也说过昌顺夫人的责罚有些重了,不若抄写宫规二十,只不过昌顺夫人执意如此,皇后娘娘就也没多说什么。”      赵淮听后沉吟不语良久,想起今日审问许氏之时,许氏曾看向明容华,明容华之言更是有心虚之嫌,明容华又向来以昌顺夫人马首是瞻。      这么一看,沈美人与江浸月这两件事,其实大可并作一件。不过是昌顺夫人从中作梗,步步试探。赵淮眸色一凛,低声道:“她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这个她是谁,自然不言而喻。可是以江浸月如今的身份,还不足以能与昌顺夫人抗衡,便只作未曾听清,“皇上说什么?”      “没什么。”赵淮恢复了如常的神色,“朕依稀记得沈美人是个敦厚的。”      江浸月见状连忙趁热打铁,“妾也相信沈美人是无心之失。”      “既如此。”赵淮心中已有决断,高声唤李长入内,“传朕的旨意,解了沈美人的禁足,按皇后之意,改罚抄宫规二十,再观后效。”      李长听了这旨意,不由得看了一眼江浸月,眼神意味深长,却也未多停留,领了旨意便出去了。      江浸月更是高兴,连忙欲起身谢恩,“妾多谢皇上。”      赵淮按住不安分的江浸月,“你身子还未好,起来做什么。”      看着她高兴的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朕晋你的位份,你都没有这般高兴,朕不知是该说你心地善良呢,还是心里没有朕呢?”      江浸月咯咯的笑出声来,笑声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柔若无骨的小手捧着赵淮的脸庞,一双杏仁眼中含着脉脉情深,又存着逗他的心思,说道:“皇上,吃醋啦?”      赵淮捉住那双不安分的小手,轻笑一声,“好哇,敢取笑朕。”说着便伸手去挠江浸月的痒。      又惹的江浸月笑个不停。      承香殿中欢声笑语,好不乐哉。温室殿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昌顺夫人端坐在椅上,眉眼间的皆是压抑不住的怒气,挥手将桌上的茶盏糕点拂了一地,清脆的碎裂之声不绝于耳。      明容华立于一侧,静静的看着碎裂的瓷片。      昌顺夫人眼中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江美人真是好大的本事,这便哄着皇上把沈氏那个贱人放了出来,这不是当着满宫的面打我的脸么。”      明容华招手示意宫娥将地上的碎瓷片打扫干净,柔声劝道:“娘娘您消消气。”      昌顺夫人一记眼风扫在明容华身上,咬牙切齿道:“还不是你做的好事,才叫皇上疑心本宫。”      明容华双眉紧皱,虽知昌顺夫人话中之意,仍作不解状,问道:“娘娘何出此言呢?”      “许氏那个贱人之事,是不是你指使的?”昌顺夫人双眼透露着凶光,如同毒蛇一般危险。      明容华已猜到昌顺夫人会提起此事,可许氏所作所为当真与她无关。      “妾是曾蛊惑过许氏,但也只是让她去承香殿闹上一闹,试探一下江美人。至那件事之后,妾便再未曾同许氏有过往来,又如何能指使她?”明容华急道。      昌顺夫人盯着明容华看了许久,才收回目光,微闭着双目,满面愁容,“不论如何,许氏一事皇上定是起了疑心了,只怕皇上已经认为背后是你我所为,方才解了沈氏的禁足。”      蠢啊,昌顺夫人暗暗恨道。说到底都是明容华愚蠢,办事不力,才会牵连到她身上。      明容华自知行差踏错,也是懊悔不已,“娘娘,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片刻的寂静之后,昌顺夫人忽而一笑,怒气已消失殆尽,语气中颇有些玩味,“眼下最着急的不是你我二人,而是咸泰殿那位。”      明容华不解道:“温贤妃?”      “皇上再怎么疑心,许氏和那宫娥都已经被处死。即使放了沈美人出来又如何?本宫仍手握协理之权。皇后借着此事在皇帝面前讨了巧,更是金口玉言使皇上晋了江美人的位份,待江美人醒来得知此事,只会感念皇后的恩惠。”      昌顺夫人靠在椅背上,把玩着腕上的翡翠镯子,“此一局,皇后大获全胜,本宫虽未能占着便宜,却也无伤大雅,可温贤妃呢?她除了仗着太后作威作福,还有什么?”      随着昌顺夫人的话,明容华渐渐明白过来。      “本宫瞧着,她尚且都不如婧昭仪好歹还有个女儿。皇上本就不喜温贤妃,她若不能趁太后还在时站稳脚跟,只怕太后一去,那咸泰殿便是她的冷宫。”      如此想来,昌顺夫人的心情便好了许多,“眼下我们只需静观其变,看看这位太后侄女,咱们的一品贤妃娘娘,到底会不会坐以待毙,若她要动,咱们这些个嫔妃妾室,可入不了她的眼。”      翌日清晨,朝阳冉冉升起,薄雾点点散去,耀眼的光芒穿过云层照在大地之上,晨风吹来,带着阵阵寒凉。      赵淮昨夜宿在了承香殿,今儿一早便上朝去了。留下话来,叫江浸月近日不必去凤仪殿请安,养好身子要紧。      江浸月也正好偷偷懒,送走了赵淮,便又窝回被子里。      织云的伤已经大好了,今儿一早便赶来伺候。说起昨日之事,织云只觉后怕,弄的江浸月 反而宽慰起她来。      皇后派过来的宫娥名唤水香,经过喜儿一事,江浸月是不敢再用这些宫娥近身侍奉,只吩咐做些寻常活计,近身侍奉的事只由织云一人做就是了。      用过早膳,又喝了那苦的倒胃的汤药,江浸月一张小脸拧巴成了一团,好在织云适时端上了一碟蜜饯,这才缓解了苦味。      喝了药不久,江浸月便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一直睡到晌午时分才起身,织云侍奉着江浸月更衣梳妆。虽与织云是自幼的情份,可喜儿一事使江浸月心中到底是留下了阴影,江浸月试探着问道:“织云,你会背叛我吗?”      织云不曾想到江浸月会有此一问,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一双眼真挚的看着江浸月,“奴婢自八岁时便侍奉您了,说句僭越的话,奴婢不仅拿您当主子,更拿您当亲人一般,先前遭您责罚,奴婢也不曾怨恨过您,更不会背叛。”      
点击下载书中APP,看书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