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杖毙
  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江浸月开始质疑她的所作所为。即使再谨小慎微,阖宫众人还是一样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既如此,倒不如博一博。      宣徽殿中,二公主赵玉珠方喝了药睡下。      赵淮看着好容易褪了烧的小小婴孩,握住婧昭仪的手,“辛苦了。”      婧昭仪父亲不过是个五品的朝议大夫,还是赵淮感念其父年迈封的一个闲职,因着出身不高入东宫时也只是侍妾。前有端庄贤惠的太子妃,后有二位侧妃,婧昭仪可谓是举步维艰,只能韬光养晦。      而偏偏是这不争不抢的性子,让赵淮注意到了她。一朝有幸诞育二公主,婧昭仪更是一心一意照顾着女儿。      “比起皇上劳心国事,臣妾不辛苦。”婧昭仪感受着赵淮掌心的温热。      赵淮很是欣慰,顺势将婧昭仪拉入怀中,“你总是能体谅。”      婧昭仪靠在赵淮的肩上,感受着这难能可贵的温存。      李长得了江浸月落水的消息,心底一惊。自幼便侍奉在赵淮身边,对赵淮的心意也能揣测几分,自然知道这位江才人在赵淮心中不同于旁人。      连忙推门而进,躬身禀道:“皇上,江才人落水了。”      赵淮一惊,起身道:“什么!怎么回事!      李长又道:“说是在太液池畔喂鱼时不慎掉入湖中,现下已被救出送回承香殿了,至于别的,奴才便不知道了。”      婧昭仪也是未曾想到会有这种事,亦是吃了一惊。      赵淮面看了看襁褓中的二公主,对李长道:“宣太医了吗?”      “承香殿已宣了太医,只江才人还未醒来。”      婧昭仪看出赵淮的为难之处,柔声道:“玉珠已经褪了烧,想必也无大碍,臣妾会好好照顾公主的,皇上去瞧瞧江才人吧。”      赵淮身形并未动,似还在犹豫。      婧昭仪温婉一笑,“难不成皇上觉着臣妾这个做母妃的照顾不好玉珠?”      赵淮拍了拍婧昭仪的肩膀,才下决断,“朕去看看江才人。”      话毕,便迈步出了宣徽殿。      婧昭仪看着那抹明黄的身影越走越远,道一句,“恭送皇上。”      语气中却带着无限的留恋。      一路上,赵淮询问了李长为何江才人好端端的喂鱼会落入水中,李长这才说出许才人一事。赵淮心底的担忧渐渐转化为熊熊怒火。      甫一入承香殿便见许才人跪在屋内,皇后与温贤妃、昌顺夫人、明容华,还有徐宝林魏宝林则聚在江浸月床榻旁。      赵淮抬手便给了许才人一巴掌,力度之大,使得许才人整个人倒向一旁。      “贱人!”      赵淮怒斥,“谋害宫妃,你好大的胆子!”      一声怒喝,惊了屋内众人,魏宝林被吓的一个哆嗦,颤抖不止。      皇后率先反应过来,行礼道:“参见皇上。”      赵淮这才往床榻走去,随口道:“免了。”      只见江浸月躺在床榻之上,一张小脸面色苍白,赵淮自是心疼不已,伸手摸过江浸月的额头,滚烫的温度从指腹传来。      “江才人怎么样?”      一旁站着的周太医上前回话道:“禀皇上,江才人落水受凉,再加上惊悸,尚在昏迷之中,待服了药后,便会有所好转。”      听得此言,赵淮略略心安。      皇后见状,跪于赵淮面前,沉声道:“臣妾管理后宫不严,才使江才人遭此一祸,还请皇上降罪。”      赵淮挑眉看向皇后,疑道:“皇后何出此言?”      “臣妾已细细查问过,侍奉江才人的宫娥喜儿因家中遭难需银钱打点,故而将江才人的俸禄银子偷偷送出宫外,此事机缘巧合被许才人知晓,便以此威逼。那喜儿先是引江才人至太液池,而后便是许才人…”      之后的事情,便是皇后不说,赵淮也猜测了个大概。      许才人听了却大呼,“皇上,妾冤枉啊,是江才人她,她自己跳入湖中的!”      “放肆!”赵淮对皇后之言自是深信,听得许才人狡辩,更是怒不可遏,“皇后所说桩桩件件,哪件冤枉了你,你还敢称冤枉二字。”      许才人此时已是痛哭流涕,这情形与她设想的相差甚远。      按照许才人的计划,落水的应该是她,而并非是江浸月。她是知道了喜儿偷拿了银子,并以此威逼喜儿将江浸月引至太液池,可她是想自己跳入湖中,栽赃与江浸月。      可在最后一步之时,江浸月却率先跳了下去。许才人明白不能将原来的打算说出来,可她确确实实的没有推江浸月啊。      此时,许才人只能看向明容华,希望明容华能救救她。      明容华见许才人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唯恐赵淮以为是她指使的许才人,赶忙道:“皇后娘娘明察秋毫,许才人,你赶紧认罪吧。”      昌顺夫人暗道一声蠢货,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眼风凌厉扫过明容华。明容华这才反应过来说错了话,连忙低下头。      赵淮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冷冷道:“李长,先把那个背主的宫娥押至掖庭乱棍打死。许氏,戕害嫔妃,杖毙。”      李长一一应下,招呼两个内监便要将许氏拖出去。      许氏怎么也没想到,她费尽心思的谋算,最后落得个满盘皆输的局面,泪水如同断了线一般,嘴里不停的求饶道:“饶了妾吧,皇上,妾并没有推江才人啊,皇上,妾冤枉啊,皇上。”      两个内监左右架住许氏,将其拖出了承香殿,哭喊的声音也逐渐消失,终再不能闻。      屋内恢复了宁静,众嫔妃跪于地上,鸦雀无声。      赵淮环顾跪着的一干人等,声沉沉,“朕不过宠爱江两日,便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后,你管的好后宫。”      皇后自嫁入皇家以来,调度后宫无有不是之处,赵淮心中自然对皇后信任有加,只此一事仍需敲山震虎。      “臣妾失察,请皇上降罪。”皇后并未再辩,她与赵淮夫妻多年,自然知道赵淮所想。      昌顺夫人见状,作一副贤良模样,“臣妾奉旨协理后宫,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责无旁贷,只是,后宫事多而杂,皇后娘娘又要照拂大皇子,难免力不从心。皇上若要责罚,便责罚臣妾吧。”      温贤妃在心底冷哼一声,自然不愿昌顺夫人一人做好人,便也连忙说道:“是啊皇上,还请皇上宽宥皇后娘娘。”      温贤妃与昌顺夫人都这样说,其余嫔妃便也同道:“请皇上宽宥皇后娘娘。”      赵淮本也并未打算真正处罚皇后,自然顺着台阶下了,只道:“后宫需以和顺为贵,皇后应当明白,此一事,便到此为止,朕不希望日后后宫之中再有同样的事发生,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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