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烟花
忽明忽暗的烟,闪着橘黄色的光亮,明与暗,光与灯光映出的轮廓,像是犬牙交错,相互吞噬,烟尾的灰烬被人抖落掉进杯盏。
他浅浅咬着烟蒂,飘渺的烟雾中,是愁眉不展。
“苏叔叔,陶苏的身体…为什么…”
“好,我知道了。”
陶苏看见苏醉的到来,表现的很雀跃,眉眼弯弯地对男孩说“来给我送饭啦,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这些饭菜我都吃腻了。我好像自己做饭,我可是厨神小富贵。”
苏醉将陶苏口中的“早就已经吃腻”的饭菜端了上来。
“明天,你苏阿姨跟叔叔来接我们。”他看着她的眼睛,停顿了一秒,说。
“什么?苏阿姨跟爸爸要来?”她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凑上来,一双鹿眼忽闪忽闪地,好灵。
她怒着嘴巴,两只眼睛圆溜溜的,婉转灵动“他们怎么会来?我们为什么不自己回去啊?”
“叔叔担心你。”苏醉坐在一旁,舀了一勺汤,递到陶苏嘴边:“张嘴。”
“啊呜。”她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两个陷得很深的酒窝也在笑。
“吃这么香。”苏醉调侃道。
她转身,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神,洋溢着笑容:“吃好喝好,享受当下。”
“给我抱抱。”苏醉突然的一句话,让陶苏一愣随即,低下头蓦然脸红。
“你脸红什么?”苏醉凑近她,看她蝴蝶似的睫毛翩翩煽动,嘴唇嘟着,可爱的要命。
于是牵过她的手,手指间的罅隙被另外一只手盛满,掌心间的纹路好纠缠。
他目光凝睇着她看,两条黛眉微微一蹙。
小桃酥,原来心动的感觉像发烧。
“你干嘛。”陶苏看着苏醉将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间,贪婪地呼吸着有她味道的空气。
“充电。”苏醉回答。
“苏醉,我们去游乐园吧。”陶苏回握苏醉的手,一脸兴奋。
“好,等回家,你想去哪里我们去哪里。”苏醉拍了拍陶苏点手。
“不要,我现在就想去,我已经躺了好几天了,求求你了。”陶苏一脸期待地看着苏醉:“醉醉,你就带我去嘛,求求你了。”
陶苏难得撒娇,拽着苏醉的衣服不放松。
“你知道吗苏醉,小朋友在游乐园里跌倒了,都不会哭,他们忙着站起来,去接着玩下一场游戏。”月色在心头悸动,今晚云沉,她轻快地在游乐园肆意地小跑。显然,游乐园才是她觉得能让自己最开心的地方“太开心啦!姜礼,开不开心。”
姜礼表示,自己虽然是小孩子,但是也不至于那么孩子气。
在孩子气这方面,还是陶苏比较像小孩子。
“我已经是大孩子了,游乐园,这是像你们小女孩才喜欢的地方。”姜礼鄙夷地看了一眼陶苏,说道。
“没情调,早知道就不带你了!”陶苏掐着腰,点了点姜礼的鼻尖。
“啊我也想要发箍箍!”她挽着苏醉的胳膊在人群里穿梭,看到其他小朋友头上都带着跟迪士尼有关的发箍,眼里忽然亮晶晶的,连忙拉着苏醉跟姜礼去找卖周边的商店。
“好好好。”苏醉任由陶苏拉着自己,走进商店。
面对各种奇奇怪怪的发箍发饰,他实在不知道该拿哪个,正犯愁,只见陶苏忽然拿起一个小恶魔的发箍,踮起脚,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我不要。”苏醉拒绝。
“必须带!”陶苏口吻不容置疑。
“小孩子才带。”苏醉想摘,刚伸出去的手就被陶苏打掉。
“戴着,不许摘。”
说完,温顺地低下头,把自己挑选好的,小天使的发箍塞到苏醉的手里:“苏醉,给我带。”
苏醉看着女孩的动作,心里痒痒的。
他摸着发箍,缓缓地给她戴上。
“可爱吗?”陶苏自顾自的跑到镜子旁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起了鬼脸。
然后打开相机,跑到苏醉跟姜礼身边:“合张影啦。”
破天荒的,苏醉没有拒绝。
而是极其配合地,靠在陶苏旁边,在镜头定格的那一秒,目光看向了陶苏。
“对了!八点半有烟花大会。”她低下眼睑扫了一眼腕上的表盘“马上就要到了,我们一起去看烟花吧!”
“你做了功课来的啊。”苏醉不由得赞叹。
“对啊,我在医院躺了那么几天,不是闲的。”陶苏很骄傲的说着。
“走啦,别浪费时间。”
她兴奋地拉着苏醉跟姜礼,一路到烟花绽放的地方,西边的天空蓦然地绽放出璀璨的烟火,瞬息万变。
她时不时地发出“好美”的赞叹。
怎么能说不震撼呢,他低首寻向她,唇色盈透,似是带了水渍,脖颈纤长,肤色在灯火下似是带了流动的光,在唇上流连“好美。”
他望着她的侧脸,小声呢喃:“好美。”
不是在说烟花,而是她。
她在看烟花,可在他的眼里,她才是烟花。
“太像一场瑰丽的梦了。”她望着满天绚烂的烟花,不禁再次感慨,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漂亮的烟花大会了,这满足了陶苏对所有烟花的期待。
“陶苏我喜欢你。”在人群中,他握住她的手。
烟花盛放之时,声势浩大。她没听清他的声音,只是看见他的唇动了动。
“你说什么?”她上前,尽力的想要去听清。
“我说,我们去坐摩天轮吧。”他抬起眼睑看向她,他眼中晦暗不明,不易察觉的被他掩藏过去,替换上笑意“我们去去坐摩天轮吧,好吗?”
“好。”陶苏笑着点点头,握紧了他的手“姜礼,是不是很好看。”她低头,与姜礼一起笑着,眼眉灿烂的,胜过绚烂夺目的烟花。
她像发光体,比烟花更璀璨。
苏醉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将这一画面定格在手机里。
许多年后,他再次打开相册回看这张照片。
他多么希望,如果时间可以定格就好了,那么他们永远都不会分离,永远都会停留在这一天,那样是多么美好与开心。
可是时光无法倒流,更没有办法定格,很多遗憾正在悄然中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