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黄了的婚事
二老爷和王氏,在老太爷的院子里一下午。随后出来时,王氏着让人来请晚玉去二房的正院。
期间发生什么不得而知,晚玉进王氏日常起居的东厢时,玉钗端着缠莲花纹的铜盆出去舀水绞面。晚玉见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幸好看见了屋檐下立的四爷,装作搭话的样子,避嫌的停下脚步。
“四哥也在”
四爷李和俊汗颜无地,羞的手足无措“四妹妹,太太叫我在这受罚”
这四哥如同是个四姐姐,长得俊俏。扭扭捏捏般像一个大姑娘一样,未张嘴,先红了脸。
银簪打了帘出来,瞥一眼二人。站在台阶上开口“太太叫四爷站一刻钟好好的反省反省”话说完,甩了手就往那边去了。
玛瑙咂巴了一句好大的火气,晚玉微微摇头示意勿多说,朝着四爷颔首致意走上台阶。
老妈子打了帘,请晚玉进去。
“怨不得银簪脾气大,她娘老子是府里一顶一的管事妈子,在老太爷面前都有脸面”不知谁嘴碎的一句。
晚玉忽想到,前世就是指了银簪去服侍的三爷,月例银子和姨娘一样,默认的三爷房里姨娘。等着娶了新妇,王氏就给她做主抬为姨娘。
后面等着晚玉嫁去沈府,三爷娶了一家家世各项都不太好的小户女,就没什么下文了。
“问太太安”晚玉乖乖的福身行礼,王氏靠在美人榻上,玉钗拿着一象牙柄的手捶坐在踏脚上给王氏捶腿。
王氏气色不好,额上带了一方深色福字镶玉抹额,鬓角两侧各贴了膏药,呼吸都有些吃力的样子。
这……晚玉有前世的记忆,却未曾见过王氏如此元气大伤的样子。
“太太可是不大安?”晚玉略探了探身,拿着眼睛问玉钗。玉钗头扬了扬碧纱窗内,紧接着摇手。
晚玉绕过隔扇,拂开了纱帘。见床踏上隐约躺着倒吸一口气的三爷,磨墨的小丫头,还有服侍在边上的老嬷嬷。心下就知晓了,王氏正心疼儿子没对策发泄,急火攻心导致的气胸闷。
晚玉转身,王氏抬抬眼道“四姐儿来了,老太爷念着你。给了你两幅好字画,等下叫你身边人去娶。四哥在外面受罚站着,三哥儿下不来床。这里乱糟糟的小心冲撞了你”
王氏总这样的语气,晚玉早就是习惯不在意。既然王氏这么说,她遵从着这么干。
老太爷不会无故送字画,再怎么也轮不到晚玉这个小庶女。定是补偿和安抚的意思居多,至于补偿什么安抚什么,显而易见。
内宅妇人的眼光受到了局限,当家作主在朝堂多年的老太爷有种极高的敏感度。三爷就是个点火的芯头,将二房的底扯了个朝天。
二房现况就没一个成得了气候,有心栽花花不开,顺其自然才好。那有何必折进去一个看起来不错的晚玉去同沈家联姻。还是给大房来得实在用处大。
王氏赶人,晚玉自然不会多留。方看见王氏眼角的红痕和肿胀的眼皮,晚玉明白的很。
反正没小定,没明面上的口风。二房配沈家是高攀,眼下也不需要高攀了。大房与二房相比,好的多了。
这场婚事有三爷站浪尖上的功劳,晚玉尤其是内心不好意思。私心认为三爷着实要好好管教才行,这是该打。当三爷伤筋动骨,下不来床。被狠狠的敲打,匍匐在榻上还需要抄写书时,晚玉且开始觉得三爷可怜。
这种思绪大概就是这样,偶尔会多生些同情。可谁去同情上一世死在病榻上的自己呢?晚玉甩走了心里的念头。
厉姨娘得到信儿,快步就来了。她本就住在二太太后边的罩房边上,没几步的距离。
晚玉刚拂帘探身而出,厉姨娘跨过了院门。两人一对视,晚玉心中俨然触动了一番,定是厉姨娘知道太太找自己,急忙忙就过来了。
“都是下人奴才,给主子甩什么脸色,没这个说法!”花姨娘廊下哼哼了几声,和李柱家说着“太太对下人心慈,对哥儿就像是捅她心窝子一样折腾。若不放人出去,不就是没这事了?三爷不用被挨打,四哥也无需遭殃”
嘴上越来越猖狂没把门,李柱家的拉了拉花氏“姨娘切勿这么说,太太管家自有她的道理在。银簪的娘老子是过世老太太的陪房,府里的老人了。姨娘和个底下人计较什么?”
李柱家的嘴里功夫利索,还有话抛出“四爷面薄,哪有儿郎是这样的?太太次次说起这个,巴不得四爷能阳刚些,哪里不疼着他想着他?姨娘也在场,老爷打三哥的场景,四爷没跟着一起被训,姨娘还有什么不甘的?”
被戳到了点,花姨娘悻悻的闭嘴不说了。奈何真就是不甘,一个管事婆子有什么脸面来和自己说话。不过王氏没翻她的账就不错了,折腾她可比罚四爷容易的多且师出有名。
四哥见状觉得丢脸想叫花姨娘别说了,张不开嘴动不了身,急的面上汗都要掉下来。
“这天越来越好了,多晒晒光利肾脾。太太愿意管教,姨娘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这般想。”厉姨娘走到了两人跟前,示意花姨娘切勿多言。
“李姐姐也在,太太正在里面等姐姐。快些进去罢”晚玉领着玛瑙下了廊,朝着李柱家的招手。李柱家的赶忙哎了一声,和花姨娘讲了几句,就耽误了一些时间。她还有事,抛下几人走了。
“太太说,老太爷赏了两幅字画给我。叫我派人去拿”晚玉对着厉姨娘说道
“好端端的赏什么字画”厉姨娘不太附庸风雅,字认识的不多,对于这些一窍不通的。
“许是婚事不行了,给我的补偿罢!”晚玉提了提裙角,一同绕过了影壁。
这话砸在了厉姨娘心头,一下让她感觉到落空的覆灭感。
“姨娘去我处坐坐,还是在太太这里?”
“我的好姑娘,我有什么闲心在太太这里。你那我不去,需回去吃丸药才好,心口堵”厉姨娘拍了拍胸口,觉得喘不上气,浑身不舒服。
晚玉哑然失笑“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厉姨娘仍觉云里雾里,回房琢磨不透,暂也不提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