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线索
纳兰慕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低着头,思绪万千。
魏婕妤还没有苏醒,秦墨川让皇后在钟粹宫守着,自己摆驾回养心殿了。
养心殿外伺候的宫人纷纷低着头,都知道陛下今日动了大怒,谁都不想再去火上浇油。
殿内传来了悠悠的琴声,守在外面的李德安这才送了一口气。
看来还是长公主殿下有办法。
殿内,秦墨川正侧坐在软塌上。“你的琴艺最近大有长进啊。”
“嫣儿的琴是皇兄登基后亲自教的,怎么会辜负皇兄呢?”秦墨嫣一边扶着琴,一边笑着说。
“累了就歇会儿,喝盏茶。”
“嫣儿不累,皇兄听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板子声,嫣儿给皇兄弹些轻快的曲子。”
秦墨川看着这个越来越懂事儿的妹妹,满满的欣慰。
他真的不敢回忆从母妃离世到他登基的十几年里,这个妹妹过的是什么日子。
“本来今儿下午是传你过来陪朕下棋的,没想到又出了这一档子事儿。”秦墨川感慨道。
“皇兄后宫里的事儿就没断过。”
“是啊,这次的事儿甚是蹊跷,魏婕妤也就罢了,朕没有想到,连嘉妃都被牵扯进来了,幸好她聪慧,否则,只怕今日,朕会冤枉了好人。”秦墨川说完,端起一杯茶来喝了一口。
“现在,很多人都怀疑是未央宫那位娘娘干的吧?”秦墨嫣口无遮拦惯了。
“唉,朕的贵妃还没有这般不走脑子。”
秦墨川和秦墨嫣的意思很明显了。
“其实 ,这件事儿,嫣儿也不相信是贤贵妃干的。”
“怎么说?”秦墨川疑惑的问。
“皇兄您看啊,前几日在凤仪宫,因为和亲公主一事,贤贵妃和嘉妃刚刚闹得不愉快,这次中毒的又是与贤贵妃比较较好的魏婕妤,而被陷害的就是嘉妃娘娘,别人肯定以为是魏婕妤和贤贵妃一块做的戏,可是事实如何,现在只有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人才最为清楚。”
“果然是朕的妹妹,看得比别人更透一些。”秦墨川笑道,看来真的有人,和他想到了一块儿。
“只是怕现在,贵妃又在未央宫动怒呢。”秦墨嫣的脸上,有点幸灾乐祸的表情。
“朕有时间去看看她。”
“陛下,齐达齐大人在外求见。”李德安恭恭敬敬的进来禀报。
“叫他进来。”秦墨川随口说道。
“嗻。”李德安躬身退下,到了门口,把齐达请了进来。
“微臣见过陛下,见过长公主殿下。”
“齐大人有礼了。”秦墨嫣起来微微一笑,随后又坐下拨动着琴弦。
“说吧,查到什么了?”秦墨川的表情,瞬间严肃。
“陛下,纳兰公子确实是被白公子陷害的,微臣已经把证据收集好,请陛下过目。”
齐达把证据交给了李德安,李德安呈到了秦墨川面前。
“不愧是朕器重的白家,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秦墨川冷笑,言语里充满了讽刺与失望。
“陛下息怒,这件事儿下一步怎么办,还请陛下明示。”
“压着,继续查,给朕盯紧了,看看这群人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是。”
秦墨川突然想起了什么,“李德安,你吩咐牢房那边,把纳兰坤几个人看好了,一旦生出事端,就提头来见朕。”
李德安听着帝王略微重的语气,赶紧躬身应下。
“齐达你先下去吧。”
齐达大着胆子瞄了一眼正在抚琴的秦墨嫣,脸色暗了下来,“陛下,长公主殿下,微臣告退。”
秦墨嫣听到他唤自己,心头一紧,便弹错了一下。
秦墨川这会儿,心情本来就不好,“换一曲。”
秦墨川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是。”
李德安轻轻的帮着这两人换了茶水,又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秦墨嫣知道自己惹哥哥不痛快了,立刻投入了一百二十分的精力弹奏,可不想再出什么岔子了。
秦墨川偷偷看了一下在一旁演奏的妹妹,默默的叹了口气。
另一边,未央宫。
贤贵妃把瓷器茶盏砸了一地,敬嫔和未央宫的宫人都在地下跪着,承受着贵妃娘娘发怒气。
“这到底是谁,费尽心思设了此局,让陛下疑心本宫,”说完,又摔了一个茶盏。
“贵妃娘娘息怒,陛下那么圣明,肯定会查明真相的,断然不会疑心您啊。”敬嫔小心谨慎的起来,帮着贵妃顺了顺气。
“到底是那个贱人?”
“娘娘,不管是谁,都不会使陛下和娘娘生疏半分的,再说了,您可是当年要当太子妃的人,要不是太后拦着,恐怕这中宫的位子,就是您的。”敬嫔说话是失了分寸,可是她知道此刻贵妃正在气头上,她也只能什么好听说什么了。
“中宫?就皇后娘娘那个样子,做事儿死板,她也配成为一国之母?”贤贵妃不服的说。
“娘娘,有的时候,皇后娘娘并不死板。”
贤贵妃听出了敬嫔话中的意思,突然就大笑了起来,“那本宫就不怕陛下查了,就怕他们沈家倒得太晚,你下去吧,本宫要去御书房。”
“是,臣妾告退。”
养心殿外,李德安看着是贤贵妃来了,心里瞬间也没有了主意,到底是通报还是不通报啊,一看贵妃娘娘带着羽香直接在殿外跪了下来,他转头赶紧进去通传。
殿内,秦墨嫣刚刚谈完一首曲子,秦墨川好像已经睡着了,听见脚步声立即醒来。
“怎么了?”秦墨川明显已经不耐烦了。
“陛下,贵妃娘娘在外边跪着呢。”
“让她进来。”
秦墨川看了一眼妹妹,看来他们的猜错没有错。
贤贵妃进殿,情绪明显不高,“臣妾参见陛下,参见长公主。”
“贵妃嫂嫂。”秦墨嫣亲切的叫道。
“起来吧,朕说过,你和朕一样,叫她嫣儿便可。”秦墨嫣心里翻了个白眼,他的哥哥确实会做戏。
“公主身份尊贵, 臣妾怎么敢呢,陛下疼臣妾,臣妾也不敢太放肆了。”
“无妨,贵妃嫂嫂,嫣儿年岁小些,孝顺贵妃嫂嫂也是应该的。”
秦墨川看着自己的妹妹,心想这戏做得也不错啊。
“朕听李德安说,爱妃刚刚在殿外跪着,怎么,是出什么事儿了吗?”秦墨川关切地问。
“陛下,您知道的,臣妾和魏婕妤的关系一直不错,这次魏婕妤中毒,臣妾也是万分担心,魏婕妤现在还没醒,所以臣妾斗胆替魏妹妹来求陛下,一定要为魏妹妹和嘉妃妹妹做主,彻查幕后主使之人。”贤贵妃说着,就要跪下,却被秦墨川扶了一下。
“爱妃,不必行此大礼,朕知道你心善,担心魏婕妤,朕已经排李德安盯着掖庭了,三日之后,朕就会给爱妃一个结果,可好?”秦墨川搂着贤贵妃坐下。
“是啊,贵妃嫂嫂,皇兄刚刚把掖庭的人数落了一顿,这次的事儿,他们定不敢怠慢。”秦墨嫣在一旁帮腔。
“臣妾相信陛下,陛下,您刚动了怒,没事儿吧,要不要传太医过来瞧瞧?”贤贵妃端起一盏茶递到秦墨川嘴边,讨好的笑了笑。
“朕无妨,你今儿也累着了,先回去歇歇吧。”
贤贵妃还没退下,李德安就匆匆的来报,“陛下,巧儿和尚衣局的小宫女,都已经畏罪自戕了。”
“废物!怎么当差的?”秦墨川一个茶盏,砸到了李德安面前。
“陛下息怒,奴才该死。”李德安忙跪下来,把头伏在地面上,承受着这帝王的雷霆之怒。
秦墨嫣和贤贵妃也跪了下来,没有了证据,怎么证明贤贵妃的清白。
“十日之内,不把事情查清楚,就不用在朕身边伺候了!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