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断情
  凤兮听他道后猛地摇头:“不!不是!”她深吸一口气,满是鲜血的腥味:“是我……利用的凤家……”   白云霄,凤朝,和台下的众人无一不惊讶的看着她。   白彭泽冷哼一声:“哦?终于承认了是吗!”   凤兮接着道,眼泪再次迷了眼眶:“是我利用的凤家,来复兴沫家,我利用凤屿主,利用凤姐姐,利用凤吟屿,利用他们,来完成我的大业……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她们是被我所迷惑了,跟她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阿兮!你明明没有!”凤朝冲她喊道。   “不!我有!”凤兮大喊着,她不能连累凤家,不能连累凤吟屿,要死,死她一人便够了。   “是你不知道!我从来……我从来都是利用你们的……从来到凤吟屿的那一刻,我已经算好了每一步,若不是身份提前暴露,这六界定会掌握在我手上!”凤兮说着,眼泪混着血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着。   “阿兮!你别乱说!不是的!”凤朝冲她大喊。   白彭泽再次冷哼:“那既然认罪了,那便接着用刑吧!”他顿了顿:“上百花怨!”   “阿兮!”凤朝想去救下她却被两个侍卫拉住。   凤兮看向凤朝,唇角露出了一抹笑容,那是她阿姊,对她最好,她最最喜爱的阿姊……     在凤家十余年,她竟从不知自己是沫家人,她的阿娘和阿姊们待她是那样的好,任自己无忧无虑,肆意妄为。   还记得幼时,她不愿学琴,在上课之余偷溜出来被凤朝逮个正着,自己糊弄凤朝未用早膳饿的不行才偷溜出来,但凤朝非但没责怪自己,还亲自做了桃花羹。那是她第一次吃凤朝阿姊做的桃花羹,自那以后,她便最喜欢凤朝阿姊了。   还记得凤兮晚上偷溜到桃花树上喝桃花酿,第二天醉得没起来,还是凤碧瑶亲自给她从树上打下来的,当时还惹一众姐妹嘲笑了她许久。   水城的子民们,都是那样的慈爱……   凤兮眼睁睁看着一朵六色牡丹被盛了上来,白云霄深吸一口气,用灵力带动了那花。   百花怨,一但进入人体中便是数万怨魂在体内承蚀骨般疼痛。他当真要这么狠心……   凤兮显然是报了太大的希望,白云霄灵力运转,六色牡丹便进入了她体内。   瞬间,凤兮便受到了这蚀骨之痛,她握紧双拳,指尖已经陷入了肉中。   她终是忍不住大叫着,太疼了,太疼了,人的潜力也许真的是无限的,疼成这个样子她都没有晕过去。   接下来,是散灵丹,散灵丹,一旦服下,瞬间散尽所有灵力。   白云霄拿着那匣子,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凤兮抬头看他:“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因为……你生在沫家。”白云霄冷道,亲手喂她吃了那药丸。   “啊————”凤兮大喊,瞬间元灵散尽,这比当时他为白云霄共生之时疼上数十倍。   共生!凤兮忽然想到   那她若是死了,那闷葫芦岂不也……   “我们的共生还没有解!”凤兮伸手拽住了白云霄的衣角,有气无力地对他说道:“我要是死了你也会死的!”   白云霄不回答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凤兮,被她抓着的衣摆已被染成了红色。   “共生没解,若我死了,你也会死的!”凤兮又开口说道,抬眸看着白云霄,嘴角的鲜血流下,发丝凌乱,在一片血红之间,凄惨又美丽。   白彭泽见他许久还未进行下一步便道:“南风,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用灼颜水!”他喊道。   灼颜水!凤兮瞬间怔住不说话了,凤朝亦然,全场都怔住了。   “白长老,你怎可用灼颜水!就算你想让阿兮死,也不必如此羞辱她吧!”凤朝大喊:“阿兮她做错了什么!她才十六岁!她还只是个孩子!”   白彭泽根本都不理会她,只是叫白云霄快些。   白云霄灼颜水的时候手有些颤料,凤兮便看着他打开那瓶盖。   “不要,闷葫芦不要,不要!”凤兮摇着头,哭着看他:“不要,求你,不要!”   白云霄皱眉看他,一只大手轻轻为她拾去了泪:“凤兮,忍一忍,就过去了……”白云霄轻道。   抬起手,把灼颜水就那样毫不犹豫的浇到了凤兮的一侧脸颊上。   凤兮尖叫,被灼颜水浇过的脸颊上,皮肉外翻,散着白烟,她疼得倒在地上来回翻滚。白云霄不忍再看下去,径直走出了四柱之中。   “长老,爹,用刑已经结束。”白云霄行礼道。   “结束?”白彭泽道:“什么结束!这等妖女光此些轻刑怎可结束!”   轻刑……凤兮恨不得都要笑出来。   白彭泽接着道:“当年白门主便是用这毁元剑决一击刺杀沫洪,今日南风,你便也用这毁元剑决,杀了这妖女!”   白云霄猛然看向他:“白长老!不是这样的!你明明答应了我!”   “你别忘了你娘的话!”白彭泽甩袖厉声道。   白云霄怔住了,没再说话,片刻后,他……唤出了知青,转身……一步,一步……走向了凤兮。   “不要……不要……”凤兮已经喊道无力。   白彭泽冷哼:“有什么遗言吗?快说吧,给你个机会!”   凤兮看向白彭泽,又看想凤朝,再看向台下的众人。   最后,她把目光落到了白云霄身上,她浅笑,整张脸带动着全身都在疼,她曾经引以为傲的面容,已经全部毁在他的手里。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一定很丑。但凤兮还是用尽全力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昂起头看着白云霄。   凤兮浅笑着,纵使心中千疮百孔,脸上仍然有着笑容:“闷葫芦……”她道:“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全心去爱的一个人……我曾不顾一切的想要接近你……但纵使我心如玄铁……也是难融你三尺寒冰吗……我本以为这世上只有一样东西我留不住,那就是眼中泪,但知道今天我才发现还有心中情……还有…你……”   凤兮顿了顿:“今日在这古今台上,在曾经都无比喜欢我的众族主子弟伙伴眼前,我受了三十三鞭,四十四刺,两扇,一丹,一毒,一水……这些一共是八十二道刑,加上最后这一剑,一共八十三刑……你我相遇至今,恰好是第八十三天……你刺完我这剑,我想,你应该也找到了解除的办法了……等到以后我去了黄泉,依旧爱你,但至少不会再转生了……喝了那孟婆汤……下辈子……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天空白雪飘荡,凤兮终究是闭上了双眸,来迎接这最后一剑。   白云霄拿剑的手有些抖,两行清泪从他的眼中滑落“凤兮,不要怕……那就让你我二人一同去那黄泉吧……”   他心想着,一跃而起拿着知青剑便就刺向了凤兮。   火红的句芒玄鸟出现在凤兮面前,如血般的翅膀张开似朝阳般明亮。赤色羽毛如一片片铠甲般挡住了知青剑的阵阵功力。   “句芒玄鸟!”台下有人惊叹道,一旁听着的贾长风竟都被吓得坐到了地上。   白云霄这一剑终是没能刺到她,而后,两人从天而降,双刃剑瞬间切断了凤兮手上的铁链……   梁怨梁爽!众人惊叹,笛声响起,众人闻声看去,只见谢昏辰站在石柱之上,一身暗红紫衣飘荡着,他手持着玄音在嘴边吹奏着。   “报——门主长老,谢家的人已经围住了白泽门!”白家弟子来报。   “不自量力!”白彭泽道,刚想下令捉拿凤兮,便已经不见其踪影。   他们用了阮家绝学隔空逃跑了!   一时间,白彭泽,白岂明,白云霄,阮怀安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反了!”白彭泽怒道:“门主!”他转身看向高座的白岂明。   白岂明神色微聚,顿了顿开口:“杀之!”两个字令下,众门子弟皆拿出了法器。   ……   慕堂外,谢昏辰抱着凤兮向内跑去,凤兮在他怀里仍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来人!快来人!慕舟意!”谢昏辰大喊着,他感觉怀里的小人已经快没了气息。   门弟打开慕堂大门,一眼便见得了他怀里的女子,先是一惊,后而急忙跑着去叫人,谢昏辰见状也是急忙跟上。   慕知止一袭淡蓝浅衣袍急匆匆的跑到慕堂医室后,见到那躺在冰塌上的女子,险些没认出来,他看向凤兮那一身红衣,瞳孔猛地收聚——那是被血染红的!   慕知止瞪大了眼睛,他是听说凤兮被抓起来的,怎么才短短半月时间,她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这是……知意……”慕知止感觉喘不上气来,他听门弟说谢家公子送来一个伤得极重的人来。   但慕知止这一见,这哪是伤得极重,这简直就是半截入土了啊!   “别说了,快给她治病吧!”谢昏辰也是焦急如焚。   慕知止赶忙回神,上前替她把脉,凤兮的脉搏十分虚弱无力,按照脉象来看,是险脉。   “把她衣服褪去。”慕知止冲谢昏辰道,自己急忙又去拿药箱。   谢昏辰也急忙褪去了凤兮身上的两层外袍,只留下一层里衫,里衫被血浸湿,紧紧黏在身上,属实是骇人。   慕知止给凤兮服了味药,扶她坐起,先止血回灵。但脉搏仍是毫无灵力的现象。   “她服了什么!”慕知止急忙问道,在脑中寻找了他所的所有丹药,能使人灵力褪散成如此的,只有……散灵丹……   白泽门那几个古板老头竟会对她用散灵丹!慕知止看着凤兮的背影,双手颤抖的划开了她最后一层里衫。   猛地,慕知止的瞳孔放大,心脏似被堵住般喘不上气。   凤兮的背上,整整二十多个窟窿,这还不是全部。鞭印无数的交错在一起,让她的背无一白皙之地。   慕知止不禁握紧了拳头,身旁的谢昏辰也已经看呆,二人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猛地回神,慕知止没再多想,急忙传灵为她疗伤,但无论怎样都无济于事。   “他们不旦对她用了散灵丹,还对她用了白花怨……”慕知止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   谢昏辰也好似被掏空身体般,一动不动的立在那。   殷骨鞭,寒冰刺,白花怨,散灵丹,还有她脸上的……灼颜水!   这些本不是她该受的,却一件件,一次次的落到了她身上,这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女……   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她的身体已经碎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办法能拼起来……   百草鼎!慕知止猛地想到,踉跄的从凤兮身侧爬起来,险些跌倒,但他现在什么也管不了,急忙跑出了医室。   待他再归来时,同他一起来的,是慕家堂主慕有渝。   他脚下步伐匆匆,连谢昏辰对他行礼,他也只是挥手示意。   只见他直奔凤兮而去,看着她脸上身上的伤,慕有渝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惊讶。   “沫大哥,是我没保护好言儿!”慕有渝自言自语道。   “父亲……”慕知止欲要开口却被慕有渝制止。   慕有渝颔首,他已经明白了慕知止心中所想。慕知止便同谢昏辰站在一旁静看着慕堂主的一举一动。   只见慕有渝挥动拂尘运转灵力,拂尘之上便现出了一青玉宝鼎的虚影。   这便是百草鼎,慕家灵器,能使死人回魂,活人灵力大增的上古灵器!   慕有渝挥动拂尘,运转灵力作用于掌心,慢慢地把百草鼎传入到凤兮的体内。   拂尘上的虚影一点一点的消散成烟。   传灵结束后,慕知止谢昏辰二人可以清楚的看见,凤兮背上的伤口正一点一点肉眼可见的愈合着。   脸上的伤疤也一点点的褪去,慕知止再次为她把脉,果然,在百草鼎的作用下,凤兮体内的灵力不仅恢复如初,更是增加了不少。   谢昏辰终于舒展开眉头,嘴角也不禁缓缓上扬。   “沫大哥,这百草鼎若言儿有危险,会助她还魂,我没什么能给言儿的。我们慕堂唯一的灵器,便赠予其,希望今后能助其一臂之力。”慕有渝看着冰榻上的凤兮,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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