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春回大地
玄女笑道:“我早就看出温掌门的徒弟是个很有灵气的姑娘。”
徒弟被称赞,温子然头一次有了作为师父的自豪:“是啊,这小丫头甚是敏慧,在试炼中拔得头筹。”
“只是,天庭那边我该怎么交代……”
“我随你去一趟天庭吧。”
【天庭】
玄女和温子然并肩进了殿内,众神见此情景,窃窃私语,说着这两个人真般配,简直就是佳偶天成。
玄女屈膝行礼:“小神拜见天帝。”
天帝道:“平身吧。”
良久,温子然也不曾弯腰,不曾屈膝。
天帝怒道:“温掌门是视我天庭规矩于无物吗?怎的这般无礼!”
只听见那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天庭是非不分,纵火烧死了我若干无辜的琼华弟子,还谈什么礼仪,又叫人怎么尊重?”
温子然还是那个温子然,哪怕山河在他眼前崩塌,他也依旧面不改色。
天帝蹙眉,嘴角下拉:“那还不是因为你门中弟子不识好歹,有正道不走,偏要去邪道飞升。不施以惩戒,只怕他们以后会更无法无天,管束不得。”
“那也不至于纵天火啊,一点小错就给人判了死刑,真犯了什么重罪又如何惩戒?这不是鼓励弟子们去犯重罪吗?”
温子然表面平静,实则已是怒火中烧。
天帝冷声道:“温掌门可是对我的处置有什么意见吗?”
“有没有意见又能怎么样呢?”
好你个温子然,居然敢用这种态度跟朕说话!
天帝虽然十分看不惯他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却也不得不给他几分薄面。
天帝的目光转而看向玄女:“不是让你去收回琼华的宝物吗?”
“天帝恕罪,小神以为如今尚未调查,贸然收回宝物实为不妥啊。”
“如今,你也要忤逆天庭的命令吗?”
温子然闻言,很自然的将玄女护在身后:“不关她的事,是在下不愿交出宝物。既然已经赐给琼华,哪有随便收回的道理?”
天帝唤来旁边的官员,与他们窃窃私语了一番。
“好,念在琼华护佑苍生有功的份上,宝物我不收回,但是你们今后最好收敛一点,没了神界做靠山,琼华则会孤立无援。”
待玄女和温子然离去以后,西王母对天帝说:“陛下不是早有意借仙神联姻来拉拢仙界吗?如今温子然乃是仙界正道的定海神针,我看他就是不错的人选。”
天帝闻言有了兴趣:“你的意思是?”
西王母笑道:“刚才你要处置玄女的时候,他立刻将锅揽到自己身上,这其中的奥妙陛下还不明白吗?”
天帝恍然大悟:“你想撮合温子然和玄女?朕刚放火烧了琼华派,他能答应吗?”
西王母解释道:“正因如此才更要联姻,陛下想想,这么多年我们和仙界没少起摩擦,需要借助联姻来缓和两界的关系。况且这样温子然也就变相成了神界的人,那仙界的一举一动不就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天帝点点头:“言之有理,此事朕会认真考虑。”
【琼华宫】
外面一片冰天雪地,也没法上课了,洛青栀索性在书房里磨墨,开始练字。
她虽然大部分的字已经会写,可是离写的好还差的很远。
这时徐北注意到她的砚台:“喂,死丫头,你这砚台哪来的?”
师父不在,他就很放肆了。
洛青栀不想理会他:“跟你有关系吗?”
徐北不依不饶:“你用的这个砚台是我的。”
是温子然跟徐北讨了这个砚台拿给洛青栀用的,可是徐北不知道。
宁愿扔了也不给你用!
他拿起砚台,将墨水全倒在地上。
洛青栀高声喊道:“你干什么!”
她试图阻止,徐北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她的手也沾上了地上的墨水。
一切都来不及了,徐北将那砚台用力朝窗外扔去。
德华长老刚巧上琼华宫来,被那砚台砸个正着,头上起了个大包。
德华气的七窍生烟,拾起那砚台,进来高声质问道:“这是哪个孽障干的?你们两个谁扔的,说?”
徐北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弟子不知。”
德华扫视一眼,见洛青栀手上有墨水,厉声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很好玩吗?”
洛青栀顿时又委屈又无奈。
她瞪了徐北一眼,拿手指着他:“不是我扔的!是他抢了我的砚台丢出去的!”
奈何德华见了她手上的墨水,心中认定是她扔的,根本不听她解释:“做错事不要紧,撒谎就不行!你才拜师没几天,就不能消停点吗?觉得自己是掌门弟子,了不起了?谁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姑念初犯,小惩大诫,只罚你出去跪足五个时辰,下次再犯,我就让掌门将你逐出师门。”
徐北在一旁添油加醋:“师妹,你就向长老认个错吧,他就不会罚你了。”
洛青栀质问他:“是谁扔的你会不清楚?”
罚她可以,她绝不会认错。
不是她扔的,她没有错。
待晚上温子然回宫之时,发现小徒弟居然跪在琼华宫外,脸上还有墨水,已然成了花.脸猫。
“你干嘛跪在这?我可不曾罚你跪。”
被冤枉她都没想哭,可是温子然这么一问,她竟然委屈的想哭。
“师父,师兄欺负我,那砚台真的不是我扔的,刚才……”
温子然从她的叙述中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好了,我知道你没有,先回去再说。”
洛青栀垂眸:“我……我没法起来,腿都麻了。”
于是,温子然索性将她抱回房间。
他突然问起:“现在韶光剑你练的怎么样了?”
洛青栀实说道:“最高剑招我也已经能施展自如,并且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地步。”
温子然并没感到意外,从试炼那时起他就看出小徒弟天资奇佳,更胜当年的自己。
“琼华现在已然是一片冰封死城,需要你用韶光剑引昆仑天光照耀,才能化解琼华的危机。”
洛青栀其实不情愿帮这个忙,因为在她看来,琼华派中有不少杀过她族人的弟子,但她怕温子然生气,又不敢拒绝。
“师父,我明白了,这件事就交给徒儿吧。”
次日,洛青栀穿上棉靴,披上一件紫色的轻裘,全副武装,顶着寒风走出宫。仅仅一个晚上的功夫,外面的积雪又厚了很多,已经没过了她的膝盖。
屋檐上堆积的雪溢出来,落在了她的头上,她用手将乌发里的雪拂去,只感到指尖一阵凉意。
她嫌厚实的衣物碍事,不好使剑,于是将那轻裘脱了。
看来得快些解决了,不然这天寒地冻的还真让人受不了。
“春回大地——”
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她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翩跹,顷刻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若这般舞剑,她就欲乘风归去一般。
足不沾尘,轻若游云。
韶光剑引来昆仑天光照耀……
护城河上的薄冰逐渐融化,水光潋滟,一层一层的浪纹好似鱼鳞。河水清澈见底,如同新打开的明镜,清冷的光辉突然从镜匣中射.出来。
山峦被晴天融化的积雪洗涤,娟然如拭,鲜妍明媚,像美丽的少女洗了脸刚梳好的髻寰一样。
春风沉醉,绿草如茵……
危机解除了,弟子们喜出望外,琼华派总算恢复了以往的和乐。
温子然还沉浸在火烧琼华的伤痛之中,大地回春,可焚毁的珍贵典籍无法挽回,逝去的鲜活生命无法复生。
他深感自己这个掌门当的实在不称职,灾难面前,他也无能为力。
如果可以,他就算牺牲自己,也不会让门中弟子遭受无妄之灾。
奈何门中弟子的生死,只是天帝一句话的事……
以前徐北和洛青栀的事情,温子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者他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处理这些琐事,二者他觉得人际关系应该小徒弟自己去处理,旁人干预没用。
现在看来他不管是不行了。
次日温子然唤来徐北,询问道:“你和你师妹是怎么回事?”
说来也奇怪,徐北平时虽然脾气暴躁点,但待人也算友善,不知道为什么只针对洛青栀。
徐北不以为然:“师父又为什么总这样偏袒她?我也是你的徒弟。”
温子然这才知道徐北针对洛青栀的真正原因。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和她都是我的徒弟,两个我都在意,不会因为在意她,就少在意你一点。”
“真是这样吗?”
“是的,你以后不许再这样,否则为师定然重重的罚你。”
“弟子知错。”
自那次以后,徐北果真收敛了很多,对洛青栀的态度也有所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