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时候还分心
易若絮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到有毛茸茸的东西贴着自己,一下一下地蹭着自己的手背。
她一下子惊醒,待看清眼前软乎乎的狗儿才放松下来,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满眼欣喜。
她伸手将小奶狗揽到怀里,这只小狗让她想起儿时养的大黄。
那是父亲大战结束后在破败的街上捡回来的。
父亲说,那只狗他只喂了一次,便忠心耿耿地跟着他,便带了回来。
易若絮自然开心,那是她认识白卿兰前唯一的朋友,京城小姐那做作的姿态她不喜欢,京城小姐也看不上她家武将出身,觉得她粗俗,不愿与她来往,这倒也省的易若絮应酬。
易若絮有了大黄后,整日带着大黄满园子跑,谁也管不住。
她带着大黄在三夫人的花园里躲猫猫,踩了三夫人悉心照料的花园,又刨了管家伯伯的菜地埋骨头,整个府里怨声载道,生怕这个小魔王今天要带大黄来自己院子折腾。
众仆人不解,“咱们府里那么多的公子小姐,任谁也不敢如此胡闹,为啥偏偏大小姐胡闹至此也没人说一句。”
服侍三夫人的丫鬟说道,“可不是,谁不知道三夫人最宝贵那一院子的花,就任那小祖宗糟蹋了,也不敢言语几句,只夜里偷偷抹上几滴眼泪。”
府里大夫人的丫鬟寻香嗑着瓜子对众仆人普及知识,“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四小姐可是府里嫡出的大小姐,将军夫人与将军甚是恩爱,若不是将军夫人早年未生,将军在太太逼迫下无奈娶了三房小妾,只怕易将军此生也只会娶大夫人一人。”
丫鬟甲和丫鬟乙抱在一起忍不住感叹,“将军和夫人真是情深似海!”
寻香喝了口茶继续说着,“这四小姐可是将军老来得女,可不是捧在手心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再说咱们四小姐活脱脱一个没人胚子,待人也是亲切,我是喜欢得不行,除了这个大黄来了,你们说说,以前你们不喜欢她?”
众人撇撇嘴,“就算大黄在,我们也喜欢她啊。上次二姨娘掌掴我被四小姐看到了,还是她护着我才没被赶出去。”
这话头一开,众人纷纷七嘴八舌说着易若絮的好。
“是呀是呀,上次我不下心打碎了四姨娘的琉璃盏,躲在花园里哭被四小姐看到了,四小姐拉着我去认错,说是自己顽皮,不小心撞到我,才打碎了琉璃盏,免了我一罚。”
寻香抚了抚额,“那,咱们就散会?你们都觉得小姐好,那还开啥会啊。”
众人连忙摇头,“这,这不行啊,回去姨娘们得扒了我们的皮不可。”
“是了,四小姐是好,可这大黄也太折腾了。”
寻香指了几个人收拾地上的瓜皮果屑,拍拍手起身说道,“行吧,我大概知道你们的意思了,回头我和大夫人说说此事,散了吧。”
这寻香回到院内和大夫人说了这事,大夫人皱了皱眉,“絮絮都是给将军惯出来的,看这次她回来我不打死她,如此顽劣,日后如何嫁人。”
第二日,易若絮就被禁止带着大黄在院子里逛了,易若絮刚开始还苦恼,后来灵机一动,是了,不让我在家里玩,我还不能带大黄出去么。
她带着大黄上街去,可威风了。
大黄一会儿咬这家的大白菜,一会儿打碎了那家的鸡蛋,最厉害的是把一姑娘的下裙咬破了。
是了,那就是上官蓉,她和上官蓉的恩怨就是在这结下的。
可是,也是在那一天,她的大黄不见了,她不过是去看了眼隔壁摊子新出的织花襻膊,他就不见了。
而后,易若絮烧了三天,也是这次发烧,她娘带着她去求女娲娘娘保佑时,遇上了她的卿兰姐姐。
罢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易若絮轻轻抚着怀里黑白相间的小奶狗靠在床榻上懒懒开口,“浅黛。”
这一觉睡得着实好,果然,人呐,不能想太多事。
浅黛匆匆走进内室,“娘娘,您起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易若絮使眼色。
刚刚睡醒的易若絮抱着小奶狗坐在塌上还有点懵,只呆呆地问:“浅黛,你眼睛怎么了?还有,这小奶狗哪来的,倒是怪好看的,比某人顺眼多了。”
浅黛听完“啪”的一声跪下了,整个屋里大大小小的奴才奴婢也都齐齐跪下,更有胆小者在角落瑟瑟发抖。
“哦?那敢问这只狗比哪个某人顺眼啊?”
沐夜凉原是在外室等着的,听闻奴才传话她醒了便起身过来,这才进内室就听她指桑骂槐,一时好笑又好气。
这小奶狗可是他特意寻来的,让浅黛千挑万选才选出来一模一样的,只此一只。原想着养大了再送她,昨日瞧她好像委屈极了,这才连忙送了过来。
那上官蓉从奴才那得了风声,明里暗里暗示自己她喜欢养狗,巴巴的以为会给她送去,早早就跟旁人炫耀,他都未曾搭理,亲自送她这里来了。
她倒好,还骂起他来了。
易若絮撇了撇嘴,真是,什么风给他吹这里来了?
她心里想着,还是将小奶狗放在被子上,乖乖下了榻,行了礼,“臣妾见过皇上。”
“皇后这是把朕的话当耳旁风了?”沐夜凉居高临下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易易若絮。
易若絮抬头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沐夜凉,索性站了起来,坐在他对面的位子上。
他不还是靠父亲上的位,以前那是在意他,刻意放低身份讨好他,希望他能多看自己一眼,她不奢望沐夜凉会宠着她,将她放在心上,但若是俩人能相濡以沫,相敬如宾她也心满意足了。
可经过昨天的事,她看开了,又何必呢,只是作践了自己。
易若絮端起一盏茶,呷了一口,“臣妾不过是一介武将之女,哪里会弯弯绕绕的话,再说了皇上这么聪明的人哪能不知道臣妾说的是谁呢,又何必把话说明白呢,更何况,皇上你送我犬类,可是也在指桑骂槐?”
沐夜凉拍了拍手,嘴角噙着温柔的假笑,“皇后说的好极了,朕倒是丝毫看不出皇后是武将之女不会说话呢。”
说着,沐夜凉走到床边轻轻地把小奶狗抱起,“可给他取好名字了?”
易若絮抬头看着沐浴在夕阳中的沐夜凉,他低头轻轻抚着小奶狗,浅金色的光照在他身上说不出的温柔。
“朕好看么,皇后你都看傻了,可要朕今晚在你这留宿?”沐夜凉头也不抬地说着。
易若絮唰的一下子红了脸,慌忙端起茶盏想要遮掩,却一不小心将茶盏打翻湿了裙褥,惊得她惊呼一声站了起来。
沐夜凉赶紧将狗放在塌上,拿着浅黛递上来的棉布细细地将易若絮身上水吸干,“可有烫着?怎么如此不小心?”
浅黛向后摆摆手,示意大家退出去。
待众人退下了,沐夜凉将易若絮裙子掀起,仔细查看。
“你你你,你无耻!”易若絮红着脸,伸手想将裙子放下。
沐夜凉抬头白了一眼易若絮,缓缓将她裙摆放下,“又不是第一次见了,害什么羞?还好没烫着,我看着你这个浅黛倒是个妙人。”
“嗯,我这屋你看上谁都可以,她们俩个不可以,我还指望以后给她们寻一户好人家嫁了呢,夫妻二人厮守终身。”说着说着易若絮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有些生气,“这天也不早了,臣妾要换身衣服,皇上还是早些去别的宫歇息吧。”
沐夜凉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头抵在她的肩上,“我帮你换,可好?”
易若絮一时有些懵,不太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
她这一发呆就让某人有机可趁,只一转眼,她便被带上了床榻,她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推开沐夜凉起身,“小心狗!”
“啧,或许该把它送给别人,这时候还分心!”
说着,沐夜凉将小狗轻轻放到床下由着它在里间跑来跑去,而后惩罚似的吻上了易若絮的唇。
沐夜凉对着易若絮或咬或吮,易若絮哪里受得住这些,早已化成一滩水任由沐夜凉欺负。
易若絮满打满算也才经历过俩次,带着哭腔轻哼出声,“沐夜凉你轻点。”
沐夜凉听了感觉自己血脉奔腾,一时之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只轻声安慰她,“没事,我在,絮絮,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知道了么,嗯?絮絮,你知道了么?”
易若絮也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胡乱应着,“嗯,知道了,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易若絮捂着被子躺在塌上有些不知所措。
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刚刚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到塌上来了?难道刚刚我喝的不是茶是酒??苍天啊!!!
咕,,,咕噜噜,,,,
“可是饿了?”
易若絮听了刷一下把头也蒙在被子里,太丢人了吧!
沐夜凉楞了一下,而后将她连着被子一起抱在怀里,轻轻拍拍她,“絮絮,起来吃饭了好不好,别闷坏了自己。”
易若絮听了把小脑袋伸出被子,好奇地看着他,心里嘀咕,他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对我这么好,怕不是发烧了,把脑子烧坏了吧!
沐夜凉看着露出半个脑袋,忽闪忽闪眼睛的易若絮,一时间感觉又有些口干舌燥,转念想她已经饿了,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又捏了捏她的鼻子,说不出的宠溺,“小傻子,快起来用膳。”
“哦,你先起来。”说完,她又钻进被窝将自己。
啊,这突如其来的甜蜜,沐夜凉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
“你快起来,别着凉了。”沐夜凉说着,起身替她更衣。
“沐,沐夜凉,这,这不合礼数吧,我,我自己来。”易若絮这下是被吓到了,就算她再是武将的女儿,她父亲再疼她母亲也从没见她父亲给她母亲穿衣啊。
“什么合不合礼数,刚刚我不也没让你起身,你就起来了,快点穿,别吹了风染了伤寒你要难受了。”
易若絮脸刷的一下红了,然后止不住地笑,乖乖配合沐夜凉穿衣服。
沐夜凉敲了一下她的头,“咋了,变傻了?”
“沐夜凉,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易若絮扯着身上的穗子,声音有些低沉。
沐夜凉手顿了顿,转而将易若絮抱在怀里,紧紧抱着她。
“絮絮。”
“嗯?”
“若我说,我自春日宴一别就喜欢你了,你可信?”
“信!啊?等等,啥?”
“呵呵,傻子。絮絮,我做什么都信我是为你好,好么?”
我放手一搏,只为赌你是真心待我,易若絮,别让我失望啊。
“好!”
易若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沐夜凉今天怪怪的,但是她喜欢这样的变化,或许,沐夜凉终于发现她的好了?
“我替你更衣。”
“不用,让奴才来吧。”
“可是,我想给你更衣。”易若絮红着脸,声音小的像蚊子。
“好,那我今日就是那普通百姓家的郎君,享受一下我娘子替我更衣。”
“嗯。”
沐夜凉想着易若絮也饿了,没耽误太久就把衣服穿好,传了膳。
易若絮自是吃的大快朵颐,沐夜凉看了心情也好了很多,俩人吃完又喂了狗,在花园里散了会步才休息,可俩人刚准备躺下,上官蓉那里就有人前来传话。
“皇上,娘娘今日感觉身子不太舒服,想请您去看看。”
“好,你去回话,我这就来。”
沐夜凉匆匆净了手,“易若絮,我过去看看,你早些休息,不必等我。”
“好。”易若絮看着沐夜凉的背影发呆。
忽然易若絮打了一个寒颤,“浅黛,怎么屋里这么冷?”
“许是天凉了,我再去多加点银碳?”浅黛整理着被褥,绿芜在一旁将装好的汤婆子递给易若絮。
绿芜还在一旁抱不平道,“这知道到的是身体不舒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狐狸精附体了呢,味道都传我们宫来了。”
浅黛听了拍了一下绿芜的手,又朝她暗暗使了眼色,“你从那儿学到的胡话,可不敢妄加品论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