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还钱
  “解气!我老早就想这么干了,但是,我们人少,每次都吃亏,而且咱们第一次反抗的时候,还罚跪祠堂三天呢。”金珠越说越难受,那个时候她年纪小,保护不了小姐。      “嗯,我记得,还是查嬷嬷拿了她的手镯去当,给我抓的药。”蔚迎蓉闭上眼,那段凄苦的日子,真是印象深刻。查嬷嬷因为救她,被杨柳的贴身关嬷嬷给抓了偷银丝碳的错处,被发到了庄子上。      “行了,去拿纸笔来,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去抓药吧。”      “小姐,咱们,没银子啊。”金珠拽着衣角,面露难色。这月钱,是一个月都没有拿到手过,以前她和木珠还去要,不仅要不得,还要挨打,蔚迎蓉心疼她们,也就没再追要。      蔚迎蓉愣了一下,站起身来,“走吧,咱们去要钱。”      主仆二人刚过抄手 游廊,就听见芙蓉院传来哭天抢地的嚎哭。金珠抖了两下,劝道:“小姐,要不咱们还是改天吧!”      “没事,以后咱们都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蔚迎蓉看了一眼芙蓉院,从今天开始,那些属于她的,她要全部拿回来。      芙蓉院。      两棵玉兰树,花瓣展向四方,使庭院青白片片,白光耀眼,整个院子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相府夫人杨氏,闺名杨柳,就坐在主位,按着眉头,她穿着一袭深橙续针绣鲁绢单罗纱,一件辣椒红上手棉纬富春纺华裙,绾成了垂云髻,上坠四尾金钗,耳上是镶嵌水头耳珰。      手上是上好品质的玉戒,浑身上下,无不显示出相府夫人的华贵。      蔚迎珍躺在床 上,睁着眼,脑子里乱哄哄的。      田婆子和靛蓝婆子跪倒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吵的杨氏直按头。      查嬷嬷看的心疼不已,一脚将叫的最凶的田婆子踹翻,“吵什么吵!你们把小姐照顾成这样,还好意思来夫人面前哭,没给你们几板子就算是恩德了!”      众人歇了嚎叫,杨氏才坐正,查嬷嬷赶紧塞了一个靠枕在她背后,又拿丝扇子轻轻摇着,小心劝道:“夫人,这些个老货,真是不中用了。”      查嬷嬷的手段,在场的丫鬟仆妇几乎各个都领教过,听她这么一说,立刻闭了嘴不敢出声。      “得了,说说吧,这大清早的,小姐怎么了!”杨氏吹了吹茶沫子,丝毫没有发火的迹象。      众人相互推搡,就是不敢出声,查嬷嬷心里嫌弃的紧,抬手就指了靛蓝婆子,“陈家的,你来说。”      陈婆子深吸口气,斟酌再三,还是打算实话实说。      “二小姐带我们去大小姐院子里搜什么奇书,去了以后,这大小姐不知道哪里来的针,扎的我们全部不会动。还把二小姐吊起来荡秋千,然后二小姐就晕了。”      查嬷嬷见陈婆子眼神闪躲,就知道她没说全,“哼,夫人面前,还敢扯谎?”      陈婆子被吓得扑倒在地,“夫人冤枉啊,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不信,您问问田婆子她们啊。”      杨氏摆手,满脸倦色,这大清早的,真是一刻不消停,“得了,荡个秋千而已,怎么人会又吐又晕呢?”   在场的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得不停的磕头说“夫人恕罪。”      查嬷嬷瞥了岁桃一眼,岁桃赶忙上前来,“夫人,是青如院的把我们全部定住,拿针扎了,我们就说不出话来,还把小姐吊起来,生生把小姐甩晕的。”      “还敢撒谎!你们几个人,那青如院又有几个人!”杨氏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你们现在,倒是会给自己开脱,来人,都给我拖出去,狠狠打!”      “夫人饶命啊……”岁桃年轻,两下就抱住杨氏的大 腿,“夫人,蔚迎蓉说他们都中了忍冬毒!”      其余几个已经被拉出去打板子,屋里就只留下了几个心腹。      杨氏狐疑的看着岁桃,不可置信,“你刚才说的什么?蔚迎蓉说的?”      “奴婢不敢撒谎,就是蔚迎蓉说的,她还说,就只有奴婢没有中毒!”岁桃心虚的看了一眼查嬷嬷。      杨氏凉凉的看了查嬷嬷一眼,惊得查嬷嬷一身冷汗,扑通跪倒在地,双腿惊颤颤,“夫人,老奴,老奴也不知啊!”      “得了,起来吧,你是我的奶娘,从小照看着我长大,我都成婚了,你才有岁桃这么一个老来子,别老是在孩子面前跪我,倒显得我多磋磨人一样。”      查嬷嬷站起来,讨好的笑了笑:“夫人,你是尊人,老婆子我就是个下人,主人训话,咱们做奴婢的,跪着听是本分,也是夫人你大气,给我们方便。”      丝扇的风并没有带走多少炎热,杨氏又喝了口茶,才慢慢开口,“既然这蔚迎蓉这般欺负我儿,咱们也不能让她舒坦,查嬷嬷,知道怎么做了吧?”      话音刚落,大丫鬟敏珠就来报,“大小姐来了。”      “快请进来,快。”杨氏换上笑脸,又给查嬷嬷使了个眼色,查嬷嬷会意,带着岁桃退了下去。      蔚迎蓉来过芙蓉院的次数屈指可数,以往她性格孤僻,不爱出门,又自卑,所以每次来芙蓉院都是低着头走路,从未细细观察过。      今个来,才发觉这院子竟是她的三倍大,过了廊院又转了个小径,才来到正厅。      蔚迎蓉一双剪秋月眸,不露痕迹的将芙蓉院的布置全部记在心里,这杨氏,真是铺张奢靡,那石榴红的珊瑚摆件,这全元东城也找不出几件吧。      院子里的两棵玉兰,年份也过了三十年了吧,这院子,看似随意,实则一步一景。      “蓉儿来啦,快,去拿些点心来。”杨氏带着笑,招呼蔚迎蓉进屋坐下。      屋内桌椅皆是红木,特别是主位的两把椅子,竟然是紫檀木,这摆件,就是在神医门,也是少见。      蔚迎蓉眼波流转,这杨氏,定有问题,单凭相爷蔚池瑜的俸禄,最起码得好几年不吃不喝才能置办起这么名贵的家具。      “拜见夫人。”蔚迎蓉依礼,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一时间,杨氏竟愣了一下,本来想和以往一样,寻个错处就将她赶到祠堂跪几日,哪成想,蔚迎蓉竟然找不到一丝错处。心里恨的厉害,面色无变。      蔚迎蓉站在屋内,身上的破烂衣物,在一众丫鬟婆子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偏偏杨氏就像没看见一样,也不叫她落座,就站着回话。      “今个怎么有时间到母亲这里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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