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震虎
“皇兄。”萧予珩一边吊儿郎当的吃着桌子上的点心,一边微微偏头对着萧云驰轻声道:“我看这元家的小丫头很是不好惹啊……这分明就是睚眦必报么,我先前还听人说她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我看伶俐得很呐!”
萧云驰眼神古怪的打量着元亭瞳,没有答话。
“谢公子,不想下跪也可以。”似乎是元亭瞳终于做出了妥协,她嘴角微微上扬道:“你只要大喊三声‘我是草包’,今日之事就一笔勾销,如何?”
谢炀差点没被气的晕过去,可是摄政王在场,加之方才沈旭阳还为她说话了,他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方才还一脸可怜样的元蓁蓁……
元蓁蓁却并没有看她,只端着茶杯和她旁边的人在窃窃私语。
这就是打算装作你不知道的样子了!
谢炀忽然后悔了,他为什么要去帮元蓁蓁出这个风头?眼下自己被元亭瞳缠上了,她倒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娘也是……不轻不重的说了几句就作罢了。
眼下自己就算是想要耍赖,显然也不是好时候,谢炀直将后槽牙都咬的嘎吱作响:“我……我是草包。”
场上立马传来一阵阵低沉的笑,谢炀咬着压根说完了剩下的两遍,场上的笑声已经爆发出了一片又一片。
他愤恨的看向元亭瞳,眼神充满警告。
元亭瞳却迎着他愤恨的眼神走了上去,轻轻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对周围的人道:“好了,我和谢公子眼下两个都是草包,算是扯平了。”
周围还在爆笑的人群忽然沉默下来,谢炀顿时也愣住了。
“噗——”萧予珩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他一边手忙脚乱的拿过帕子擦着自己的衣袖一边道:“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啊?这小丫头是个妙人。”
“这丫头……心机城府不容小觑,耍了这么一招敲山震虎,却还能与老虎握手言和。”萧云驰嘴角微微上扬:“从此京城之中便不会有人再随便找她的麻烦了。”
萧云驰的手从骨扳指上移开,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一脸嬉笑的元亭瞳和神情犹如雷劈的谢炀,挑挑眉毛,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道:“从此以后,谢家公子只怕是要对她惟命是从了。”
“是呀。”萧予珩收起了帕子,笑着道:“这丫头当真机灵,可惜了是个女儿身,若是男儿……”
“若是男儿,本王就留不得她了。”萧云驰云淡风轻的道。
元亭瞳今日的目的只是想告诉别人,自己不好招惹,免得总是有不长眼的人想着来挑衅自己,但是却并不想树敌。
谢炀一脸如遭雷劈的神情,涨红了脸,一言不发的转身去了自己的位置。
元亭瞳也轻笑了一下,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喝茶。
不过一个小孩子罢了,自己有的是法子收服他,眼下嘛……元亭瞳的眼神不动声色的落在了对面的淮南世子身上。
沈家的人暂时动不得,但是萧予珩可不一样。
萧予珩的处境京城之中人人都知道,淮南王是皇帝的亲皇叔,镇守着淮南十二州,手握重兵树大招风,遭到了太后的忌惮,因此,萧予珩虽然名义上是驻京求学,实际上却是淮南的质子,是牵制淮南的铁链。
恰好眼下场上又开始了其他比试,众人的眼光都被比试所吸引,没人注意自己。
“茯苓。”元亭瞳轻唤一声,茯苓立马低下头,元亭瞳对着她低声叮嘱了几句,茯苓一脸惊恐的抬起头:“小姐……这……”
“没事。”元亭瞳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包塞给茯苓,轻笑一声道:“我已经想好退路了。”
茯苓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将元亭瞳塞过来的荷包塞到怀里,匆匆出去了。
元亭瞳好心情的哼着小曲,忽然看见对面一个身影一闪,她也随之站起来:“黄芪,你陪我出去走走。”
“看,皇兄,还真的被我猜中了,谢家公子一动,她也跟着动了,必然是要去堵谢家公子去了。”萧予珩兴致勃勃的道:“你猜她会用什么言辞来收服谢家公子?”
萧云驰没心情在意元亭瞳拉拢什么人,她比较关注的是,那个先前就被元亭瞳指使出去了的侍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个小丫头的眼神,一直似有若无的在朝着他这个方向偏,不是在看他就是在看萧予珩。
身边的萧予珩还在喋喋不休,已经上演到了元亭瞳对谢炀以身相许来换的谢炀的原谅,萧云驰不动声色的叫来自己的侍卫,叮嘱了几句之后,那个侍卫便拱手退下了。
谢炀只感觉自己走路都是脚底飘忽,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假山之中,他猛然回过神,转身打算走出去。
“谢公子。”一转身却撞见了自己不知道该恨还是该愧疚的元亭瞳,带着她的侍女,笑盈盈的朝着自己走过来。
谢炀先是条件反射的往后一退,随后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冷着脸道:“我歉也道了,郡主也已经侮辱过本公子了,还有什么事吗?”
元亭瞳定定的看着谢炀,忽然笑出了声,随后,只见元亭瞳竟然对着他微微屈膝,充满歉意的道:“谢公子,我现在是特意来给你道歉的,对不住了,害你丢了面子。”
谢炀只感觉天上仿佛降下了一道天雷,把他劈得外焦里嫩的。
“我并不是有意要刁难你,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好自己的生活,只是……你也看见了,京城之中的公子小姐们都以取笑我为乐,所以我必须找一个突破口,让别人轻易不敢招惹我,这样我才能安安稳稳的生活。”
想要安安稳稳的生活,这本没有错,谢炀红着脸道:“那你为何非得拿本公子开刀?”
“是谢公子先招惹我的。”元亭瞳不卑不亢:“我今日获得一甲,感到古怪的人不止谢公子一人,但是为何谢公子非得同我过不去呢?”
谢炀猛然回神,是呀,自己为何非得同元亭瞳过不去呢?自己又不参加那什么幺蛾子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