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阿姐
“阿姐……”欧阳慕远用手偷偷碰欧阳慕晴,后而开口说道:“父亲,我不用阿姐替我。”虽是嘴上这么说,但是声音的颤抖还是出卖了他心中的紧张。
只听欧阳朔冷哼一声,低哑的嗓音让人听了都不寒而栗,随后开口:“你姐姐自找罪受,便随她,至于你,别以为就没事了!自行去领五道天雷!”欧阳朔语气严厉,不容拒绝。
欧阳慕远眉头皱了起来,五道天雷,这天雷一条便如同断骨之痛,更何况五条!
“五条……太多了吧……”欧阳慕远小声道,他觉得这就是很大的惩罚了。
“你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不知道吗!还不快去!”欧阳慕晴没等欧阳烁回答便急忙厉声说道,欧阳慕远只好灰头土脸的走了,但是他并不知道的是,这五道天雷是在林府最轻的惩罚了。
而欧阳慕晴要接受的还不知是什么,反正这么些年了,几乎所有的林府酷刑都试过了,真的,那些酷刑真的会让人生不如死一阵,但欧阳朔不会直接要她命的,他还需要欧阳慕晴为他效力。
见欧阳慕远走后,欧阳慕晴这才放心,双手举过头顶向欧阳朔行了个大礼:“父亲,清用刑!”欧阳慕晴叩首,但手心中已经出了冷汗。
她怕,她又怎能不怕这林府酷刑,每一道都是抽筋断骨之痛。但欧阳慕远是她弟弟她唯一的弟弟。母亲走的早,他二人本就是庶出,从小受尽侮辱,他只有欧阳慕远这一个弟弟,他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乘上来吧。”欧阳朔道,他把骷髅椅子转了过去,因为接下来他给欧阳慕晴用的刑会让她生不加死,他也不想看到她这幅样子。
两个身穿黑衣头戴高帽的人端上来了两个盘子,整齐地站在欧阳慕晴身前。
“小姐请用毒。”其中一人道,另一人拿起一只盘子上的帕子和铜针,打开了另一个盘子上的黑色匣子。
欧阳慕晴看着那人的动作:“这又是何毒?”她问道,她没见过这毒,但用铜针打开的匣子,一定不是普通之毒。
“回小姐,此乃散灵尸蛊毒。”仆人回答道,双手端着盘子,等待着她拿取里面的毒药。
欧阳慕晴身体一惊,散灵尸蛊!这种毒,她只有在书上看过,吃后三秒内便发毒,半小时受灵力散尽,尸蛊蚀骨之苦,所谓尸蛊是蛊虫的一种,但生于死尸之中,吃其腐肉而生,此虫极毒,在活人体内穿梭于骨髓之中,待爬遍全身骨髓后,再从口中爬出,但这种毒最残忍的便是受此毒者全程一直清醒,不能昏迷,这可谓是林府巨毒之一,虽不能伤人性命,但一般熬过此毒之人灵力全无,恢复时间在两个时辰后,但这两个时辰,并够其死上千遍的了!
欧阳慕晴全身身发颤,一只手颤抖的取过盒中的药丸,眉头紧皱,一口便服了下去,三秒以后她便痛苦的蜷缩在地上,端盘的二人绕过他,径直走了出去,欧阳慕晴抓挠着黑毯,口中喘着粗气,低声嘶吼着忍住不让自己大喊,或尖叫。她身边起了黑气,那是她的灵力,正一点一点的散尽,他把身子缩成一团感受着这疼痛。
天灵台上欧阳慕远跪在天柱中间,乌云笼罩着这里,雷光在云中闪耀,一条天雷劈下,铁链猛的晃动。欧阳慕远一声闷哼,片刻后,第二道天雷降临,这天雷最难熬的便是中间停留的那一会儿,断骨之痛也是难忍,但也不及散灵尸蛊的千分之一!
天雷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欧阳慕远已经疼到倒地,远处欧阳慕晴缓缓走来,她每上一层台阶承受的都是万般痛苦,但他还是忍痛上前扶起了欧阳慕远,她用力支撑着欧阳慕远的身子向下走。
欧阳慕晴她怎能不疼,那可是散灵尸蛊林府剧毒之一,但他还是忍痛来扶欧阳慕远,那是他弟弟,他心疼他弟弟……
“阿远……有没有事?”欧阳慕晴问他,声音有些发虚。
“阿姐,我没事,你怎么脸这么白?父亲……又给你用什么刑了?”欧阳慕远问道,他不明白父亲为何要罚他们,那万毒壶明明就是父亲给自己的,又要自己拿去白泽门,一定要在大赛时用上,难道他理解的意思不对吗?
欧阳慕晴摇摇头:“以后别再这样了。”她冲他笑道,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都怪我太冲动了,但那些世家好像都不喜欢咱们家,而且父亲……不就是让我这样吗?”欧阳慕远声音颤抖地说道。
“父亲既把万毒壶给了你,便是信任你,好好保管,要可是咱们林府唯一的灵器。”欧阳慕晴道着语气有些藏不住的虚弱。
“阿姐……”欧阳慕远心疼着看着他,也许只有在姐姐这里,他才会有那么唯一的一点温情……
欧阳慕晴强忍着疼痛开口:“阿远,咱们姐弟好不容易熬到今天,绝不能再回到之前的日子里......”
十二年前……
欧阳慕远六岁,欧阳慕晴七岁,庶出的孩子从小就不被嫡出的待见,欧阳旭是嫡出大子,欧阳程是小子,这天他们又来了南宫,这是欧阳慕远和欧阳慕晴的住处,是幽都偏离主殿的一座宫院,不受人待见。
欧阳慕远正在院中练针扎木人,欧阳旭和欧阳程便大摇大摆地带着几个随走了过来。
只见欧阳旭一副狂妄的样子,冲着他道:“哟,小傻子!又在练功呢?”欧阳旭嘲笑道,一旁的欧阳程也在应和。
见到二人,欧阳慕远还是不得不行礼:“大哥,阿程,有什么事吗?”欧阳慕远问道,手中拳头已经握紧。
一旁的欧阳程听见便不开心了:“大哥听到没有?他叫我阿程呢!是想让我叫你阿哥吗?门儿都没有!”欧阳成得意地笑着,根本就不像一副小子应有的样子。
欧阳旭便一脚把欧阳慕远踢倒在地,口中还骂道:“阿程跟他费什么话?一个下人生的儿子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娘,还不受父亲待见,整日练这些有什么用?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还有他那个姐姐,一天天的往大殿跑,也没见父亲正眼看过她一眼,真是个贱皮子!”欧阳旭越说越难听,欧阳程也在一旁嘲笑。
欧阳慕远猛地起身,把欧阳旭推倒在地:“不许说我姐姐!”他喊道。
欧阳旭有些惊讶,他被下人扶了起来:“长本事了!给我打!”在他的吩咐下,几个随从便把欧阳慕远围了起来。
“住手!快住手!”欧阳慕晴急忙跑来挡在欧阳慕远身前,她刚刚在回来之时,便听见了欧阳慕远的声音,便急匆匆赶了回来:“怎么回事?”欧阳慕晴问欧阳慕远。
“他们骂我,还推了我。”欧阳慕远解释道。
而欧阳慕晴却看向气势汹汹的二人,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杀意,但片刻之后还是说道:“大哥,是阿远冒犯了,请别怪罪才好。”
欧阳旭见状得意地狂笑道:“听见了吗?他在向我道歉哎!这就是庶出!庶出就是下人!下人得罪主子的惩罚是什么来着?”他问欧阳程。
欧阳程也是一脸的傲气,说道:“大哥,是掌嘴!”欧阳程邪笑。
“好!那你便自行掌嘴五下,我便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欧阳旭一脸高傲的着看向欧阳慕晴。
“姐……”欧阳慕远在身后拉她的衣服。
清脆的一巴掌打在脸上,欧阳旭看的狂笑,接着又是一巴掌,欧阳旭皱着眉头,装作很疼的样子,五巴掌后,欧阳慕晴的脸上已经有了鲜明的掌印。
欧阳旭连拍手叫好:“这次便算了,过几日我再来玩儿!”他到后便带着欧阳程和随从们走了。
“姐,你没事吧?”欧阳慕远急忙问她。
欧阳慕晴拍了拍欧阳慕远的手冲他摇了摇头,没说话。
欧阳慕远却垂下了头:“阿姐……我是不是做错了……”他道着,眼泪已经从眼眶涌出。
欧阳慕晴急忙转身握住他的肩,看着他的眼睛十分严肃的说道:“阿远不要哭!要坚强起来,你要记住,你没有错,出身不代表什么,只要努力父亲一定会重用我们的。”
一年后。
“报!王上,幽都境外,邪兽作怪,幽都子民伤亡惨重,大公子......大公子.......”欧阳林府侍卫来报。
欧阳朔眉头紧蹙,低哑地声音开口质问:“大公子如何了!”
侍卫被吓得急忙叩首说道:“大公子为了保护小公子,殒了。”
欧阳朔听后,握着骷髅椅的手不禁将其捏出了裂纹:“小公子呢!”
“小公子昏迷不醒,已送到医官处疗伤。”侍卫回答。
“废物东西!”欧阳朔怒斥道。
“王上,现在该如何?”侍卫询问道。
此时殿外,欧阳慕晴和欧阳慕远二人穿着盔甲而来,齐齐跪在侍卫身侧。
后而双手举到眼前冲欧阳朔行礼道:“我姐弟二人愿去收复凶兽!”
幽都境外,乌云压天,飞沙缭绕,整片大地都被黑暗和煞气所笼罩。
数百位幽都弟子正施法压制着凶兽,汹涌的灵力化作一缕缕灵丝在他们上空,欧阳慕晴和欧阳慕远二人相视,后而穿过数位一身黑袍的幽都弟子,直接走到了最前面。
看着眼前庞大的凶兽,欧阳慕远有些晃了神,害怕地看向欧阳慕晴说道:“姐......”
欧阳慕晴则是满眼坚毅的看着他:“阿远,这是我们唯一能翻身的机会了!”
欧阳慕远也想明白了,姐弟二人下定了决心般地点了点头。
“众将士听我诏令!”欧阳姐弟二人齐道:“祝我二人成血河大阵!”
“是!”
血河大阵以血为祭,阵法不停血流不止,自古以来但凡布成此阵之人十有九死。
只见欧阳慕晴和欧阳慕远二人一跃而起,取腕间之血,在凶兽两侧布阵施法,血河大阵形成,上万银针如细雨般落下,没过一炷香,便一举收了此兽。
欧阳姐弟二人稳稳落地,欧阳慕晴不顾自己身体虚弱便急忙冲向了欧阳慕远身旁将他扶起。
“没事吧阿远。”欧阳慕晴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欧阳慕远摇摇头,眼中不禁泛起了泪光:“阿姐,我们......成功了!”
欧阳慕晴也重重地点了点头:“对,我们,成功了!”
二人回眸看着数百名林府将士,泪水和笑容一同呈现在了脸上。
在那之后,欧阳朔终于重用了这两个苦命的孩子。
……
绯红的朝阳重新挂上天边,潺潺的流水,潇潇的柳叶,只映着院中的一人。
凤兮懒散的坐在院中,无什么事干,这几日白泽门让他们这些世家子弟自己修行,凤兮倒也不知去哪。
“知意!知意!”门外有人叫她。
凤兮急忙去推门,白荼清秀的小脸便出现在她眼前。
“怎么啦?”凤兮问道,她是希望白荼是有事找她的,这样自己倒还能不这么无聊。
“今日是菏泽的彩灯节,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去城中逛逛?”白荼兴致冲冲地说道,她语气并没有询问的意思,因为她知道凤兮一定会答应自己的。
“可以出了这白泽门!”凤兮惊喜,一拍双手,果然如白荼所料说道:“当然要去!”
“那知意,你便收拾一下午膳过后我们便出发!”白荼浅笑说道。
凤兮应下后,白荼便就走了,想来应是通知别人去了吧。
“彩灯节。”凤兮自言自语着:“这白泽门一个个穿得跟奔丧一样,去外面看看也喜庆喜庆!”凤兮撇撇嘴,想着彩灯节的事。
“要去哪儿?”白云霄从屋中走出问她。
这给凤兮吓了一跳:“去去去那个彩钢节,噢,不不不,是彩灯节!”凤兮解释道,而后又问他:“你要去吗?”
“不去。”白云霄道两个字,站在一旁看着凤兮编柳条。
凤兮摆弄着柳条和柳叶,听他道后便回答他一字:“哦。”
白云霄微怔片刻,心想着这小丫头今日怎这么答应的如此痛快呢?他还在想着,一顶绿环便戴在了自己头上,柳叶已经落到眉梢,像抹额但又太丑,反正与这一身白衣格格不入就是了。
白云霄想要摘掉,但凤兮却抓住了他的手,她的手心很凉,凉入人心,白云霄抬眼看着站在石椅上的小丫头。
凤兮笑出了声:“真好看!像个花裙子似的!”她笑道,露出了甜甜的酒窝。
白云霄轻轻皱眉,用余光扫了一眼池中的自己,立刻摘掉了头上的绿环:“幼稚。”他道,眼神中竟有些委屈的意思。
“好了,不同你玩了,我去收拾一下,一会儿便去城中了!”凤兮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道。
凤兮从椅子上跳下来,白云霄怕她摔了还想去扶她,但凤兮灵活的很,根本用不到他,白云霄只好默默收回双手,只见凤兮裙摆掠过水面,兴起一阵涟漪。
“同谁去?”白云霄问她。
“要你管!”凤兮回答他。头都没回。凤兮是很开心的,能出了这白泽门谁能不开心?
白云霄望着水中的涟漪映着凤兮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