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记忆中的少年
  自那天莫名其妙的吃下那包红色粉末之后,之后的每月初一,谢琼楼都会有与那天一模一样的感觉,心里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渴望,并且每当她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总能在床头发现那个牛皮纸包,里面是与以往一样的红色药粉。      而且最令人摸不清头脑的是,每次她吃完之后都会极困,倒头就睡着了。      第一次吃的时候,谢琼楼不过才5岁,小姑娘的警惕性再高,也没办法抵过寄生蛊在她身体中发挥的作用。      她也不是没有跟爹爹讲过,自己在每月初一时总会难受,可是爹爹带她去看过多少次郎中,郎中都说她的身体并没有任何问题,到后来谢琼楼也不想让爹爹再继续为自己担心,便没有再同谢凛讲过。      至于那包奇怪的药粉,她却没有告诉过爹爹,所以谢凛只知道自己的女儿难受了几个月,却不知道她一直在饱受着寄生蛊的摧残。      而且她就算把纸包扔掉,心中的渴望会随着时间推迟,让她越来越难受,每次到最后,她都只能再把药粉捡回来吃掉。      毕竟是地府都不被允许使用的禁蛊,效力自然也不可小觑。      谢琼楼虽然无法计算自己的阳寿,但是她逐渐发现,身边有时会出现一些,她无法和爹爹形容明白的奇怪之人。      比如灶台上坐着的那个时常笑眯眯的老爷爷,第一次见到时,谢琼楼还上前玩过他的长胡子。      但是每当谢琼楼和爹爹讲起最近见到的奇奇怪怪的人的时候,爹爹总让她少听娘亲瞎说,并且告诉她世界上没有那些奇怪的人。      慢慢的谢琼楼就不再和爹爹说起了,反而是妹妹现在逐渐开始不再害怕她,偶尔还让她抱着在屋外走两圈。      三年过去,又到了一年冬天。转眼间,谢琼楼8岁了,现在的她不似小时候那般白胖,倒是更加高挑了一些,就算穿着简陋的棉布旗袍,梳着最简易的麻花辫,也无法掩盖住她逐渐出尘的气质。      春去冬又来,小姑娘不仅在爹爹的学堂上看到了万千世界,更是与家里的小鬼们混熟了,毕竟是小孩子,只要有人陪着玩,才不管他们是鬼是仙。      当然,在这三年里,谢琼楼也发现,自己的妹妹好像一直都能看到他们,不过这样更好,这样她就可以跟妹妹在一起玩的时间更久了。      正因为如此,谢琼南倒是没有像小时候那般讨厌自己的姐姐了,因为现在的姐姐,也和她别无二致,她们姐妹两个都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在别的小朋友眼里,她们都不太正常。      至于姐姐身上背着的那个睡着的姐姐,她已经有好久没有出现过了,小姑娘也渐渐忘记了。      房门被轻轻地推开再阖上,谢琼楼没有抬头,她知道是谁。      “姐姐,袜子哥哥说,他今天要去李家找袜子,就不能陪我们捉迷藏了。”5岁的谢琼南跑进屋子,悄悄趴在谢琼楼耳边说道。      小女孩口中的“袜子哥哥”是她们最近新发现的一个害羞的小男鬼,脑袋顶上扎了一个小揪揪,黑黑瘦瘦的,喜欢藏在衣柜里,衣兜里总是满满当当的装着各种各样不同的袜子。      谢琼楼穿着一身娘亲给她做的桃色棉布旗袍,笑靥如花的低头看着她,轻声道:“那姐姐今天学校放假,南南想玩什么,姐姐都陪你好不好?”      5岁的谢琼南长的愈加好看,如果忽略掉因病而产生的苍白,那么她洁白无瑕的肌肤就如雪一般,令人望之生慕。      这几年在谢凛的威慑下,陈玉芳也不敢明着对二女儿不好,吃的穿的也如大女儿别无二致,倒是养的谢琼南越发的娇俏可人。      “那姐姐,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呀?”谢琼南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羽毛般长长的睫毛向上卷翘着,灰黄色的眼珠好奇的盯着谢琼楼。      谢琼楼点点头,她的手上还做着女工,娘亲说了,想她这么大的姑娘,必须要学习女工了,将来自己绣嫁衣的时候要用到。      想到嫁衣,谢琼楼的思绪就飘远了。      在谢凛的新式思想影响下,虽然她不需要向别的姑娘一样十二三岁便嫁人,但是婚嫁依旧是要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谢琼楼也知道,爹爹和娘亲这些年,一直都有意让她跟李丘竹多来往。      李家的那位老爷也对谢琼楼颇多赞誉,更是当着她的面跟爹爹开玩笑,言语间还谈及她的嫁妆,以及李家到时候会给多少彩礼。      而三年的同窗生活过去,谢琼楼对那个戴着圆圆小眼镜的男孩倒是也生出了一些朋友之情,但是她始终记得,仿佛是在很久以前的梦里,有一个穿着一身小大人样子的西装,长的丰神俊朗,也比她略微高些的少年,总是冷着脸对她伸出手:“走吧,我带你去忘忧湖。”      谢琼楼不止一次地问过爹爹和娘亲,忘忧湖在哪,可每一次爹爹都会告诉她,忘忧湖在很远很远的京城,他们一家从没有去过京城,那自然更不可能有人带谢琼楼去。      梦里的那个少年,好像从她记事起就一直跟在她身后,但是事实上,谢琼楼并没有认识过那样一个冷脸的小少年。      是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这一切只是她的梦?      “姐姐?姐姐!”      谢琼楼从思绪中缓过神,看见妹妹盯着自己,又在自己的眼睛前晃着手,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脸蛋:“姐姐刚才在想事情,南南说吧,什么问题?”      谢琼南满脸怀疑的看着自己的姐姐,少女的心事何人知,年纪尚小的谢琼南就更不知道了。      “我想问,姐姐昨天给袜子哥哥编的那个小辫子叫什么呀,我也想编。”小丫头撅着嘴小声说道。      谢琼楼的手巧,学女工编织之类的都很快,常常来家里拜访的,譬如袜子鬼的头发,和灶火鬼的大胡子,就理所应当的被她拿来练手。      谢琼楼把手上动作停下,温柔地看着妹妹说道:“那个叫麻花辫呀,你喜欢吗?”      小姑娘害羞的点点头,她从身后拽过自己的头发,一头散乱的,没有修剪过的银白色长发。      谢琼南看了看自己凌乱的头发,又看了看面前的姐姐,红着脸小声说道:“姐姐能不能也帮我编成那样呀?”      “好呀,你坐在凳子上,姐姐帮你编。”谢琼楼放下手里的绣绷,拿起木梳,看着镜中可爱的妹妹。      “嘿!”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男孩的叫喊,把两姐妹都吓了一跳。      谢琼南好奇的转头,看到身后的人之后立刻开心的要从凳子上蹦下去,谢琼楼有些无奈,用力把谢琼南摁在凳子上,没管小姑娘撅着的小嘴,继续帮妹妹梳头发,言语中略带愠意道:“袜子哥哥,你每次都这样。”      “嘿嘿,我今天又找到了好东西。”袜子鬼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上的小辫子,身体慢慢从木门上穿过来,飘到镜子前,盯着谢琼南笑的开心。      谢琼南摇晃着两条小白腿,牙齿咬着下嘴唇,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袜子鬼,目光里满是好奇。      袜子鬼开始从衣兜里翻出来各种各样的袜子放在梳妆台上,只不过这些袜子都是单只的。在翻出最后一件东西之后,他把手背到身后,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也不说话。      “别藏啦袜子哥哥,我都看到啦!”谢琼南叫的十分开心:“一个粉红色的袜子!”      袜子鬼好像忘记自己的身体是半透明的了,尴尬的抿了抿嘴唇说道:“不是哦,这可不是袜子!”      他把手从背后拿出来,张开给谢琼南看,半透明的手掌里是一个粉色的麻布包,里面有一枚小小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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