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漏端倪
一个时辰后把守院门的小厮才回来告诉楚雪莹进去敬茶。
得到允准后楚雪莹迈着盈盈步伐沿着慈宁阁内曲折婉转的长廊向里院走去,终于在辰时来到了老夫人面前。
楚雪莹恭恭敬敬地在老夫人面前跪下,“通房侍女楚雪莹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吉祥!”这时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婢微笑着把一盏刚刚用刚烧开的开水沏的热茶递到雪莹手上,“向老夫人敬茶吧”
“谢谢姑娘!”楚雪莹点头向侍婢示谢并迅速伸手接过茶盏,一股强烈滚烫的感觉瞬间从指间传来,发现侍婢唇角闪现一抹诡谲笑意的雪莹咬唇将痛意隐忍下来。
老老实实地跪在老夫人面前等着老夫人发话,可老夫人却似是并不着急。
楚雪莹端着茶跪着,因为实在是太烫了无法坚持住一直用同样的手指端住茶盏而不停地轮换手指来端住茶盏。
就这样跪了不知道多久,楚雪莹硬是挺了下来,十个手指已经全是血泡,茶盏上已有小片因沾上血泡渗出来的少量鲜血而被染红了。
老夫人这才淡淡地说道“放下吧”雪莹这才松口气地放下茶盏,站将起来——敬茶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心下道“真是不经用,才烫了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了!”转而正色面对雪莹
“虽然你在娘家是当大小姐一样养大,娇惯坏了,但是出阁了就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也不是以前的大小姐了,进府为婢就要好好学着做活,要吃得了苦,好生侍候少爷!”
楚雪莹点头称“是”,正要退下就被这侍婢拦下“老夫人近来身体不适,需要上好的雪燕,我在前院还有别的事走不开,就交由你去办吧,这是银钱”说着随手给了她几两碎银。
楚雪莹接过用一个小手帕包裹着的为数不多的碎银子无奈地苦笑了下。
要知道这上好的雪燕都来自南海国度,从采摘到海路,陆路长途运输过来要好几个月。
这其间又有多少人力,物力的耗费,使原本就很珍贵的雪燕运到京城价格就达到了每两雪燕需上百两银子的天价。
手中这屈屈几两碎银根本什么用也不顶,这分明是在难为她,想让她知难而退!
越是这样越不能怂!我必须在沈家站住脚跟,这样才能在如龙的帮助下解救父亲和全家!想到这儿,楚雪莹狠了狠心,豁出去了,拿出全部体已,出门向市集走去。
御使府是皇上赐的国之重臣官邸,远离市区,若是走大路去大概要两个时辰,为了节省时间,雪莹走了她知道的一条小路,这样来回可以节省一个时辰的时间。
这条小路上有许多废弃无人居住的房子,所以不大有人经过,可就在拐了一个弯后,楚雪莹眼尖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种贫瘠之地很少会有达官贵人来的啊,这人贵为二皇子的心腹怎肯纡尊降贵?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雪莹决定一探究竟。
楚雪莹悄悄尾随其后,来到了一个空旷的院落,那人进了院子,雪莹闪身躲进院子门口的竹筐里。
一个沉稳的声音先问道“楚祥基招了吗?”
“还没有,这个倔老头嘴太硬!不过,各种大刑都用上了,以他现在的年纪和身体我不信他能一直挺下去”一道谄媚的声音响起。
“李大人,你们大理寺办一个案子要多长时间?楚祥基的罪证还没有找全?”
“快了快了,二皇子,马上就找齐了,这回他楚祥基是不招也得招,不死也得死了!”
楚雪莹在门外越听越揪心,越气愤,这几个同流合污的败类!原来是二皇子为夺取大权勾结大理寺少卿李怀木,也就是李丹青的父亲故意伪造罪证陷害父亲的!
大理寺审案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手段残忍,素用重刑,父亲年迈,能撑得了多久?他们为了逼父亲招供,肯定会用极刑,父亲一定吃了很多苦!我必须尽快想办法救出父亲来。
思虑间,眼看着李怀木陪着笑脸手扶着二皇子和他的心腹已经往院门口走过来,楚雪莹一跃出了竹筐,闪身转入另一条小巷。
入秋后,天渐短,一天的时间也做不上多少事,想想沈夫人身旁丫鬟的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楚雪莹不敢耽搁,快步去了集市,绝对不能让人抓了她的错处。
楚雪莹自打出了娘胎,身体就一直不好,幸亏出身在高门大户将养的好才活了下来。
十多年前,楚祥基少年游学到西域雪山高原时交往的一名常年在山中修行的高深道士来到中原游历途经楚家,特登门拜访。
道医不分家,这道士隐居山林数十年,不仅道法精深,还修习了精湛的医术,善于炼制丹药。进了楚家大院,那道士一眼便看见了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玩耍着的楚雪莹。
道士眼含怜惜之情,轻轻叹了口气,便随着楚祥基来到正厅,刚一坐下来,仆人上了热茶,也顾不上喝,道士便开口道“楚兄,小弟不才,刚才进府看到那庭院里玩耍的可是令爱?”
“正是,道长可是看出些什么?”
“还请楚兄莫要怪罪!贫道看着令爱身形瘦小羸弱,怕是有先天不足之症?”
“不瞒道长,小女自出生起身体就不好,始终羸弱多病,我和夫人都小心护着这么多年,一直也不见起色,很是担忧”
“贫道深居山中这些年,对医术颇有研究,看令爱的情况,虽然先天不足,后天有余,且眼神伶俐聪慧,是个有慧根的孩子,楚兄若是信我,贫道有办法医得好小姐”
“那样可真是小女的福气,是我楚家之福,哪有不信道长之理?请受在下一拜!”
“楚兄莫急,医得好是医得好,只是不知楚兄是否舍得,小姐恐怕得离开家随我去那山中修行,方能得法”
“只要是能医治得了小女的病症,了却我夫妻多年的苦恼,有何不可?只是在下不知如何感激道长是好,以后小女就给道兄添麻烦了”
就这样楚雪莹在三岁那年的夏天便认了那道士作师傅,随他去了山中修习医术,将养身体,直到长到十来岁上才回到楚府生活,这时她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医术高明的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