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热死你
陈哥又开始咳嗽,江夏怀疑他得了咽炎,于是好心劝道让他少吸烟,陈哥反对她说:“我少抽烟,你少说话,对咱俩都有好处。”
江夏不解,肩膀上的安佑动了动,又睡了过去。她再没敢说什么,因为看到后视镜上装了能录音的行车记录仪,她担心刚才的话会被录进去,于是问道:“陈哥,这个记录仪里的内容会保存多久?”
“能存一周吧。怎么了?”
江夏搓搓小手,笑嘻嘻地对陈哥说:“陈哥,一会能不能麻烦您把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删除掉?”
陈哥反应过来,对江夏说:“这个没开录音功能。你应该担心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陈哥没说话,安佑又不舒服地动了一下。江夏觉得他没有刚才睡得那么熟了,再也没敢开口。
车子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在一处半山腰的别墅门口停下,别墅里灯火通明,道路两侧的的松柏黑绿黑绿的,能在冬天看见这么大一片绿色已经很不容易了。
别墅的感应门自动打开,陈哥把车开进车库,转身对江夏说:“江小姐,麻烦您帮我扶安总一把,我一个人有点吃力。”
陈哥正值壮年,一个酒鬼都扶不动,看来身子是不太好。
送佛送到西,江夏打开车门,跟陈哥一左一右将安佑扶上了楼。
她也不是没见过别墅,电视里一抓一把。可是亲眼目睹却是另一回事。进门处用一座假山把大门和客厅分开,假山上绿意盎然,潺潺流水绕过崎岖的石头缓缓下落,客厅里陈设一目了然,却处处都彰显了主人的品味。
一套现代风格沙发,地面是冷灰色,看起来既高级又干净。只是顶棚的吊灯太过奢华,跟安佑清冷的气质不太符合。
整个屋子都装了暖气,外面寒风刺骨,室内温暖如春。
资本家果然是资本家,这里每一块砖,每一棵草,都是她替他卖命换来的,虽然她才卖了两个月的命。
不过唯一让江夏不理解的是,这么干净的别墅竟然没有佣人,难不成大名鼎鼎的安总每天早上3点起床开始打扫卫生?
“走这边,安总卧室在楼上。”陈哥打断了江夏的浮想,引导着江夏上楼。
安佑真是挺重的,再加上屋里的暖气,把安佑扶上楼江夏的额头就冒出一层细汗。
早知道晚上运动量这么大,今天就该让妈妈做红烧排骨吃。
江夏把他扶到床 上,转身就要离开,安佑忽然拉住她的手腕,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渴…要喝水…”
陈哥忽然一拍大 腿,说:“哎呀,你瞧我这记性,车里有小屈总送安总的热带观赏鱼,再不拿出来就该死了,我下去看看。”
车哥拔腿就跑,仿佛这屋里有颗定时炸弹。
还真是有颗炸弹,不过炸弹现在要喝水。
江夏拼命地想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可她越是挣扎,他攥的就越紧,一个喝多了的人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平时这是举了多少铁?
“安总?你不说要喝水么?我去给你倒水,你把手松开。”
“不喝水,热…”
是够热的,江夏脖子后的汗都快流下去了。
“那你松手,我把你的鞋脱下去。”江夏像是哄小朋友一样耐心,只要他一松手,她立刻就跑!
“热…热…”
安佑嘴里不停地说,手上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江夏拗不过,只好一只手帮他把鞋子脱掉,然后又把被子盖到他身上,“热死你!”
没过一会,安佑的脸越来越红,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凌乱不堪,如果江夏现在有手机,一定把他这个样子拍下来发个朋友圈。
手机?手机在车上?
江夏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爸爸妈妈会不会认为她被绑架了?她有点着急,晃了晃安佑,说:“安总?您醒醒,我得回家了,我妈喊我回家吃饭!”
安佑不为所动,而他手心里的汗却越来越多。
江夏尝试转动一下,果然在汗液的润滑下手腕可以转一转了。
三转两转,趁着安佑不留神,江夏噌地一下拔出了手腕。转身就朝着楼下跑,边跑边说:“我要是再送你回家,我就跟你姓!”
江夏的身影消失在二楼,床 上的安佑睁开眼睛,一脚踹开被子,坐起身开始脱衣服,实在太热了,李婶怎么把暖气开这么大?
江夏跑到车库,她发现陈哥正悠哉地坐在车里看手机,看到江夏下来,探出头对她说:“安总睡了?我送你回家。”
江夏想问他安置好了鱼为什么不上去找她,如果不是自己机灵,说不定就要被扣在这里过夜了。
可是一想陈哥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要在深更半夜抛妻弃子地等着送她回家,再气也不好意思张口说什么了。
她气鼓鼓地钻进副驾驶,侧身把放在后排座椅上的手机拿起来,解锁发现爸妈竟然连一条问候的信息都没有。
他们的女儿如果真被绑架,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陈哥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往江夏家的方向驶去。
江夏回到家发现父母都已经睡着了,她蹑手蹑脚地洗了澡,躺在床 上开始失眠。
她满脑子都是安佑身上的酒精味,还有他攥着自己的手腕,传过来的温度。他的手骨节分明,皮肤细腻,一点都不像个男人的手。
抛开他资本家的恶行不谈,其实安佑长的挺好看的,第一次见到大 b oss的时候江夏一度觉得找到了自己小说男主的现实版。
可她分得清现实和虚幻,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霸总是要配千金小姐的。对安佑幻想的坍塌不是因为身份悬殊,而是在某天用公司电脑发文的时候被安佑撞见,他就开始对她的小说指手画脚的令人发指的行径上。
霸总是该高冷的,而不是多管闲事。
幻想破灭了,果然人见人爱的霸道总裁还得出于自己之手。
可安佑却盯上了她,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了她的手 机号,时不时就来对她发表一下‘建议’,不接受不行的那种。
好在他们之间除了电话和微 信,不用时常见面。他是公司里的大 b oss,松市的商业神话,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拯救安氏于水火。而她是个实习还没通过的实习生,整天在辞职和发奋图强之间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