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始
  从小到大,乌釉第一次被人掌掴,巴掌落在她娇嫩的脸上,火辣辣得疼。      吴恒婉不过是以为她已经成为没用的弃子,所以可以羞辱她,可是她绝对不会弃子,绝对不会是弃子。      乌釉终于受完了打,吴恒婉和万一织得意扬扬地走了。      终究是没有人来救乌釉一个平平无奇的通房丫头的。      吴尘恩将乌釉扶起来,她说道:“三姐姐一向如此,你别往心里头去,忍一忍就去了。”      听了这话乌釉哪里会不明白,只怕吴恒婉与万一织在老王府横行霸道惯了,不少人都深受其害呢。      乌釉见识了吴恒婉的阴狠毒辣,喜欢欺辱别人,万一织的为虎作伥,也便明白了老王府的水有多深,看来她的路,不好走呀。      回到了屋子里面,乌釉拿了一两银子,给了皓月:“你去外头,给我买一盒药膏来。”      皓月接过银子,然后说:“老王府里面有府医,奴婢可以找他拿药,行吗?”      原来如此,倒是不用走那么远的路了,乌釉点了点头。      晚上的时候,皓月去领饭了,乌釉看着窗外乌云重重,好似垂暮之人指甲盖上的黑点子,又似地下肮脏不堪的爬虫,叫人看了没有一点温馨之感,只觉得乌云压下来,逼迫得人喘不过气,心中愤懑不已。      皓月回来的时候,她的神色有细微的不对劲儿,衣裳也皱了、脏了,像是受了什么气一般,乌釉问她:“怎么了?”      皓月不想叫乌釉担忧伤心,于是她笑着说:“回姑娘的话,没什么,就是摔倒了。”      乌釉哪里不明白皓月的好心,只是她也得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能装作聋子、瞎子,什么都不知道,“说实话!”      皓月见乌釉生气了,只好说了实话,眼圈也红了,“奴婢原本已经领到饭菜了,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人使劲儿推了奴婢一下,奴婢没站稳,就被人推倒了。”      “饭菜洒在了食盒里面,不能吃了,奴婢想让厨房再做一份,厨房管事却不让,直接赶奴婢走了。”      原来是这样,乍一闻,乌釉心里面难免不舒服,后来一想,下人们爬高踩低是常有的事情。      她摸了摸袖口上的走兽花纹,然后说道:“我是个通房丫头,身份卑微,先忍着,且看日后如何。”      能屈能伸才是有智慧的,皓月点了点头,收起了委屈和难过。      次日清晨,风像是烤火炉一般,刺着人的面容,蝉一声接一声地嘶吼着,好似大事发生之前守卫兵的示警,无端的叫人心里头害怕。      乌釉的脸上还有伤痕,因此脸上带着面纱,她闲来无事,便坐一会儿,突然外头传来玉珏的声音:“摄政王来了!”      她立刻起身,她的一颗心都在颤抖,仿佛是被敲击的战鼓,发出咚咚喊叫声,她暗道:你可知,我费尽心思步入老王府就是为了你?      她迎了上去,行跪拜大礼:“妾身乌釉见过摄政王,摄政王万福金安。”      摄政王的声音如同山中的猛兽怒吼,一字一句敲在乌釉的心弦上,“父王患有厌食症,就是你金口玉言说可以解决此事,让父王吃下去饭菜吗?”      乌釉的内心有一瞬间的慌乱,她尚且不知道老王爷有厌食症,又怎么会大胆海口地说可以解决此事呢?      她想要张口解释,随后而来的吴恒婉却抢先说道:“那是当然,乌姑娘可是亲口对我说的,怎么会有假?”      她再次想张口解释,随后而来的万一织却说:“对呀,当时我也在场的,乌姑娘确实说可以解决老王爷的厌食症,不然我与恒婉又怎么会巴巴地去寻摄政王呢?”      乌釉这才明白过来,这一切定是吴恒婉与万一织的计谋,她们二人先是诓骗摄政王,说她能够解决老王爷的厌食症,摄政王先入为主,便以为她可以解决此事。      此时,她若是开口说自己解决不了,这势必会引起摄政王的震怒,摄政王若是震怒,一定会杀了她的,好一招借刀杀人。      乌釉左思右想,最后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是,妾身能够解决老王爷的厌食症,还请摄政王能给妾身一个月的时间,妾身必不辱使命。”      吴恒婉与万一织心里头一惊,她们原本以为今日就能看见乌釉身首异处,没想到她竟然硬生生答应了下来。      万一织拿着帕子放在鼻尖轻嗅一下,乌釉虽然答应下了此事,但是却要了一个月的时间,难道她这是在用缓兵之计吗?      万一织断然不会让她得逞,她低垂眼眸说:“老王爷已经有六日不曾进食了,一个人若是七日不曾进食,就会活活饿死,一个月?乌姑娘是在说笑吗?”      老王爷的情况原来这般危急吗?所以她今日若是不能够让老王爷吃下去东西,那么她便会危险了,乌釉心头一凉。      吴恒婉转动了一下拇指上的翡翠戒指:“老王爷的事情迫在眉睫,今日,你要是不能让老王爷吃下去饭菜,那么自然不会有你的好果子吃。”      摄政王眉峰上挑,他忽然想看一看,这个说着能够化解老王爷危局的人,她有一双什么样子的眼睛,他说道:“抬起头来。”      乌釉这才将身子放直,抬起头来。      摄政王看着她的眼睛,好似跌进了一弯璀璨的星河,里面是泛着黄色光芒的星子。      而乌釉这才仔细看清了摄政王的容颜。      他一双乌黑的浓眉,宛若一对闪着寒光的长剑,右边眉弓处有一块半寸伤疤,形似劈断苍穹的闪电。      一双棕色的眸子散发着丛林野兽的气息,皮肤的颜色竟然比宣纸还要白上几分,嘴角勾起的笑容带着凶兽一般的戾气。      这样的容颜,叫人看了不免汗毛乍起,心里面惴惴不安。      他半蹲身子,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极快地捏住了乌釉的下巴,他威胁道:“事情若是办砸了,本王就杀了你,然后剥光你的衣服,将你的尸体挂在闹市之中,让万人瞻仰你的身子。”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后尸体光溜溜的被曝光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受尽别人那无尽的嘲笑、讥讽、谩骂、轻蔑。      乌釉哆嗦了一下,“妾身明白。”      此时,她预感到,自己能够凭借鸡蛋羹成功使得老王爷重新吃下去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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