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救下大胡子
  翌日清晨,村长何大光敞开大门,意外发现门口躺着一个人。蹲下来仔细一看,这人留着浓密的大胡子,不过肤色倒是很白皙。   这人晕在自己大门口,自己若是见死不救,未免说不过去。   村长将轩辕墨扶进屋子里,北幽若连忙过来帮忙,两人合力将晕过去的轩辕墨放在榻上。   “村长爷爷,这位是谁啊?”   “不认识,今天早上醒来就看到他晕倒在门前。”   北幽若应了一声,看着躺在榻上的大胡子,心中对他起了怀疑。   “这人的胡子遮住了半边脸,我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别。”村长出言阻止,“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不应该和陌生男子距离太近。”   北幽若没有进一步行动,村长说得不错,她确实应该保持距离,但她也该提醒一下村长:   “村长爷爷,这个人来历不明,等到他醒来以后,咱们就把他送走吧。”   何大光点了点头。   正处于“昏迷”状态的轩辕墨颤了颤睫毛,女娃娃真是谨慎。不过也好,不容易被其他人拐走。   那天他们在河边吃烤鱼,经过乔装的他就像换了个人,但北幽若一点变化都没有,所以他轻而易举就能认出她。   “水......水......”   “若丫头,你去给他拿些水。”   北幽若点头离去,轩辕墨听着脚步声远离,这才缓缓睁开眼睛。要是北幽若在这里,可真容易被识破。   此刻的轩辕墨嘴唇发白,一脸病容。   “你总算醒了。”   “谢谢,救命之恩不敢忘。”   一个女声倏然响起:“其实也没什么,你记得报恩就好了。”   轩辕墨往门口看去,见北幽若面无表情走进去,眼神毫不躲闪,似乎能看进人的心坎里去,让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他差点怀疑自己要暴露了。   “你为什么看着我?”顿了顿,北幽若又加了一句称呼,“大胡子?”   大胡子......大胡子......   轩辕墨平静了一下内心,面带笑容地看着北幽若:“我只是好奇,说话的人是谁。没想到是这样一个......”他伸手比划了一下。   北幽若的脸色变了变,他在说自己矮。   扬了扬眉,北幽若正色道:“我现在才十岁,能长到这么高已经很不错了!”   轩辕墨努了努嘴,“你说话老成,居然才十岁,身量小,小心以后长不高。”   “哼!”   北幽若冷哼一声,一点没有往心里去,前世她可是宫里最高的公主!   不过今生,没有那么好的生活条件。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布丁,觉得有点悬。   “咕咕咕......”   轩辕墨弯了弯唇角,这肚子叫的可真是时候。这家人把自己救回来,自然不会在这时赶人。   村长爷爷说:“既然你饿了,那就吃了再走吧。”   轩辕墨心里简直乐开了花,面上却不显,只是得意地瞟了一眼北幽若,接收到轩辕墨的目光,北幽若没说什么。   看到村长爷爷转身出去,北幽若也跟了上去,这些日子她的厨艺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已经不只是会做烤鱼那么简单了。   “爷爷你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就能把饭做好。”   何大光点了点头,没说什么。那个大胡子来历不明,他还是回去看着点比较好。   此时,轩辕墨正靠在床头。村长走进来以后,仔细地端详了他片刻,并未觉得面熟。   轩辕墨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哪怕村长一脸慈祥。   “小伙子,你是哪里的人氏啊?怎么跑到我们姚家村里了?”   “江浙一带发了灾害,我跟家人失散,一路上风尘仆仆,这才流落到这里的。”   村长倒是没有多想,近日以来灾害频发,许多人受其纷扰流离失所,有灾民流落到他们这里来也不是稀奇的事情。   北幽若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玉米糊糊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以后就要离开。   “村长爷爷,我得回家一趟看看。”   何大光感到不解,“回去干嘛?”   “我担心母亲会被祖母为难。”   村长沉默了,依照张氏柔弱的性子,真有可能被朱大脚那个粗鲁蛮横的妇人拿捏得死死的。   “若丫头,爷爷陪你一起去。”   北幽若点了点头,看了轩辕墨一眼。轩辕墨看出北幽若要回哪儿,他也不放心,想要跟着回去看看。   顾不得疲惫的身子,轩辕墨连忙起来,可怜巴巴地看着何大光:   “你们带我一起去吧。”   何村长皱眉道:“你的伤不要紧了吗?”   轩辕墨:诶诶诶,大意了!   “我的伤没事,主要是想跟过去看看,我人高马大,说不定能帮上忙。”   村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大胡子说的有些道理。若丫头的祖母在姚家村里可是出了名的彪悍,这大块头去了能保护若丫头。   “你说得没错,好好保护若丫头,我让她再给你做一顿玉米糊糊。”   “谢谢村长,俺也不是图这碗玉米糊糊,是想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轩辕墨挠了挠头,配上一脸大胡子,看起来憨憨的。   北幽若忍不住弯了弯唇,对大胡子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戒备了。   村长没有跟着一起去,北幽若领着大胡子,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乡间小路上。   “你祖母老是刁难你,要不要我把她教训一顿?”   北幽若停住脚步,脸上带着一丝戏谑,一副颇感兴趣的样子,“你打算怎么教训她?”   “你想怎样我就怎样。”   北幽若摇了摇头,没一会儿就到了周家。     “打死你个小浪蹄子!你吃我的喝我的,居然连个孩子都看不好!”   北幽若赶到一看,张氏正被朱大脚骑在身下,脸上已经被打得青紫。   “你住手!”   北幽若快速跑过去将朱大脚一把推开,朱大脚一下子坐在地上,看到是谁推她以后立马骂骂咧咧的爬起来,还想对北幽若动手。   不过,还没等她挨到北幽若,就被大胡子推倒在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要把我娘打成这样?!”北幽若心疼地看着张氏,这么多伤,恐怕要留下疤痕了。   “怎么了?要不是她,周斌也不会受伤!”朱大脚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对着北幽若跟张氏唾沫横飞,即便张氏被护在身后,也被沾染了。   看到旁边捂着头的周斌,北幽若皱了皱眉,她能看到指缝间流淌的鲜血,但她不相信是张氏导致的。   “周斌,你自己说你的伤是怎么弄的?”   周斌哭得一抽一抽的,一点没有男子汉的气概。断断续续说下来,北幽若倒是听明白了,周斌自己不小心碰伤了头,朱大脚不分青红皂白地怪罪张氏,还对她拳打脚踢。   “你不分青红皂白地殴打我娘亲,信不信我去村长那里告你!”   朱大脚冷哼一声,叉起腰来,一脸得意地说道:“你去啊,谁看到我打她了?”   活像个泼皮。   北幽若知道朱大脚不怕何大光,当务之急是救治张氏的伤,免得留下疤痕。   “家里没有医治伤疤的草药,大胡子,你能不能帮我看着我娘?我去采药。”   大胡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山上这么危险,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去?我去!”   “你知道应该采什么药吗?”   “知道,你放心好了。”说罢,大胡子匆匆离去。   北幽若没有再拦着,她此时不禁懊悔,应该早点准备金疮药的,毕竟朱大脚常常欺负娘亲。现在只能是先把血止住。   她目光变得森冷,既然你这么喜欢欺负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片刻以后,大胡子回来了。北幽若一脸紧张地上前:   “怎么样?”   大胡子指了指身后的草筐,“里面有你要的东西。”北幽若看过,不错。   捣碎草药敷上患处,处理好伤口,北幽若一脸冷漠地出来,将剩下的包扎伤口的布塞给大胡子,自己走到朱大脚面前,猝不及防地给了她一巴掌。   “啊!”   朱大脚先是不可置信地看了北幽若一眼,接着疯了一般地冲了过去,想要跟她拼命。   北幽若毫不客气,看准时机,推她摔了个狗吃屎。   “看好你的宝贝孙子!再有下次,我一定烧了你房子!”   朱大脚不自觉被震慑住了,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被一个小丫头唬住的时候,更加怒不可遏。   “你个小兔崽子!烧我房子试试!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说完还不够,把炮火转向张氏,“都是你惯出来的!还敢跟老娘作对!反了你了!今天,不,连着三天不许你们两个吃晚饭!”      “不吃就不吃!”   担心女儿是一时之气惹来麻烦,张氏赶紧拉了拉她,接着跟朱大脚道歉,但北幽若看不惯,也知道,朱大脚不会因为三言两语就大发慈悲。   “娘,你还看不出嘛?今天晚上我们是吃不上周家的粮食了!”   想要避开周家的耳目,只能趁着没人的时候,但是晚上最难觅食,还是先藏好吧。   夜晚,北幽若捧着几块烤熟的红薯回家,她脸上挂着明显的兴奋,这兴奋当然不是因为几块红薯。   她在野地里居然捡到了一粒金花生。在嘴里咬了试试,是纯金的!   虽然想不通在野地里为什么会有金花生,但她可不会白白放过发财的机会。即便她不要,也不会便宜了那一家子吸血鬼似的家人!   红薯留给了张氏,而她抱着一粒金花生,乐呵呵睡了一宿。   捡到金花生这件事,张氏知道估计瞒不住,索性不告诉她,也免得那家人惦记。   第二天,北幽若打来一些鲫鱼,做成几道菜。那香味浓郁得能飘十里。   左邻右舍都有些发晕,谁家的鲜鱼汤?惹人犯馋哩!   “朱嫂啊,这鱼汤的味道好像是从你家传来的?”   朱大脚用鼻子嗅了嗅,一句话不说地往家跑。   炉灶上放着一口大锅,香味正是从里面飘出来的。朱大脚贪婪地舀起一大碗,还没等她喝呢,孙子周斌跟他娘亲赵氏就进来了。   “好香啊!娘亲我也想喝!”   周斌巴巴地看着赵氏,赵氏咽了咽口水,巴巴地看着朱大脚。   朱大脚清了清嗓子,“这锅鱼汤你们都别惦记,等老娘喝了才轮到你们。”   只不过等她喝了一口,就更舍不得分给别人了。   看着一锅鱼汤就要见底,心疼孩子的赵氏坐不住了,她在当姑娘时也算是能说会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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