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地牢。
光线昏暗,杂乱的草堆里趴着一个浑身血污的年轻女子。
“吱呀”一声,一个打扮得妖冶美艳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神情骄傲,走到北幽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北幽若,需要本宫给你一面镜子吗?哦不对,即便给你镜子,你也无法看到自己如今这副狼狈的样子!”
“南、雪、柔!”北幽若字字泣血,“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这般待我?”
“为何?”南雪柔挑了挑眉毛,高声道:“我跟璟哥哥情投意合,你仗着自己家世比我高贵,不顾一切地想要嫁给他,还不许他纳妾,家破人亡也是你自作自受!”
“情投意合?”北幽若不屑道:“要是轩辕璟对你情深义重,又何苦在人前遮遮掩掩?可见在他眼里,你也不过如此。”
南雪柔一愣,像受了刺激似的怒吼:“你胡说!来人,把她的嘴给本宫堵住!”
婢女喜月拿出手绢,南雪柔看到旁边烧得正旺的火盆,那里有专门折磨犯人的刑具。南雪柔的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将烧得通红的铁块狠狠地烙在北幽若的嘴上、脸上。
北幽若疼地昏了过去,南雪柔冷冷地吩咐左右:“等她醒了以后就继续折磨,要是死了,就丢出去喂野狗。”随手将刑具丢在一旁,身形款款地走了出去。
喜月临走前也看了一眼,看着北幽若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后背止不住地发凉。
而北幽若再没有醒来,南雪柔知道人死了也没有半点愧疚,让人丢到了深山里,还命人在棺木上做法,要让北幽若永世不得超生。
“轰隆隆——”
雷声撕开了夜幕,把正在挖坑的两个人给吓了一激灵。
“哎呀!锨都挖断了!”
两人对视一眼,丢下铲子,跑得跟兔子一样快。雷声未止,一声声地仿佛击打在人的心脏上,两个小兔崽子跑得飞快,头也不回地溜下山去。
……
北幽若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旧的茅草屋里,纸糊的窗户透着冷风,她不由皱起眉头,自己不是被轩辕璟的宠妃害死了吗?怎么会到了这里?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妇人张氏走了进来,她是周若婵的母亲。
看到坐在榻上的北幽若,眼中泪花涌现,“婵儿,你总算醒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娘也不活了!”
婵儿?!
北幽若愣了愣,很快稳定了心神,大大的眼睛愣愣地看着妇人,迟疑地说道:“你,真是我娘?”
话一出口,北幽若愣住了,她的声音……怎么会这么稚嫩?这分明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妇人立马惊讶地捧着北幽若的脸,“婵儿,你怎么了?别吓唬娘啊!”
“……”北幽若不情愿地叫道:“娘,别叫我婵儿,叫我若儿。”
她怕长此以往,自己真的会忘记自己是谁,她是北幽若,不是村姑婵儿。
张氏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好,若婵不喜欢娘叫你婵儿,那娘就叫你若儿。”
北幽若点了点头,原来她这具身体的名字叫若婵,周若婵。
稍微一动,就觉得浑身没劲,北幽若皱了皱眉,“娘,为什么我觉得浑身没劲?我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的,大夫说你只是摔伤了脑袋,只要好好休养就没事了。”
屋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张氏呢?老娘的肚子都快饿扁了,还不赶紧滚出来做饭!”
张氏安抚地拍了拍北幽若的手,随即起身出去。北幽若撑起身子也跟了出去。
一个头发稀疏面容刻薄的老婆子正叉着腰,唾沫横飞地数落张氏:“成天躲屋里干什么?不知道快到饭点了吗?”
张氏垂着头,不安地绞着衣角,好像一副受气包。
北幽若快步走出来,挡在张氏的身前,朱大脚扬眉喝道:“小兔崽子,挡在这边干什么?还不赶紧砍柴去!”
“你奶奶让去,你就去吧!”张氏苦着脸跟朱大脚求情:“娘,若儿刚醒过来,还干不了砍柴那样的粗活啊。”
朱大脚可不听这套,吐沫星子横飞道:“看她还能下床,怎么就干不了了?还不是你这个当娘的偏心!”
“奶奶别生气了,若儿这就去。”
北幽若隐藏了眼底的锋芒,慢腾腾地挪了过去。朱大脚得意洋洋地冷哼,眼神轻蔑地看着北幽若的背影。哼,在这个家里,谁不敢听她的?
“啊!”
北幽若跌跌撞撞地跑来,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朱大脚板起面孔:“怎么啦?赶着去投胎?”
“蛇……那边有蛇!”
说话间,一条花花绿绿的小蛇快速爬了过来,朱大脚看见“哇”地一声,快速躲在张氏的背后。
北幽若看在眼底故意指引着小蛇往朱大脚的身上爬。
“蛇呢?蛇呢?!”朱大脚放松下来,到处都没看见小蛇的身影,那畜牲一定是溜走了!
突然,朱大脚感到脖颈里一凉,她瞳孔顿时缩小,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大喊道:“啊!救命啊!”
朱大脚把手伸进衣服,想要把蛇掏出来,奈何那蛇钻进衣服里就找不到了,只能感受到蛇鳞传来的阵阵凉意。
看着差不多了,北幽若才收了手,小蛇动作麻利地从衣服里掉了出来,快速溜走了。
朱大脚惨叫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脸色灰败,整个人老了好几岁。惹得北幽若暗自嗤笑,啧,胆子真跟个耗子似的!
旁边的张氏一直皱着眉,她当然想不到,这一切都是她的宝贝女儿整出来的。
“你们在干什么呢?吵什么吵?!”一个老头子探出脑袋,对张氏怒目而视。
看老头子的年龄,北幽若知道他应该是朱大脚的相公。
就在这时,朱大脚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北幽若立马躲在张氏身后,“娘,若儿害怕!”
张氏把北幽若护在身后,一边哄着一边把朱大脚扶起来,想要把她扶进屋里,那老头儿又缩回身体,不想搭理晕过去的朱大脚。
朱大脚病了,在榻上躺了好几天,一大家子人,除了北幽若没受到影响,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表示了对朱大脚的关心。
“若儿,她好歹是你奶奶,你得看看她啊,免得落人口实。”
北幽若想了想,是这么个理。朱氏的胆子太小了,万一就这样吓死了,那就真的不好玩了。
朱大脚躺在榻上,呆呆地看着糊起来的窗户,她至今记得那条小蛇的模样。
“奶奶,我来看你了。”
朱大脚往门边看去,只见一个十岁的小丫头,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朱氏并不欢迎她的到来。
“奶奶,刚刚我看见一只狗嘴里叼着花花绿绿的东西,好像是那条蛇,估计已经被狗吃了。”
朱氏瞪圆了眼睛,语气欣喜:“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了!若儿从来不说谎。”
朱大脚信以为真,立马从榻上爬了起来,“走,带我去看看哪条狗吃的!”
北幽若张了张嘴,“若儿也不确定,不过如果真被吃了,那可真找不着了。”
朱大脚觉得也是,冷冷地说道:“那你出去吧,别妨碍老娘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