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错身而过(3)
  他走到了大门边,又问了一次:“谁在外面?阿浩,你回来了吗?”   外面没了动静,就像是那个乱敲门恶作剧的孩子逃走了。   林青云站在门前犹豫了半晌,几秒之后伸手去拉开了大门。   吱嘎一声,门锁刚被林青云转开,外面陡然撞入一股强大的力道,将整片大门往内撞开!   “啊!”林青云闪避不及,肩膀被门板给撞到,导致他重心不稳的摔倒在地。   大门打了开来,站在门前的赫然就是已经死亡的林庆台,一具已无人气的荫尸就站在林青云的眼前。   “你……”林青云吓得说不出半句话。   林庆台的尸体没有腐败,只是全身湿漉漉的沾满泥水,彷彿刚从坟墓中爬出来一样。他的眼珠子因此死亡而显得混浊,皮肤变得干瘪,脸上布满了一块块大小形状不一的尸斑。   更让林青云吃惊的是林庆台的头发和指甲,好像长得更长了,林庆台的头发凌乱的覆在脸上,手指的指甲则是发黑尖锐,好似用力一握,就能将指甲嵌入猎物的体内。   “啊、啊!”林庆台听见了儿子林青云,他的喉咙发出难辨的呓语,宛似在叫唤着林青云的名字,又像是见到猎物的兴奋呼喊。   “走、走开!”林青云吓得腿软,因为眼前的父亲依旧穿着下葬时的那一套寿衣!   林青云记得很清楚,因为这一套寿衣是他选的。林庆台在情人Linda家中猝死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件四角裤。他和母亲去处理林庆台的后事,于是就由他挑了这一套价格最便宜的寿衣。   “这一件的材质不怎么好,你要不要看看另外这一套?”当时销售员还想向他推销别套。   他却无情地说道:“不用了,就这一套吧,死人蓝,这个颜色最好。管它什么材质,尸体哪来那么多感觉。”   那天挑选寿衣的过程仍然历历在目,所以林青云敢肯定自己没有记错。   “别过来,你、你已经不是我爸了,走开,你走开!”林青云语无伦次的喊叫,他想要站起身子和父亲的尸体搏斗,可是全身却使不出丝毫力气,四肢因为过度的惊吓而发软无力,就连嘴角也不受控制的抽搐不停。   唾液沿着林青云歪斜的嘴角流出,他的双眼瞪大,恐惧的看着父亲的尸体。林庆台的衣服不断滴下衣服,水渍在地板上湿成了一片,林青云挪着双脚努力后退,对于那些分不出是尸水还是雨水的水渍感到惶恐。   然而林庆台却没有放过林青云的打算,他移动僵硬生涩的步伐跨向林青云。伸手像是想要抓住林青云的肩膀。   “啊!走、走开。”林青云挥着手,五官纠结在一团。但是他最后依旧敌不过化成荫尸的父亲,林庆台的力气超乎想象的大,而且肌肉结实得像是化成了石头。   林庆绿岛下半身子,十指扣住了林青云的脖子,他的手臂往上一抬,林青云立刻被拎到了半空中。   林青云想要喊叫,可是喉咙却被扣得死紧,导致他只能断断续续挤出“呜呜”的低吟。   林青云的身子悬在半空中,他的双脚用力地往前踢蹬,每一下都力道十足的踹在荫尸林庆台的腹部和胸膛,发出砰砰的闷响,可是荫尸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而且身子也闻风不动的立在原地。   绝望的情绪像是投入湖中的涟漪,一圈又一圈的在林青云的心底扩散开来,窒息的痛苦让他的肺叶紧缩,疼得把他的眼泪逼出了眼角。湿意在脸颊两颊滑过,他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因为疼痛而哭。   他被举得老高,眼泪模糊了视线。林青云想起了好久好久以前,他曾经这么渴望过,期待着哪一天父亲能够回心转意地返家,然后进门将他高高的举起,笑着对他说道:“青云,都长得这么高啦!”   这个愿望实现了,父亲回来了,将他高高的举起,只是情况和他想象的不同,化成荫尸的林庆台打算置他于死!   由于缺氧的缘故,林青云的挣扎力道渐渐减弱,他的眼珠子向上翻白,双手、双脚终于无力的垂下。意识变成空白之前,他只剩下一个想法──母亲也是见到了父亲,在这个痛苦之中被带走的吗?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可能永远无法得知了。   怀着这样的遗憾,林青云的意识陡然断线,陷入无止尽的黑暗深渊之中。   化成荫尸的林庆台在数十秒之后才松手,啪的一声,林青云窒息死亡的身体垂直落在地上,宛如一条死鱼似的一动也不动了。   林庆台拖起儿子林青云的双脚,一步步地往大门外头走去。   林张琴房间的电视声音仍在播放,屋内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唯一不同的只是这个家里又少了一个人,以及大门开启了。   九夭捡回了他的铜板,他理了理皱掉的上衣,然后信步走向林青云的住处。   他将铜板放在口袋里,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肯定会不错,毕竟掉入水沟中的铜板都能捡回来了,失而复得就是一个好预兆。   九夭相信今晚可以顺利的把林庆台的尸体带回墓园,这就是失而复得。   就在靠近林青云的住处不远时,九夭看见了林青云家中开启的大门,门板随着夜风摇曳,那一处屋子就像是亮着灯的鬼屋,彷彿无人居住,才会让门板这么任意的摇动。   “怎么回事?”九夭咬着嘴唇,停下了脚步。莫非是他来迟了一步?意会到这一点,九夭挑高了眉毛,将刚才花了半天功夫才捞回来的铜板拿出口袋。   看着手中的铜板,九夭瞇起眼睛,不悦的说道:“哎,都是你害的,真是不详物呀。”若不是为了捡铜板,他就不会来迟了。   九夭愈想愈觉得不甘心,他不由得怀疑起这是一场阴谋,铜板故意溜进水沟中,拖延他的时间,故意要让荫尸林庆台从他的眼皮底下逃走!   想到这里,九夭奋力地将铜板往夜空中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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