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灵山虎伏舆图
“僵蚕不死,脱壳重生!”
二楼主揶揄了一声,缓缓地从废墟之中站了起来。
“小娘子,你是何人,为何来我议天谷,莫不是也是来供我吸食,左明司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儿啊,让为师一辈子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山洞里面。”
二楼主粗壮的手臂一把拽住了楚隽荧,楚隽荧的身躯猛然缠绕起来了诡异的丝线,丝线密布,萦绕在了她的周身。
“放开我!”
楚隽荧想要抽身,可是那些丝线就像是嵌入她的肌肤之中一样,她越是挣扎,丝线扎进去的程度就越深。
“哼,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破解我的永生蚕功。”
就在二楼主眼眸犀利,愈将楚隽荧体内的灵气吸食殆尽的时候,楼文义骤然一跃而下,手中甩出一块石子,砸在了二楼主的胳膊上。
砰!
石子在触碰到二楼主肩膀的一瞬间炸成了沙砾。
“臭老头,你一把年纪还欺负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女娘?”
楼文义冷呵一声,轻蔑地说道。
二楼主那张油腻的嘴脸在穿过窟窿的霞光照耀下,愈发得清晰,他眼眸锋锐,干枯脏乱的头发上堆满了石灰。
“哼,在这个地方,就算我把你们都吸了,又怎样!”
二楼主猛然一扯,丝线牢牢地裹住了楚隽荧的身躯,楚隽荧顿感浑身刺痛,一股浓浓的腐臭味传入了她的鼻孔之中,只觉得隐隐作呕。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楼文义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他本就是御卫。
若是条件没有谈拢,那就没有必要多费口舌。
“去!”
楼文义单掌劈出,紧接着一道血影刹现。
二楼主一手直接扼住了楼文义的手腕。
“力气倒是蛮大的,就是这没有一套上好的功法。”
二楼主瞧着楼文义那副必将他碎尸万段的眼神,嘴角一咧,悠然说道。
“口出狂言!”
楼文义一抬脚,直击二楼主下盘,奈何二楼主反应迅捷,放开了楼文义的手腕,翻手为掌,重重地拍在了楼文义的脚踝上。
砰!
楼文义一个踉跄,身躯向前倾去。
“小心!”
被丝线卷入空中的楚隽荧连忙呼喊道。
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二楼主的拳风犹如雷霆万钧一般,洞穿了楼文义的肩膀。
欻!
楼文义的身体仿佛轻燕,悄无声息地飞了出去。
砰!
楼文义的背脊撞在了峭壁上,他顿时血气翻涌,口鼻之中冒出了一滴滴殷红的血珠,精疲力尽地瘫倒在了一块苔藓上。
“兄台不要管我!”
楚隽荧眼眸变得晦暗,她一手擒住二楼主的手臂,却被硬生生地翻折了过去。
啊!
楚隽荧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了漆黑的山洞之中。
二楼主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讪笑着说道:
“年轻人,若是给你十年,二十年,说不定老夫真的会死在你的手里,可是现如今,你羽翼未满,我岂能给你出巢之日!”
楼文义艰难地蜷缩在了翘石旁,他奋力地拉住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肩膀上那块血洞,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涌入他的脑门。
啊!
楼文义忍不住叫喊了一声。
无数的烟尘落入他的伤口之中,疼地他心脏一阵收缩。
血流不止的楼文义只能眼睁睁看着二楼主吸食楚隽荧的灵气。
“可恶!”
楼文义瞧着原本气宇轩昂,纯真无邪的楚隽荧顷刻间就变得衣衫褴褛,白皙的肌肤上被丝线撕扯出了一道道血痕。
他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自己已然没了作战之力。
难不成真的要死在这里嘛……
楼文义的耳畔不停地响起楚隽荧微弱的呜咽声。
“你这个畜生,杀人不眨眼,迟早会遭天谴的。”
楚隽荧依然不依不饶,怒斥着二楼主。
二楼主反倒冷冷一笑,邪魅地说道:
“来啊,我杀了这么多人,还从未有过什么报应。”
……
呲啦。
楚隽荧的衣袖撕裂了开来。
她的身躯就像是变成了一滩水泥。
千钧一发之际。
楼文义顿时感觉浑身一热。
那种感觉又要来了。
楼文义先是觉得手臂一阵疲软,随后那种炽热的气息顺着他的筋脉一直延伸到了他肩膀上的血洞之中。
“《虎伏忞心经》。”
楼文义大口地喘着粗气,精神紧绷了起来。
这个《虎伏忞心经》是那天闯入太医院的神秘人给他的。
只不过楼文义还没有来得及翻看,身体就产生了异样。
楼文义阖目,脑海之中赫然出现一副舆图。
九虎跪拜在铜簋前方,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贯穿了诺大都城,都城之中有贩盐的商贾,修缮庙宇道馆的劳工,加固圩垸堤坝的军卒……道路纵横交错,百姓们兢兢业业。
整副舆图都以流光的形式展现,九只蛮虎更是栩栩如生,坐落在了都城的每一个方位之中,而在正中位的是一个神龛,神龛之中摆放着一尊金色神像。
神像的形状明明清晰可见,可是楼文义却看得万分吃力,那些带状似的纹路缠绕在了神像的周身,一根蟠龙权杖直插云霄,顶端云散愠怒,顷刻间电闪雷鸣。
咚!
只听神龛之中发出了一道钟鸣声。
清脆悦耳,驱散心魔。
刹那间,舆图缓缓地移动了起来。
一只蛟龙从云雾之中探出利爪,它骤然蜷缩在了都城后方的一座连绵崎岖的山峦之上,日月风霜,化为了一条巍峨的山脉。
“议天阁!”
楼文义猛然一惊。
那个舆图之中蛟龙栖息的地方,便是议天谷。
“这竟然是……大荆王朝的地图。”
楼文义满脸惊愕,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他伸出手,轻轻地掠过那一个个忽隐忽现的流光。
鬼斧神工啊!
到底是谁能画出如此惟妙惟肖的舆图。
即便是皇宫桂苑之中的画师,也无法描绘出来。
“天地不仁,万物披离,当有九虎镇顶,以开轩辕。”
一串金黄色的字体,骤然出现在了舆图的一侧。
“大圩之年,澧地裁冶炼金,宦官偷合,将丞无不重躯,纫为清风,愍绪千川,东方有蓍蔡,布力于天,下抵于地,纵有蛟龙出海,难弥揽群山。”
……
楼文义脑袋一混,奈何自己才疏学浅,根本不能理解词中之意,目光只能继续朝着下方的词句看去。
“赋诗一首,以提千豪。”
......
“落笔,白神媗!”
白神媗?
楼文义眼眸一蹙,这个名字在他的脑海里面不停地回响,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之前从自己身上剥离的东西,重回了故地。
“白神媗,你到底是谁?这《虎伏忞心经》又是什么?”
楼文义的脑袋愈发胀痛,一系列的疑惑涌了上来。
“少年!”
只听是一个女子淡漠而又震撼的声音。
“你是谁?”
楼文义一扭头,谁想自己的身后竟然是一个身披氅袍,腰间系着一根玉笛的少女,少女眼眸澄澈纯粹,眉宇间没有丝毫烟火之气,宛若一个供奉的神像。
“我便是这幅图的作者……白神媗!”
什么?
楼文义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活见鬼了。
这幅图的构架和地势,明显是两三百前的大荆,虽然大荆王朝更迭万千,不过蛰伏舆图就像是积淀一般,说是大荆王朝的雏形也毫不为过。
“你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
楼文义赫然问道。
少女缓缓揽起衣袖,走向了舆图,喃喃说道:
“不是我带来的这里,而是你自己来的。”
少女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的身上流淌着虎伏火血,而这虎伏火血,便是打开这《灵山虎伏舆图》的钥匙,你现在看见的,便是三百年前我在议天谷山洞之中描绘的舆图。”
楼文义猛然咽了一口唾沫,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好家伙。
自己被二楼主一拳打得鲜血四溅,竟然阴差阳错打开了这《灵山虎伏舆图》。
“少年,你学的,可是《虎伏忞心经》。”
白神媗美眸一展,瞧着楼文义那满腹狐疑的模样,不由得捂嘴一笑。
“你怎知我看过《虎伏忞心经》,姐姐,你可知这书是何来历?又与哪方势力有关?”
楼文义慌忙上前问道。
白神媗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那舆图上的流光,心中思绪万千,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她赫然一摆衣袖,万丈光芒冲天而起。
楼文义一个踉跄,险些倒在了地上。
他猛地抬头仰望。
那幅舆图上的流光倏然飞出。
图的边角宛若卷轴一般,朝着四周展开。
流光好似画笔一般,书画着山河万里,楼文义看得头皮发麻,这大荆都城之外,收纳的郡城不下百座,疆土更是直至西域。
“《虎伏忞心经》来自唐庙,在一千年前,大唐老将在古河畔揭竿而起,建立了大名鼎鼎的大唐王朝,朝中一批文官因弹劾嫡子,被罢免职位,一个个削发为僧,在大唐建造庙宇,这便是唐庙的来历。”
大唐……
楼文义曾经听沐姐姐说过。
大唐王朝在这片大陆树立千年之余。
可不知为何,骤然迁都。
过了许久,仍然没有人见到过大唐子民。
也有人慕名去寻,可是都销声匿迹了。
楼文义摸了摸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水,喃喃地说道:
“这《虎伏忞心经》既然可以让人获得虎伏火血,那又为什么可以打开你画的《灵山虎伏舆图》,难不成……你是大唐的人!”
白神媗瞧着这个少年,愈发的喜爱,微微笑道:
“我既不是大唐的人,也不是大荆的人,我不过是一个游历人间,无欲无求的道人罢了,当年大荆帝王于我有恩,这才送给了他这么一副舆图,以便他日后开疆拓土,创办盛世。”
楼文义不解地问道:
“那么为什么又被封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山洞里面?”
白神媗婉儿一笑,负手望向那浩瀚无垠,足足连绵三千丈的舆图,不由地说道:
“这幅图上面有我的部分意志,至于为什么会被封印,你得问议天谷的人,我也不知道,还有,将虎伏火血作为钥匙打开封印的人,不是我,是我儿子。”
楼文义拧了拧手指,诧异地问道:
“什么?你儿子?”
白神媗似乎有些动容,白皙的手指上流光四溢。
“说起他来,也有好久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