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瞳孔里的末界
梁珍不知眼睛应该看向那里,仿佛另一双眼睛无所不在,看向何处,都是在于它恐怖的对视,心里的一切也都被它看了去。 这份不安,栋超自然也经历过,但那时他更专注于对声音的感知和引导,自然没觉得多恐怖,如今第二次看,也说不清是看习惯了,还是自己经历的一切让他变的更无畏了。 再次步入这里,也没有梁珍这么害怕,甚至一言不发,脚步不断加快。 栋超一边说着安慰她的话,一边跟上她的速度,可那些话在梁珍听起来,却更像是催命符似的,让她不敢慢下来。 终于,在远处从众多诡异的眼球之外出现了其他事物,梁珍加快速度。从这如芒在背的氛围中抽出身来,直扑越来越近的船只。 迅速穿过甲板的时候,那些悬浮着的眼球已经彻底被她甩开了,梁珍感觉自己好像是从全体世人的眼前走过,或者是全体死人的身边走过,那感觉简直不可名状,那恐怖也唯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理解。 她扶着充当墙壁的甲板,一边气喘吁吁的休息,一边等着栋超的脚步声靠近。 栋超终于跟了过来,梁珍再没敢回头看一眼身后,只拉着他轻车熟路的钻了进去,连栋超看了都觉诧异,他静静的跟在身后,看到梁珍仿佛是这里的主人似的,没多看周围,就直接走过了那破洞,穿过大厅连推都没推那扇门,就好像知道它被重物堵住似的,直回头叫他跟过来,从这里进来。 这一切都太令人诧异了,这怎么能不让栋超担心甚至萌生了一丝寒意,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躺在耳舱里,被风干了的一具尸体。 她会不会就是这船上的一员呢?对这里如此了解,仿佛曾来过,不……也许是一直就在这里生活过似的。 虽然这想法未免太怪诞了,可回想着自己昨天的所见所闻,对面前的这个人抱有如上的想法,又有什么不可取的呢? 梁珍的声音传了过来,那样的真切,她的动作也那样自然流畅,衣服和背包,也和记忆里的事物相吻合,还有一路上她的举止言谈,都属于一个正常人所应有的样子。 再看看那两具尸体,身体已经残破不堪,五官也认不出来,和身边活生生站在这里,与自己走来走去的对话,它们又怎么可能一样呢? 栋超不想再继续这些思考,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看到梁珍还在这里翻找着什么,那些桌子的抽屉被她拉开后,整个都掉了出来,发出扒拉的一声,里面的各种文件落了一地。 她究竟在找什么呢?栋超弄不明白,便自顾自的找了一个凳子,想坐在上面休息,但一低头却又发现,这并不是凳子。 虽然表面黑漆漆的像木头,但手摸上去,却能够感觉出那是金属的,冰冷的金属板上,栋超抚过上面的灰尘,发现了一个旋钮和锁孔,这居然是一个密码锁。 但仔细摸索,那旋钮外有一些刻度,上面并没有数字,而是像尺子似的用长短有序的线条分布开来。 “你过来看一下,这好像是个保险箱!”栋超说着,就见梁珍快步走了过来,手里还来不及放下刚才找到的东西,一些未被好好保存的文件随手散落了一地,上面的字也已经看不清了。 “是密码和钥匙一起使用才能打开的!”梁珍皱着眉头,努力回想梦里最后看到的画面。 又看看那旋钮,上面锈迹斑斑,但仔细辨认后,还是可以看到一个箭头的。 梁珍先试着顺转了一下,隐隐听到里面又声音,手上也感觉到了阻力,随后她就闭上眼睛,一遍遍的回忆那种种细节,睁开眼时,拿出手机照明,自己整个头都扒在了旋钮上,终于发现那旋钮柄上也是有刻度的,对应着锁簧弹出的位置,那些刻度和转动的幅度一点点在梦中浮现。 梁珍仿佛找到了诀窍,有了可寻的规律,竟与久远年代的,这船上上一个打开保险箱的大脑在短时间内链了起来。 和着那个人的思维和对密码的判断与掌握它的方式,一点点推敲着密码锁的规律,把它破解开来。 梦中的种种线索便是融合在时间线里的力量,只听咔哒的一声,内部的第一道锁簧被降了下来。 栋超看着她,瞪大了眼睛,他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梁珍居然能打开这古老的密码锁,那密码究竟是谁告诉她的。 回头时,栋超忽然注意到她的瞳孔,仿佛在一刹那,瞳孔消失了,变的和他们之前见过,荒草的果实一般,令栋超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梁珍对此疑惑不解,见他揉揉眼睛,又看过来,似乎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遂又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什么。 “你怎么了?!”梁珍关心的问了声,但栋超却只摇头,像要甩开复杂的思绪,只管和她一起去找那把钥匙。 在耳舱里找了一阵,没有线索,附近的很多抽屉都被他们拉出来,也没有找到,对于那些尸体,他们都不想靠近,因此便分头去其他舱室再找找看,如果还是没有只能去打扰这些亡骨了。 栋超去了之前的客厅,那里还有很多抽屉未打开过,当打开它们时,从里面掉下来一张照片,因为这照片是被塑封起来的,颜料保存的还很不错,里面的图像相对来说还算清晰。 他拿着照片,找了个明亮宽阔的地方,仔细打量,上面的人物均为外国面孔,大约有二十多人,但背景并不是在船上,而是在一座教堂。 栋超看到背后那尖顶上的十字架,以确信这一定是一座教堂,只是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更显著的特征,更说明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了。 二十多人中,大多是男性,其中年龄最大的也不过四十余岁,而年纪较小的却只是个孩子,不过十岁左右。 他们都是什么关系呢?是教堂里一起出来的人吗?可是看起来众人的关系都很亲密,像是伙伴,还有那几个孩子,她们的笑容仿佛比大人更亲切。 又翻过背面,上面写了一个久远的日期,居然是在上个世纪,而日期下面写着的却是一串德文,栋超对此十分无奈,或许照片上有位德国人,这也是它所持有的一张。 如果这个人登上了船,那这船的年代可真够久远的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在这里都遭遇了什么,遇到海难后,为什么还有两个人在船上打斗起来了呢? 或许这一切只有在那个保险箱里才可能找到什么重要的线索吧!这样想着,栋超又去扯开其他抽屉,还有已经塌在地面的桌子上的抽屉。 里面有几把钥匙,栋超拿了后又回到原来的地方,见梁珍去了其他舱室,就自顾自的试着用手里的钥匙开锁,一个个被试过了。 栋超试的都有些不耐烦,甚至感觉下个钥匙就要锈在锁孔里了,可怎料咔哒的一声响,那保险箱的门壁在手里这把钥匙的转动下应声而来。 这多少让他觉得出人意料,甚至有些不信,自己居然打开了一个百十年前的保险箱!? 他呆呆的愣了十多秒才反应过来,抬头向梁珍去的地方撇了一眼,随后把壁门推开,低头向里面看去。 空空的箱子内,只有一个很厚的被层层包裹起来的黑色袋子,在手里颠了颠,栋超猜测那可能是个本子。 这时他却犹豫了,该不该把它交给梁珍呢?之前她种种反常的举动再次让他不安起来,最终他决定自己先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之后再叫她。 袋子被 封的很严实,又被保存在这么个地方,仿佛能够抵挡岁月的侵蚀,栋超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把外面的一层厚厚的防水布撕去,看见本体。 一个同样黑色的封面,上面绑着最后一道封口的绳子,栋超激动的绕开绳子,却忽然看到梁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目光冷冷的盯着他手里的本子。 栋超停下动作,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但对方却也没等解释,只是淡淡的说了声,“打开它吧,里面究竟写了什么?” 栋超座在那保险箱上,翻开了黑色的笔记本,其中古老而神秘的文字随即飞出,刺在两人脸上,把他们带入到了那时那刻,夜里的恐惧之地,被那双眼睛注视的地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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