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初见
  两天的时光过去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青易口中谢衔钰要回来的日子。      经过两天的钻研,苏子柒的心态倒是平和了许多,她对这个世界以及原身有了基本全面的的了解之后,不像初来乍到时那样惶然无措了。      “小姐,”青易端着一杯清茶从门外走进来,“二少爷已经回府,正在听竹苑休沐呢,午时将过来向小姐问安,提前进行家宴。”       “我知道了。”      听到这个名字,苏子柒的心还是不由得颤了颤,那场谢衔钰虐差苏子柒的梦太真实了,她现在都仿佛还能感觉到谢衔钰喷洒在她脖子上带着痒意的热气,听到他半带着笑意的声音:“还没开始呢,姐姐不要急。”      太恐怖了!明明长着天使一样的容颜却做着魔鬼的行径,让人背脊生寒!      人在恐惧某一件的时候,等待的时间就流失得格外迅捷。      作为一家之主,日常的家宴是在苏子柒院落旁边的苏府主屋里进行的,苏子柒只需要走几步的距离就可以到达战场。      苏子柒提前入座,在午时一刻的时候,准时准点地看见了谢衔钰的身影。      谢衔钰穿着一身红衣,脚踩一双黑色踏云的皮靴,腰间松垮地系着一条墨色的丝带,一头乌黑亮泽的头发从右侧梳了一条小辫和其余的头发一起用温玉束冠束到脑后,看上去不羁又精练。然而主人却有一张带着病气的脸,修长俊逸的眉毛下一双如同水墨一般氤氲深邃的眼眸,白到几乎可以看到血管的皮肤,嘴唇却是鲜艳的殷红,和皮肤形成一个强烈的反差。      美则美矣,就是——有点病态。      这个病态,多半跟原身有关系,真是作孽又作死。    这张脸同梦中的那张脸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苏子柒的心一瞬间就提了起来。   谢衔钰走了几步,徐三发现他走路的姿势不太对,虽然被刻意掩饰过了,但还是能看出他走得一脚深一脚浅,像是个瘸子。      梦中的谢衔钰明明四肢矫健,怎么会是个瘸子呢?      一段零碎的记忆涌上脑海——前年,苏子柒看上了精巧阁的玉马麒麟,便命令谢衔钰帮她找来,精巧阁向来喜欢以物易物,对谢衔钰提的条件是要拿他的婴灵锁来换,那锁是谢衔钰被苏子柒她老爹捡来时唯一带在身上的东西,听说是重要的亲人所赠,谢衔钰不愿意,甚至还和苏子柒顶了嘴,苏子柒一气之下就把谢衔钰的腿打断了,还不许他寻医救治,这腿伤就一直拖到了现在,成了如今的模样。      怪不得梦中谢衔钰要打断苏子柒的腿,原来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子柒突然觉得她的腿在隐隐作痛。      谢衔钰领着身边一个穿着青衣的小厮很快就走到了苏子柒跟前,看到她,俊美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声音却是温温柔柔的:“姐姐安好,劳姐姐久等了。”      就是这种温温柔柔的声音,他总是用最温柔的表皮做着最残忍的事情!      苏子柒按捺住自己内心的不平静,学着原身的口气,高傲地抬眸,轻佻地道:“不过是几亩地而已,弟弟都忙了这么几日,还真是泡在水里的木头——越来越不中用了。”      对面似乎有人深吸了一口气,憋着气。      谢衔钰一张俊美绝世的脸上却如古井一般平静未表露出任何不忿,只是那一双深邃的眸里多了几分冷意:“衔钰不过一个继子,自然不敢与姐姐相比。”      苏子柒微微挑眉:“你在内涵我吗?”      谢衔钰温顺地低下头:“不敢。”      “哼。”苏子柒的目光似有若无地瞟过他的腿,冷哼了一声,“既然来了就坐下用饭,这点事情,不用我亲自来请吧?”      谢衔钰没有多说什么,她让他坐下,他就坐下,听话得像一只被人操纵的木偶。      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大抵就是说的是像谢衔钰一般的人吧。      一顿饭,吃得苏子柒也是胆战心惊。有时她的筷子和谢衔钰的筷子夹到了同一样菜,她的手指便不小心蹭到了谢衔钰瓷器一般冷白的皮肤,冰冰凉凉,明明是酷暑,却像是活在数九寒冬里,凉意从皮肤渗进了苏子柒的心里。      谢衔钰这时总会低声下气地说上一句:“弟弟唐突了。”然后迅速移开筷子,那点凉意就像是她的错觉一般。      苏子柒恨不得只奋力地埋头干饭。      过了一会儿,谢衔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打破了宁静:“姐姐前些日子让衔钰去寻的蓝海目珠,衔钰已为姐姐寻到,回去便让逐影给姐姐送来。”      蓝海目珠?      苏子柒有一瞬间的怔然。      苏子柒为了整谢衔钰,总是想方设法地给他添麻烦找事情做,让谢衔钰寻的东西多了,便是她自己都记不大清了。      青易便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道:“小姐,就是之前温三小姐在乐天町里拿出来的宝珠,蔚蓝透亮的,很好看,您回来便嘱咐二少爷帮您去寻了。”      苏子柒怔怔地点点头,其实苏子柒对这些东西要说多喜欢也没有,就是单纯地想通过它来折腾谢衔钰罢了。      这种事情见得多了,谢衔钰也知道她的本意,见她一副不知是何物的样子也毫不诧异,眸中多了几分冷然。      苏子柒点头应道:“那就家宴过后就送过来吧,我苏家的二少爷看起来还是能耐不小的。”      谢衔钰无悲无喜地道:“姐姐谬赞。”      一场家宴在诡异的还算是宁静的气氛中结束。      苏府的鹅卵石小道上,青衣小厮小心地扶着谢衔钰的手臂跟他一起回居所。      小厮心疼地道:“都是苏子柒这个恶毒的女人害得!公子这样风华绝代的一个人,竟然落到如今的地步——”   谢衔钰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不过是一条腿而已。”   逐影不忿地道:“真不知道苏大小姐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谁好谁坏傻傻分不清,什么时候才能对公子好一点?”   谢衔钰轻轻一笑,道:“六岁把我毒哑,八岁让我落水,九岁把我丢在匪山贼窝,十四岁给我下药,十六岁把我的腿弄残——逐影,这样的话你自己信吗?”      逐影愣了一下,只能无声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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