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辰风倒是面容不改，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抓着沈芊的手，把她摁在靠背上，口中的烟在她眼前晃悠，像蛇吐着信子，威慑它的猎物。 　　“嫌少？你开个价，一夜多少？包月有没有优惠？团购价多少？” 　　沈芊没有浪费力气去挣扎反抗，但叫声极大：“滚！你去死！！” 　　纪辰风：“沈小姐卖艺不卖裑是吧？可真是自尊自爱，那我经常光顾你的正经生意就是了，手机呢？拿出来。” 　　沈芊挣不脱他，闭上眼睛不理他，却感觉到他摸上她的腿，在她的裤袋处捣鼓了一下，手机就到了他手里。 　　纪辰风：“密码。” 　　沈芊：“你干什么！” 　　纪辰风：“密——码！” 　　沈芊：“……123456” 　　纪辰风盯她一眼，“什么破密码。” 　　打开手机，他先翻看她的通讯录，没找到顾兼，很好。 　　然后输入自己的手机号，跳出来个“纪疯子”…… 　　这女人是一脚踩一个雷啊。 　　怎么就这么作死呢？ 　　“这是何意啊？”他把手机怼着沈芊的脸，“请你解释一下。” 　　沈芊脸色灰败，瞎扯了一个理由，“我写不来你的名字。” 　　纪辰风：“呵呵，那你听仔细了，我的名字也不许你侮辱，我的‘风’没有病字头，而我的‘辰’，没有日，你要是再搞错，我会日到你发疯，记住了吗！” 　　沈芊到底理亏，吸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记住了。” 　　纪辰风扫视她的脸，在她唇上描来描去，冷哼一声，收回目光。 　　松开她的手，不去理她，兀自翘着二郎腿翻看她的手机。 　　过了几分钟夹着烟的手动一动，沈芊根据阿木的指点，给他奉上酒杯，他美滋滋地喝一口。 　　把烟吸完，烟屁股扔到沈芊捧来的烟灰缸里，快乐似神仙。 　　手闲来无事，往她胸口抓去，被她无情地拍开，顿时前功尽弃，好心情一扫而空。 　　他一边翻她的聊天记录一边胡说八道： 　　“女人，你太不懂事了，我告诉你，我早晚要上了你，你要是识趣，就乖乖配合着点，我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要是不识趣……” 　　一时没了下文。 　　全场都以为他在卖关子，只有他自知是懵了逼的。 　　“沈石磊是谁？”他问。 　　“我爸。” 　　沈芊知道他在看他们的对话，他想看就看好了，最好看得吓死，命令她即刻卷铺盖走人。 　　想想也是讽刺，当时老东西去酒店撒泼闹事，她怕给酒店惹麻烦，主动提了离职。 　　没想到一脚踏入深渊，虽是在同一个老板手下做事，却是从这位老板的阳面跨到了阴面。 　　早知道就赖在酒店不走，真想看看这老板在阳间遇到泼皮流氓会是何样的行事做派。 　　以暴制暴倒也痛快。 　　她正低头想着，又被纪辰风给搂了过去。 　　“你放开我！” 　　“你看看这个。”纪辰风把手机展示在她面前，“照片上这是你吗？” 　　沈芊怔怔呆视着屏幕，脸被照得雪亮，浑身的血液像被抽干，粉润的唇色褪尽，只余苍白，四肢百骸乍然失去温度，冷得刺骨。 　　“……这是……哪来的……” 　　“沈石磊刚发来的。” 　　耳边呜呜咽咽，纪辰风探头，看到怀里的女人眼泪像是坏了的龙头，一个劲儿地冒出水来。 　　纪辰风：“哎，怎么了这是？照片而已，而且又没露脸，怕什么？不哭了不哭了，妈的，哭得老子心都疼了，来来来，擦擦……” 　　她突然捂着心口大叫一声，叫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我要杀了他！我要杀死那畜生！！” 　　纪辰风也叫：“要死，这女人真的疯了，真他娘吓人！赶紧开门放我们出去！” 　　却是未曾放开她。 　　—— 　　一夜无梦，起床后池纭活动了一下，腰不疼了。 　　精神奕奕地洗漱好，穿戴整齐走出房门，看到顾兼刚巧也走出来。 　　她笑盈盈打招呼：“早上好，老板。” 　　“早安。” 　　顾兼穿着睡衣睡裤，头发乱蓬蓬的，面如菜色，被池纭光鲜亮丽的形象刺得老眼昏花。 　　年龄差摆在这儿，不服不行。 　　“老板，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顾兼叹气。 　　因为绮梦烦扰，导致饥渴难耐，从而喝水灭火，造成夜尿频繁，索性破罐破摔，不睡了。 　　但能照实说吗？ 　　让自己成为一个诚实的变态。 　　不能。 　　他道：“渴了，喝点水。” 　　池纭殷勤地给他倒了一大杯温水，看他皱着眉一口口喝下，像是喝中药。 　　池纭：“老板，晚上我给你炖点汤喝好吗？” 　　顾兼：“什么汤？”大补汤？ 　　池纭：“像鸽子汤，猪脚汤，排骨汤，加上菌菇和一点点药材，不放油，就是会炖得比较浓，你别嫌油腻。” 　　可不就是大补汤…… 　　顾兼羞恼，他再补还了得？ 　　这女人莫不是想害死他？ 　　过犹不及懂不懂？他需要的是泄火，而不是进补。 　　但面上还是一贯的不显山不露水，“不用了，谢谢，我不能吃得这么补。” 　　池纭了然，关切地问：“老板是不是虚不受补了？所以才要食补，药膳是很温和的，正适合老板的体质。” 　　顾兼差点被一口水给淹死。 　　他是什么体质？虚的体质？ 　　她竟这样误会他…… 　　她第一夜没好好感受，没感受得完全，他也没经验，可以忽略不计，但是第二次，他是提前做过功课的。 　　且她当时完全没有要迎合他的意思，甚至还压抑着自己，连声音都被咬得细碎，所以她达到顶端时的反应才那样真实。 　　他确定他给她带来过至高的快乐。 　　不止一次。 　　她要不要温故而知新一下？ 　　“池纭。” 　　顾兼涌起一股冲动，大步向她走去。 　　“啊？”池纭一吓，瑟缩起身子，瞪着他压过来的高大身影。 　　身影眼看要覆上她，他一偏方向，堪堪与她擦身而过，“我再去睡个回笼觉，早饭做三明治吧，我带走吃。” 　　池纭犹还恍着神，眨眨眼，“哦，好……” 　　等远远传来关门声，池纭蹲身靠在橱柜上，眼前火花迸溅，她捂着脸发呆。 　　而顾兼仰倒在床上，望着一片空白的天花板，遐思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