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
  幺蛾子这种小动物,千万不能惦记,因为它随叫随到。   这天夜里,池纭和惠惠当班,酒廊来了两位贵客——纪辰风和顾兼。   顾兼有工作要处理,提着公文包,避开窗户和监控,找了个靠墙的角落位置先行坐下。   纪辰风故意慢一步,风流倜傥地倚在柜台上,撸一把头发,对池纭抛了个媚眼,“美女,沈芊在不在?”   池纭垂眸浅笑,“她今天休息。”   纪辰风失望,走去坐到顾兼对面,问他:“雪茄来一支吗?”   顾兼打开笔记本电脑,“不用。”   纪辰风:“讲真,你最近嗓子好了很多。”   顾兼:“是。”   惠惠端上精美的果盘点心,顾兼道了声谢。   纪辰风则对她说:“惠儿,你歇着,换那个大美女来。”他对在柜台后忙碌的池纭努嘴。   惠惠脸色变了变,顺从地应声,优雅地走到柜台后,用胳膊肘碰碰池纭,“纪总不认识你?”   池纭淡淡答:“好像是的。”   看来之前是误会了,惠惠有些惭愧,扁扁嘴,“他叫你去服务。”   见池纭一惊,继而脸上浮现出老大的不情愿,她安抚道:“没事的,他在谈生意,你低调点就行,他说什么你都别回嘴,顺着他些,有什么问题来和我说。”   池纭感激地看她一眼,“好的,谢谢。”   单这波光潋滟的一眼就足以摄人魂魄,惠惠摇头,长成这样,想低调也低调不了啊。   池纭面带微笑,施施然走到桌边,配合侍应生陆嘉倒酒、上餐点。   纪辰风瞟着她制服白衬衫紧裹下的饱满胸部,又去看戴着黑框老花镜,对着笔记本屏幕皱眉的顾兼闲闲道:“唉,暴殄天物啊!我要么投资一部电影?”   顾兼:“好。”   “咱有钱,有人,有地儿,剧情我都想好了,拿部手机,今晚就能拍出来。”纪辰风今天没戴眼镜,挠挠鼻梁,“还是我自导自演吧,你把道具借我。”   顾兼头也不抬,“嗯,再处理一封邮件,稍等。”   纪辰风无所事事,便又去研究池纭腰臀,一式的制服,不知为何穿在她身上格外撩人,玉瓶似的纤巧身型,看着却是肉感十足,活色生香。   “美女怎么称呼?”   池纭尽量忽视他的油腻表情,低声答:“小月。”   她一点点远离纪辰风,挪到顾兼身旁,给顾兼倒完酒,续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顾兼叩手致谢,端杯喝了一口。   纪辰风嫉妒得面目全非,“你小子最近犯桃花啊!哎,手机有条消息,你看看。”   顾兼拿过手机,看到他发来的一句话:   【兄弟,帮我问问这妞,包月的话,小月多少钱,大月多少钱?】   顾兼皱眉,回:【你没嘴?】   纪辰风:【泡冷美人得用脑。你问完我骂你两句,保准她对我产生好感。】   顾兼抬眸看他一眼,他抖抖眉毛,隔空mua的一下,“爱你。”   顾兼“啪”得合上电脑,池纭一吓,余光撇去,见他浓眉微皱,一双半睁的眼睛狭长,藏在墨黑的长睫之下,难辨情绪。   他开口:“谈正事,老爷子的那批货找到下家了,价格比你们的预期高出10巴仙,但有一点,质量必须过关,积压了这么久,装船之前统统检查一遍,不要出纰漏,丢我的脸。”   “加10个点??”纪辰风激动地差点飙出脏话,他凑近桌子,“你丫再拿10个点当回扣,就可以原地退休了。”   顾兼不为所动,“我只赚洋人的钱。”   “洋人的钱有这么好赚吗?”纪辰风怀疑人生,小心灵久久不能平静。   他吨吨吨一口喝完酒,由池纭再添上,继续与顾兼道:“兄弟啊,论起生意经,老子就服你,瞧你这能耐,一出手就是这么一票大买卖!”   顾兼欠身:“过奖。”   纪辰风感慨万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下子我也沾光,在老爷子面前可是扬眉吐气了!”   顾兼喝茶,调侃道:“他要的不是你扬眉吐气,他要你承.欢膝下。”   纪辰风呵呵,“我还彩衣娱亲呢,唉……等我再玩两年吧,到时候给他生个孙子。”   他伸手把顾兼的茶挪走,换成酒杯,“这事儿全怨我哥,海东城不孝子第一人,从小到大好事儿全被他占了,坏事儿净落到我的头上。他今年40多岁,要是有个18岁的儿子,老爷子还会盯我盯这么紧吗?”   顾兼:“想想我的侄子。”   纪辰风:“当我刚刚的话是放屁。”   顾兼总算露出一丝笑意,和他碰杯,喝下冰凉的酒。   白葡萄酒为保持温度,一次不能倒太多,池纭一直候在一旁,此刻上前从冰桶里拿出酒瓶,一双素手在瓶身朦朦雾色的衬托下更显白皙,指尖冻得微粉。   顾兼扫过一眼,纪辰风洞若观火,笑道:“动凡心了?晚上去我那金窝玩玩吧。”   顾兼:“改名了?”   纪辰风哈哈地笑,“销金窟嘛,还是金好听。”   顾兼抬腕看表:“半小时后我要去机场。”   纪辰风:“飞哪儿?”   顾兼:“宝岛,谈生意。”   纪辰风斜靠到座椅扶手上,“我真想不通,赚这么多钱也没见你花在哪儿,你这么勤勉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让子孙十八代都一辈子只需要躺着数钱?”   顾兼笑笑,“赚钱是我的唯一兴趣,比花钱有意思多了。”   纪辰风嗤之以鼻,“那是你不懂怎么花钱。”   顾兼:“很乏味,不想懂。”   纪辰风点头:“貔貅精。”他顿了顿,“神。”   池纭一直表情淡淡地低头而立,余光中陆嘉微表情丰富,在二位贵宾谈论金钱时眼皮一掀,飘散出鄙夷之色,抽搐的嘴角则在讥讽他们炫富。   他还时不时对池纭挤眉弄眼,希望引起她的共鸣。   池纭并不是嫌贫爱富,拜高踩低,但此时真的觉得男孩肤浅。   有些人眼界宽是因为层次高,而层次并不是凭空而起,下方铸垒的满是底气,底气大多来自于金钱,但不代表他们不能睥睨金钱。   同样他们也有权尊崇金钱,难道只有穷人才有资格说“我要钱”吗?譬如沈芊。   陆嘉又看了一会儿池纭,放弃,又一掀眼皮,飘散出鄙夷之色,心里道了声:奴颜媚骨。   酒店的行政酒廊相当于飞机上的商务舱,接待员就像空乘,总被人用有色眼镜所看待,包括内部,不乏同行相轻者。   池纭不爱理这些,回避纪辰风的目光,又躲开陆嘉的目光,视线势必就偏向了顾兼。   如此眉眼官司,顾兼无知无觉,还是老僧入定一般,低头细嚼慢咽,惹得纪辰风发笑,“傻人有傻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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