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 故人之子
  经历十数日,温耀洵一行人到了魏夏边境,穆云礼在经多日舟车劳顿后显得更为苍老,这位大夏第一世家的老先生,为国奉献了一生。   沈诗华虽叫穆云礼一声舅舅,温耀海却不能跟着辈分叫一声舅公,出于敬重一直尊称穆云礼为老大人,使团内的许多文官也对穆云礼敬重有加。   温耀洵领着大魏随行的官员一直到了魏夏交界,   往前走百十步就是南夏,写着夏的那块大石头在不远处蹲着。   温耀洵有弯腰作揖:“老大人,保重。”   “小王爷,保重!王妃娘娘身体一向不大好,劳您照抚。”穆云礼长揖伏地。   温耀洵将穆云礼扶了起来:“穆大人此番归国,请务必将魏帝愿西国万年修好愿望传达给夏帝,明年开春魏国公主南嫁,两国亲上加亲,请穆大人代魏问夏帝   安好。”   “也请王爷代问公主安好。”随着一阵马的嘶吼声,南夏使团逐渐远去,此一离别该是永别了。   看着最后一辆马车离开大魏的疆土温耀洵松了一口气。   温耀洵看着不远处那个夏字,分外扎眼,大魏被夹在岚和夏中间,国力也不算强盛,有很多时候只能委屈求全,靠女子来安定江山。   沈诗华如是,明年出嫁的魏国郡主也是。   他自己也是两因和亲的产物,皇帝宠爱他任用他,培养他,无论种种都是由于他有南夏的一半血脉,其一不可能夺 权篡位,其二沈诗华身重奇毒全靠魏皇室拿黄金白银给她续命。   温炽对他那三个儿子种种忌惮处处提防,生怕那三个儿子哪个取而代之,对于温耀洵则完全不用担心,温耀洵都没有造反的资格。   大魏一日不强盛就会有无数人来重复此命运。而他,若不强起来就无法改变此局面。   他也才十三岁,就已经涉足朝堂,温炽美名其曰说是为了后世之君培养栋梁。   那三个有可能成为后世之君的在十三岁时还每日跟在国子监祭酒身后读四   书五经。   温耀洵站在那儿一直看着那石头沉思,众人也不敢打扰都默默站着。   远处的眺望台上,两人将此情景尽收眼底,其中一人对另一人道:“公子,主上请您回去,他说您的辈分摆   在那,他大婚自是少不了您主持。”   “你家主上长大了,此次行事无可挑剔区区要亲小事他当游刃有余。”   那先开口的男子面露为难:“皇叔,主上一片心意,特派卑职来此,届时   您露面几日,帮帮主上主人也是高兴的。”   “你回去告诉他,大魏有无数可与他匹敌的后辈,切勿自以为是搞什么有的没的。”   “老师,下雪了。”凤雨汀和殷莫漓   正在往藏书楼走,忽然感到了脸上点点凉意,定晴一看空中飘着点点雪花。   殷莫漓抬头一看,沉重开口:“这是今年第一场雪,再过十日就是小年了,若来年春依旧少雨,怕是要旱了。”   凤雨汀心中“咯噔”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仔细想想她离开凤羽族这半年的确滴雨未下。   藏书楼中的书种类繁杂,殷莫漓一向不主张死读四书五经,面对书海一时想不起来给凤雨汀选哪本。   绕着绕着,路过书桌的时候看到宣纸上的那个“婳”字,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你喜欢这个字?”殷莫漓平静地问道。   “嗯,喜欢。”凤雨汀顺着声儿跟了过去。   “如何理解?”   “美好,美丽,娴静,才德。”   殷莫漓愣住了这四个词形容雪婳一点都不夸张反而是真实贴切。   半晌,殷莫漓道:“此字并不常用,你……”   “我生母闰名婳。”未曾等殷莫离说完,凤雨汀打断道。   雪梅……雪婳原来如此,殷莫离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自己将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雪婳的影子不断融合在凤雨汀的脸上,眉眼是那么的相像,还有心中那股子劲儿,炽热,向上。   眼前的这个小孩,竟然是雪婳的血脉!   雪婳短暂一生却不缺傲骨不为世俗所拘,眼中却也容不浊物,除了那人,雪婳不可能委身他人。   后来回想,当时竟丝毫没有怀疑凤雨汀所说的话。   殷莫离稳了稳心神:“雪婳是你母亲,这事还有谁知道?”   “老师认识我母亲吗?除了您就只有我父亲和雪梅雪黛两位姨母了。”因为说话对象是殷莫漓,凤雨汀特地放尊重了些。   “雪黛!”殷莫漓心里暗叫不好,一把拽起凤雨汀的手,不知何处来的小刀轻轻一划,将血滴到一只空茶杯里。   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小瓷瓶,里面装着绿豆大小一黑一白两粒丹药。殷莫漓轻轻的将那粒白色的放入茶杯中,丹药迅速与血迅速反应,在凤雨汀还在惊怎么会奇怎么会有白色的丹时,丹药已经变成绛色。   看着殷莫漓沉重的面色,凤雨汀一时不知所措。   殷莫离冷冷道:“雪黛给你下毒了。”   凤雨汀瞬间惊呼出了声:“老师,这怎么可能!”   “什么可能不可能,你娘杀了她娘,你觉得可能不可能。”殷莫离好似有些不耐烦,示意凤雨汀吃了那颗黑色药丸。凤雨汀没有迟疑一口吞了下去不过十步路的时间,凤雨汀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翻江倒海,有种无形的力量在指引内力乱蹿,胃中更是疼痛难忍,忽得感党气血上涌。   一口淤血吐了出来,颜色黑得吓人。   吐完之后身体倒是变得更加舒服了。   "双清丹,白丹验百毒,黑丹解百毒。本就是你母亲的东西,我不懂医药,保险起见就给你用了。”   母亲这个词对,凤雨汀很陌生,虽幻想过无限种可能也只能是幻想了。   凤雨汀出生刚刚满月,雪婳重病离世,她很想很想知道母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殷莫漓看透了凤雨汀心中的想法道:“双清丹天下就两瓶,瓶内一黑一白,这两瓶都是你母亲的,江湖上雪婳的名字风云一时,抚烟之神通江湖至今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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