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好一个无礼的少年郎!
  秋狝。      “陆相,您说这陛下到底在想什么?这楚女说不嫁就不嫁了?还有那个蓝瞳侍卫,怎么还好端端地竖着呢?”      礼部尚书何达跟在陆柏身后,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在百官之中。      萧道然拉了拉他的官袍,小声道:“哎呀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你以为那蓝瞳侍卫是谁人?你当那楚女真就只是个宫人?何大人不明白的多了去了,又何必在此枉费口舌?”      何达皱着眉头,不服气道:“萧大人,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我何达怎就不能明白了?”      萧道然拢着袖子,轻哼一声:“是是是,何大人怎么就不问问,这次陛下秋狝怎么设在骁骑营而不是行宫呢?”      “哼!还能是因为什么?自然是陛下要对骁骑营下手了!”他甩了甩袖子,丝毫未曾在意陆柏铁青的面色。      温寻舟的脸揪成了一团:“行了行了,你们俩还是少说两句罢!”      何达不以为意,昂着头瞟了一眼圣驾,道:“温大人现下可是风光了,这菀妃平日里可是专,宠,如此一看,那个楚女说到底就只是个宫人。”      温寻舟擦了一把冷汗:“何大人真不愧是言官出身,有些话当真是不避讳。”      萧道然将何达挤到一旁,笑着与温寻舟道:“温大人,你我与何达同僚多年,他的性子最是清楚不过,只是如今菀妃盛宠,皇后反而……”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陆相近来不是心思,陛下不仅将私自回京的怀武侯放走了,此次与北梁的和亲又这么泡汤了,且不说陛下从未宠幸过皇后,就连这次秋狝,陛下的车架内坐着的,是菀妃也不是皇后。”      温寻舟一怔,他今日来晚了,怎的就无人告诉他,这件事情!      难怪今晨他与陆柏搭话,陆柏都没理他。      可这慕容垣在后宫之中的事情也就算了,可这,在百官面前如此,这是要昭告天下,他根本就不喜欢他的皇后吗?      萧道然继续道:“温大人以后的处境,恐怕要比何大人难上许多。”      温寻舟向他作揖,眼中满是恳求:“还请萧大人给我指一条明路!”      萧道然抬眼看了一下陆柏,又将何达往前推了推:“十年寒窗苦读,二十年宦海浮沉,温大人,既然你有此等机遇,又为何要屈于他人之下呢?”      “咱们那位坐在龙椅上的圣天子,早已不是小孩子了,他是只乳虎,是个定生死于无形的,玉面修罗。”      ……      姜柔和云烟坐在陆惜的车架上,云烟撩开车帘,看着前面的车架,有些气恼地放下,撅嘴道:“陛下真是的,总是对娘娘不冷不热的,每次都是送些东西来将娘娘打发了,这次秋狝,还要带上这个不会笑的菀妃!”      陆惜静静的,像个菩萨一般,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      “娘娘,您不会气傻了罢?怎的还笑呢?”      陆惜撩起车帘,去看前面车架上隐约的人影:“我气什么呀,你瞧,陛下今日披的,是我给他做的披风。”      云烟见她难得开心,也不忍再说,眼巴巴地将她望着,拿了一碟糕点放到她面前:“娘娘欢喜就好,娘娘要是欢喜,今日还是多吃点罢。”      陆惜一直撩着车帘看外面,细细问:“这北梁使臣怎的也来了?还有……那个蓝瞳侍卫。”      她回头看姜柔:“他们今日也要参加秋狝吗?”      姜柔对着她笑了笑:“应该罢。”      “可我记得,陛下把他们都下诏狱了呀!殿前刺杀陛下,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毫发无损?”陆惜疑惑道。      姜柔也撩开一角,看了一眼骑在马上的元昊,“也许是,因为他杀不得罢。”      “又或许是,北梁在暗地里许了陛下什么好处。”阳光照着她玻璃珠一般的瞳孔,她伏在窗格下,凝视着元昊幽蓝色的双眸。      马车缓缓停下,宫人们跪了一地,待到慕容垣和温菀下了车后,陆惜才在姜柔的搀扶下下车。      只是刚一下车,姜柔便听见不远处传来胄甲声,一个肚大腰圆的将领领着几个小卒朝慕容垣而来,那将领实在是有些胖,比姚公公还要胖上一圈,身上的甲胄都有些挤肉。      只是那人虽胖,走路却不含糊,两个膀子一甩一甩的,如同巨人一般大摇大摆地走到慕容垣跟前。      慕容垣腰间还搂着温菀,见了那将领,先是一怔,而后见他“噗通”一声跪下,如同见了爹娘一般激动。      “陛下!末将自伐楚之后,便再也未曾见过陛下!如今楚国已灭,我们骁骑营只能忝居于封都之中,且不说那区区的北梁屡屡骚扰我大魏边境,就连那楚地也是混乱不堪啊!陛下!末将恳请陛下……”      慕容垣松开温菀,伸出手来虚扶了他一把,玉面含笑道:“赵将军快快请起,今日是秋狝,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谈。”      赵庸瞥了一眼站在百官之首的陆柏,一副欲起不起的模样,只见陆柏微阖着双眼,气定神闲,根本不去看他。      慕容垣的羊脂玉耳坠在阳光下透着莹润的光,他脸色虽温润,可一对眸子却如同能摄人心魄一般,叫他脊背发凉。      赵庸只好起身,有些尴尬地跟在慕容垣身后,姜柔扶着陆惜走在后面,正看着前面景象,手臂却不知被谁人狠狠地撞了一下。       她抬眸,那人已经走去了前面,他头发卷曲,身着骑装,腰间佩着长剑,剑鞘以祖母绿点缀,秋风拂过,英姿飒爽。      好一个无礼的少年郎!      姜柔刚想叫住,忽而间记起他腰间宝剑,此人,不就是那蓝瞳之人吗?      他这算,故意撞人还不道歉吗?      还是说,是在吸引她的注意呢?      姜柔陪着陆惜来到营帐内,给她换上了骑装,陆惜握着姜柔的手,有些担心:“姜内人,我还是换回去罢,我穿骑装不好看,再说了,我也不骑马,穿了也没什么用处。”      姜柔给她系上腰带,安慰道:“娘娘还是穿着罢,若是娘娘不敢骑马,可以叫人挑一匹性子温顺的给娘娘骑,妾会陪着娘娘的。”      陆惜睁大了眼睛,小声问她:“姜内人,你会骑马吗?”      姜柔笑道:“妾会的,若是娘娘还是不敢的话,妾可以……和娘娘同骑一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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