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朕看谁敢?
“朕看谁敢?”
一个玄色龙袍的男子从人群中大步而来,径直走向陆惜将她打横抱起,怒声道:“所有人,都给朕在外殿候着,若是惜儿出了事,一个都别想活!”
慕容音上前几步:“那我呢?三哥?”
慕容垣不理他,抱着陆惜走进了内殿,太医开了药,还好并无大碍。
他这才走出内殿,扫了一眼众人,正色道:“说罢,皇后因何晕倒?还有宫人姜氏,你又犯了什么过错?”
他盯着跪在地上的姜柔,神色威严。
慕容音跑到他身边,义正言辞道:“三哥,是席玉偏要说姜柔是楚国余孽,还要把她……”
“让她自己说!”慕容垣厉声打断,鹰一般的眼眸盯着姜柔。
姜柔抬眼:“妾在东宫时,曾赠予席内人一支金凤钗,那支凤钗疑似为楚国皇后之物,她便咬定妾与楚国皇室有关,说妾不能留在宫中,要……杀了妾。”
慕容垣轻笑,勾起发间的流苏把玩:“朕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为这个。”
众人皆是一愣,席玉赶忙道:“陛下!此女身份特殊,万不可留在宫中啊!”
慕容垣挑眉:“她的东西呢?”
席玉满脸的不可置信,怔怔道:“陛下……陛下这是打算饶了她吗?”
他有些不耐烦,俊眉微蹙:“朕再问最后一遍,她的东西呢?”
席玉有些不服气地将锦囊呈上去,慕容垣除去锦囊,镶嵌着莹润东珠的金凤钗便显露出来,他放在手上仔细打量:“果然是个好东西,楚国的工匠还真是妙手天成呢。”
慕容音惊叹:“哇,这就是楚国皇后才有的金凤钗?”
她刚要伸手去摸,却被慕容垣一收手扑了个空,她撅嘴:“三哥真小气!”
“陛下!此女可是楚国余孽啊!她会对陛下不利的!她……”席玉往前跪了几步,眼角噙着泪花。
慕容垣眸中一片寒凉:“席内人,这已经不是在东宫了,皇后是朕的嫡妻,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还有,你是忘了朕以前说过的话了吗?”
他曾在东宫说过,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可以动姜柔,只是她没想到,姜柔已被他贬为了宫人,他如今还会纵容她!
这个姜柔究竟有什么好的!她陪了他十年,姜柔又算个什么东西!
席玉拭泪,哭得梨花带雨:“妾没忘,妾是陛下的人,妾如今做过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只是陛下不顾自身安危都要包庇这个楚国余孽,还真是……叫妾寒心!”
“哭什么?”慕容垣揉了揉眉心,缓和了一下语气,“朕知道你的苦心,下此可不准再这么胡闹!”
他看向了姜柔,悠悠道:“只是你说的这个楚国余孽,她还不配,充其量只是个楚国皇后的小婢女罢了,此事以后休要再提,听清楚了?”
众人应声,只有席玉一人咬唇。
他复又把玩着凤钗道:“这支钗子既然是楚国皇后的,那便赐予惜儿罢。”
慕容垣将凤钗递给了慕容音,走出去几步突然停下,垂首跟在他后面的姚公公撞上了他的后背,姚公公边往后退边扶帽子,手忙脚乱:“老奴手脚笨,撞到了御体……”
“姚福海!事不过三!不要挑战朕的耐力!”慕容垣瞪他,又看着殿内姜柔绰约的身影,低声,“过一会儿叫她到御书房来,朕要好好督导她的课业!”
姚公公连连应声:“是是是,老奴一定将人带到,就是今儿要临摹的一整本……还要不要了?”
慕容垣甩袖子离去:“话多!”
姚公公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跟:“陛下,您等等老奴,到底还要不要了?”
“你没看见她写得手腕都僵了吗?你说还要不要了?”
……
姚公公来时,陆惜还没醒,姜柔蹑手蹑脚地从殿内出来,一脸歉意:“叫公公久等了,只是妾今日的课业还未写完,只怕是……”
姚公公走上前去,掐着兰花指捂嘴笑道:“内贵人,今儿个陛下传召你,没写完也不要紧。”
姜柔深吸一口气,那人,终究还是,找她了……
她跟着姚公公来到御书房,恰巧碰上从御书房出来的席玉,席玉一见到她,眼底满是嫉恨,她揪着姚公公的袖子问道:“姚公公,她怎么来了?她不是……”
姚公公满脸为难:“哎呦,内贵人,您就甭揪着老奴不放了,陛下,身边那么多贵人,老奴哪里知道那么些缘由?”
姜柔盈盈一屈身,走到她跟前勾唇道:“席内人,我们的账你可都得记好了,我,日后会一笔一笔和你算清。”
席玉咬牙:“好,那我且要且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她恶狠狠剜了姜柔一眼,扭着腰肢离去,姜柔叹气,对着姚公公拂身,推开殿门进入。
案前正坐着一人,那人侧颜绝美,青丝垂落,手里正一张一张翻看着什么。
“过来,”慕容垣温润的嗓音有些严肃,“你来看看你都写的什么?”
姜柔一激灵,挪着步子走到他旁边,看着她近日写的鬼画符,小声辩解:“妾每日能写完就不错了。”
“狡辩!”他大手一捞,将她抱坐到腿上,“拿笔,蘸墨。”
姜柔乖巧照做,刚提笔的手被他握住,他点了点一旁被圈出来的字,严肃道:“朕以前就和你说过,你的字太柔了,需得多练练,你看看这些字!”
姜柔稍稍抬头,脸颊便与他的贴到了一起:“那日妾只是随性仿笔,不是要学陛下的字……”
慕容垣握紧了她的手,盯着笔下的字,喝道:“别乱动!”
“妾没有!”
“嘴硬!”
慕容垣的胸膛抵在她的后背,她清楚地感觉到那人有力的心跳,伴随着吹在她颈间的呼吸,姜柔只觉得脸上发烫。
可她转念一想,此人可是豺狼虎豹之徒,暴虐无道之辈,她又怎能对这样的摩罗妄自心动?
只道是,日后待她助他坐拥天下之刻,便是她亲手杀他之时。
姜柔任由他握着,眼睛也不看着笔下,她不情愿道:“妾不想学陛下的字,妾厌恶陛下,妾后悔了。”
慕容垣把着她的手顿住,薄唇抵在她耳边,沉声道:“是后悔跟了朕,选了朕?”
“是。”
她嗓音软软的,如同棉花糖一般腻在耳边,良久,腰间被那人圈住,肩头被那人抵着。
“那我们的游戏就结束了,”他嗓音很深沉,“你想什么时候死?”
“妾不想死,”姜柔任由他抱着,纤细的臂腕扬起,揉,捏他的耳垂,“妾虽然后悔了,但妾可没说要放过陛下,毕竟这普天之下,没有人比陛下更适合一统天下了。”
她听到那人的笑声,扑哧一声,由胸腔处传来,他除去她脖子上的丝带,慢慢探她细颈上的刀疤,那人扬起下巴亲吻她的后颈:“所以,你便要和朕对着干?忤逆朕,写朕的坏话?”
“妾不敢,”姜柔眼睫微颤,“陛下若是想要一统天下,那暴君自然是做不得,若是陛下如今就善恶不分,那今后还怎么完成大业?”
那人像是松了口气,笑着将她手中的狼毫除去,将她横着抱在自己腿上,揉着她细软的黑发,“朕扶陆柏上位自然有朕的道理,如今朝堂局势诡谲,诸公皆假寐以待,若是朕不使些手段,他们焉能服我?”
姜柔对上他的凤眸:“所以,你便要杀了陈相?仅仅是因为她反对你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