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转身，好奇道：“那人可长得倾国倾城？还是……才貌双绝？” 　　 　　崔姑姑摇了摇头：“那人长相和才华远不及你，也不知陛下是着了什么魔，竟对自己的庶母……” 　　 　　姜柔眼睛一亮：“姑姑是说……陛下心里的那人原是先帝的后妃？” 　　 　　“是啊，比陛下大了足足六岁呢！” 　　 　　姜柔又问：“那她……” 　　 　　崔姑姑似乎知道姜柔要问什么，给她整理了一下裙摆，和气道：“她是兵部尚书陆柏之女，进了宫后一直不受宠，连着都快十年了，到今天还只是个才人，咱们陛下还是太子时，就对她……” 　　 　　崔姑姑压低了声音，道：“就对她……情根深种了。” 　　 　　姜柔心头一紧，她进宫两次，一次也未曾听慕容垣提起此事，更未听说这位陆才人。 　　 　　姜柔问她道：“那这陆才人可有子嗣？” 　　 　　崔姑姑拉着她往后宫中走，笑道：“怎会？她若是同沈美人一般是个处，子便罢了，可她偏偏什么都不是，陛下如今却执意要立她为后，现下，太极殿内正商议着此事呢！” 　　 　　姜柔一惊，慕容垣竟要立这样的女子为后？ 　　 　　一不是处，子身，二年岁又不佳，这女子究竟有何魔力，竟惹得慕容垣这样待她？ 　　 　　姜柔道：“那姑姑可知……陛下何以此般待她？” 　　 　　崔姑姑始终落后姜柔半个身子，眉宇间无不透着客气：“你有所不知，陛下小时候受过不少苦，在这深宫中也算是遭尽了磨难，先帝从来就不看重，那时候他刚死了母妃，恰巧陆才人进宫，平日里对陛下爱护有加，宫人们只道是他死了娘，才如此依恋陆才人，可不想，随着陛下渐渐长大，倒是对她有了那般心思！” 　　 　　姜柔恍然大悟，崔姑姑继续道：“你今日去后宫，便是要将这位陆才人带去见陛下，你也无需害怕，那陆才人虽是名门闺秀出身，却没读过几本书，身子骨也不好，没什么心眼。” 　　 　　她拍了拍姜柔的手背，语重心长道：“好孩子，以后她若是真当上了皇后，你兴许还要同她处好关系，她毕竟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啊！” 　　 　　说话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群身着丧服的姑娘，她们哭丧着脸，朝着姜柔扑来，哭声凄惨，听起来真有几分嚎丧的味道。 　　 　　崔姑姑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挡在姜柔身前，道：“各位娘娘，姜大人还有公务要办，还请莫要为难。” 　　 　　她们如花似玉的年纪，被困于深宫之中，还未曾体验过为人父母的幸福，便要随着老皇帝陪葬。 　　 　　“姜女史！妾知道你是陛下跟前的人，可妾才进宫不到一年啊！妾今年才刚满十七！妾不求陛下能够纳妾，妾只求姜大人能去同陛下说说，求陛下饶妾一命！” 　　 　　她们纷纷跪下，领头的那个更是哭得涕泗横流。 　　 　　二人被挡住了去路，崔姑姑走过去，躬身对着那位道：“婕妤娘娘，地上凉，您还是起身说话罢。” 　　 　　可那人却死活不肯起来：“姜大人若是不答应妾，妾便不起来！” 　　 　　崔姑姑劝她道：“您这又是何苦呢？求姜大人还不如直接去找陛下。” 　　 　　那位婕妤娘娘抹了把泪道：“妾若是能见到陛下，又何苦来求姜大人？” 　　 　　她目露凶光，咬牙道：“再说了，那陆才人比我们年岁都大！论姿色论才华，她凭什么……” 　　 　　不远处传来三两声咳嗽，气息微弱，娇软可怜，姜柔抬眼望去，桥边正立着一位楚楚动人的美人。 　　 　　只是那美人眉目含愁，面容苍白，弱柳扶风般，我见犹怜。 　　 　　众人纷纷起身，朝着那人行礼。 　　 　　崔姑姑退回来，在姜柔耳边小声道：“那位便是陆才人。” 　　 　　姜柔抬眼瞧她，原来令慕容垣情根深种的女子，竟是这般模样。 　　 　　姜柔走上去，盈盈一屈，敛眉道：“臣姜柔见过陆才人。” 　　 　　陆惜捏着帕子又咳嗽了两声，双手拉住姜柔的手，柔声道：“姜大人无须多礼，陛下他……近来可好？” 　　 　　姜柔一愣，盯着她白玉一般的手道：“娘娘放心，陛下一切安好。” 　　 　　“那便好，那便好……” 　　 　　她轻声呢喃，细眉依旧紧锁，姜柔看了都觉得怜惜，更何况男人？ 　　 　　陆惜又走到众人跟前，屈身道：“各位妹妹都回宫去罢，妾会去求陛下，让诸位妹妹免去陪葬。” 　　 　　方才的婕妤娘娘瞟了一眼她，道：“不敢劳烦陆才人，我们呐，先提前恭祝陆才人顺利入主中宫了！” 　　 　　陆惜面露震惊，水灵灵的眸子里就要涌出泪珠来：“陈婕妤说得这是什么话？妾从未有过此般心思！妾也不敢……” 　　 　　陈婕妤扭着腰肢走到陆惜面前，挑衅道：“陆才人确实没有这般心思，也不敢有这个心思，可陛下有啊！就是不知道……陆才人到底有没有那个福气！” 　　 　　崔姑姑在一旁用手肘抵姜柔，给她使眼色，姜柔垂首，踱步走上去，对着那人平静道：“婕妤娘娘还是先回宫罢，臣会向陛下求情的。” 　　 　　陈婕妤冷笑一声道：“姜大人，你现在要妾离开，倒是肯替妾求情了？我告诉你，我爹爹是当朝宰相！陛下就算想杀我，也要问问我爹爹同不同意！” 　　 　　姜柔忽而记起，昨夜她从太极殿偏殿进去时，确实听见了陈大人与陆大人的对话，看来眼前的二位，不单单是后宫争宠的过节，还有朝堂之上家族恩怨的纷争。 　　 　　崔姑姑在她身后小声提醒：“你可把持好了，这二位一个都得罪不起！陛下那边，还等着呢！” 　　 　　姜柔点头，对着陈婕妤微笑道：“婕妤娘娘天生丽质，陈大人如今又是陛下的得力干将，旁人自是比不过，只是陛下快要下朝了，臣还有公务要办，还请婕妤娘娘莫要为难。” 　　 　　“公务？”陈婕妤横眼，指着姜柔的鼻子道，“你以为本嫔方才真是要求你吗？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被陛下睡了连孩子都不配生下来的贱婢！” 　　 　　姜柔眼底闪过一丝杀气，垂眸道：“这都是陛下吩咐的，婕妤娘娘还是收敛些的好。”